里一直陪著你，可又想，這一輩子很長，萬一他病了死了，就不能陪玉枝了，做不到的事，豈能輕率出口。

「你還年幼，為何會有這種念頭？」

玉枝好奇地睜眼，鴻禧被她望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垂著眼將自己的過往道出。

「原來如此，你竟是真心喜歡這煉獄之地，別人看做魔窟，你是看成天堂，自然日日喜樂?！褂裰β冻霾豢芍眯诺纳裆?。

「比起外頭.......我確實覺得宮里更好，更安全，大家......大家都跟我是一樣的?！?/br>
鴻禧總算恢復(fù)了一點神智，能正常跟玉枝對話。

「你說你想待在宮里一輩子？」玉枝問。

「嗯?！?/br>
「你這麼說，太危險了?！褂裰μ裘?。

「危，危險？」鴻禧不解。

「我若是不守六年之約，想纏著你一輩子，該如何是好。」

玉枝咬住唇，面上顯出復(fù)雜的表情，似是任性霸道，又似算計思量，鴻禧沒見過她如此露骨地將心緒表明在臉上，竟是心頭一軟，軟得發(fā)酸。

那我便讓你纏著一輩子罷。

玉枝這般不防他，連心里的邪念都讓他看了，他焉能不動容，只他羞於說出這樣的情話，也不敢用個小內(nèi)侍的身份，輕易對玉枝做出承諾。

「你怕了吧。」玉枝把臉埋入他肚腹里。

「不怕的?！锅欖芸毂愦?。

「真不怕？」玉枝又抬首。

「不怕?！锅欖隙ǖ負u頭。

「那我再吃你一回，怕是不怕？」

玉枝朝他小肚皮輕咬一口，鴻禧耳根燒燙似地發(fā)熱，又啞口無言答不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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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枝頭(十一)

數(shù)日後，宮內(nèi)有個祭典，祭典結(jié)束後，依慣例會將供品發(fā)送給內(nèi)侍與宮女，討個吉利，眾人一一排隊領(lǐng)取。

這時氣氛輕松，并不忌諱下人交談，有些已領(lǐng)到供品的還會與其他人交換品嘗，說說笑笑，是難得的交際時光。

鴻禧向來和善，也與其他內(nèi)侍閑聊，對熟識的人皆報以笑容，見到了目盲的鴻禮，也出聲招呼。

鴻禮面目冷淡，與他擦肩而過時，說了句什麼，讓鴻禧一僵，既而臉熱。

他說的是，她與你好了吧。

鴻禧見鴻禮走遠，又追上去，與他并肩而行。

「你，你沒拿供品？」鴻禧沒話找話說。

「你可知我如何知曉？」鴻禮文不對題地反問。

「知、知曉什麼？」鴻禧支吾道。

「那日你生辰，她從宮外回來，心情大好.......我從未聽過她那般高興?！?/br>
鴻禮秀致的面容，瞧不出情緒，鴻禧聽他說玉枝歡喜，心下微微羞澀，也跟著有些欣然。

「她乳兒可是又大又香？臀後有個突起胎記？她手摸著你身子時，讓你連心都要發(fā)軟似的？她下腹毛發(fā)濃密，扎在你腿間時，既刺且癢？」

鴻禮聲音平穩(wěn)得像在說天氣，鴻禧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你以為，只有你與她相親過麼？」

「你.........」

「我說，她乳兒可是又大又香，臀後有個胎記，手摸著你身子時........」

不待鴻禮說完，鴻禧已揮出一拳，將他砰地打倒在地。

周圍的宮女與內(nèi)侍紛紛驚呼，平時脾氣最好最可親的鴻禧，竟對一個瞎子動手，有些宮女見鴻禮秀美纖弱，臉上皆現(xiàn)出疼惜神色。

鴻禧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拳頭，動也不動。

有其他內(nèi)侍將鴻禮扶起，替他拍去塵灰，鴻禮緩步經(jīng)過鴻禧，逐漸遠去。

周圍的人見鴻禧發(fā)瘋又發(fā)愣，也不知發(fā)生何事，問了幾句，他無反應(yīng)，便也不去管他，只鴻初過來，扯他衣袖。

「你是中邪了？怎麼去欺負一個瞎子？說話啊你！」

鴻初見他仍舊僵立不動，硬是將他拉走。

那日，鴻禧如遭雷擊，昏昏沉沉，晚間竟燒起來，小病一場。

夢境模糊，卻都是玉枝與鴻禮。

「你好些沒??？昨日那個瞎公公來看你了。」

按內(nèi)務(wù)府律，患小病的內(nèi)侍可得一日休養(yǎng)，但需扣一日銀錢，鴻禧清醒，已是翌日下午，鴻初帶著鴻禮進來，將他叫起，又轉(zhuǎn)身出去忙活了。

「姑姑聽聞你病了，想來看望你，但諸事纏身，托我前來。」

鴻禮依舊是嘴臉冷淡，無悲無喜。

「你......出去?！?/br>
鴻禧見到他，如鯁在喉，心頭郁悶，想罵鴻禮別假好心，但生性和善又罵不出口。

「你當(dāng)我想來嗎？嗤。她說，你若好了，隨時傳訊，她便與你會合?！?/br>
鴻禮說罷便走了。

燒退是退，病也不如何嚴(yán)重，可鴻禧自入宮後，這六年來，從未有如此難熬低落的時候。

玉枝是否真與鴻禮茍且，他無從得知，可鴻禮目不能視，無法偷窺，能敘述出玉枝的身段，還知道她臀後有胎記，必然是親手撫摸碰觸過。

思及此，鴻禧幾乎喘不過氣。

他不愿再見玉枝了，見到她，再無可能如過去毫無芥蒂。

喜上枝頭(十二)

過兩日，鴻禧身子康復(fù)，與鴻初去服侍嬪妃，正巧遇見隨侍在太后身側(cè)的玉枝，鴻禧低頭不去看玉枝的臉，卻瞄到她捏住袖角。

他不去，才不去。

她說她也是他的人，絕不看別人，卻，卻.........

他心頭發(fā)疼，不再多想。

豈知半夜，他忽然驚醒，卻見自己被一蒙面黑衣人拎著，正在屋檐上跑跳。

「姑姑要見你。」黑衣人低聲道。

「放.......放我回去，我不想見她！」

「姑姑說，有何誤會，見面再說?！?/br>
黑衣人不理會鴻禧，點了他啞xue，不多時便將他帶進翰?？蜅５碾[密廂房，玉枝正在里頭等候，令黑衣人替他解xue，便要黑衣人退下。

鴻禧不說話，也不看她。

「究竟怎麼了？我的小祖宗，你病了我擔(dān)心得很，沒空去看你，你也不理會我?！?/br>
玉枝過來要抱他，鴻禧輕輕撥開她手。

「不開心？是什麼事？」

鴻禧見玉枝關(guān)懷，態(tài)度柔和，一時千頭萬緒，又是難受又是掙扎，想大聲質(zhì)問她，卻說不出半個字。

你，你為何要鉆入我的心，又這樣負我？你與他，又與我.........

「我聽說，你打了鴻禮，他是不是說了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