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仇敵愾
同仇敵愾
洪源愛玩的地方不會太高級,所以凌顧宸走進(jìn)這家烏煙瘴氣的歌舞廳的時候一點都不意外。 他嫌棄地扇扇眼前的煙霧,順便把湊上來的服務(wù)生也一并趕走。他繞著中心的舞池走著,對跳舞的人毫不留意,一心尋找雅座里的身影。 很快他就在不遠(yuǎn)處看到了祝笛瀾的身影,她獨自一人擺弄著手機,似乎倍感無趣。 怎么就你一個人? 祝笛瀾抬頭,看見他時頗感意外,你怎么來了? 洪源呢? 祝笛瀾頓了頓,然后朝他努努嘴。凌顧宸感到身后有人靠近。一只手在他肩膀重重一拍,濃烈的煙味比話語先到達(dá)。 好久不見啊,老弟!洪源裂開嘴,露出兩顆金牙。 洪哥,今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當(dāng)然開心。洪源摟摟身邊的女人,大笑道,祝小姐來陪我,那是多大的臉面??! 祝笛瀾乖順地微笑。 凌顧宸看了眼那個女人,才發(fā)現(xiàn)這人上次潑了自己一杯酒。 在這樣的場子里,呂茜漂亮優(yōu)雅得似乎過分了。洪源顯然對此很滿意,不??滟澴5褳憥淼呐笥训拿烂才c她比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呂茜殷勤的度拿捏得正正好,哄得洪源合不攏嘴。 話說,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洪源好奇地看看他,你可是不出現(xiàn)在我這樣的低級場子呀。 凌顧宸解開西裝外套的紐扣,陪他一同坐下,客氣道,不敢掃洪哥的興致。 洪源正眼都沒瞧他,一把摟住祝笛瀾的腰,色瞇瞇地看著她,賞臉跳個舞吧祝小姐,我們很久可沒跳了。 對這些揩油的動作,祝笛瀾下意識會反感。可她終究要看人下菜碟,對于洪源她不可能說重話。 她甜甜地說,洪哥你知道我笨手笨腳的。 洪源大笑,親了一下她肩膀,又用一只手摸她的大腿,走吧走吧,今天陪洪哥跳夠了,洪哥就放過你。 祝笛瀾下意識地用手擋了擋,身體后仰,防止他親自己的臉。但她臉上的嫵媚依舊不變,輕聲細(xì)語地問,跟呂小姐跳得不開心嗎? 當(dāng)然開心,洪源越湊越近,但,祝小姐你,在洪哥心里不一樣。 祝笛瀾一個勁賠笑。洪源拽住她的手腕,硬要把她往舞池里拉。 凌顧宸忍不住出手,他輕輕拉住祝笛瀾被拽的手腕,洪哥,改天吧。 哎呀!洪源很不樂意被打擾。 凌顧宸也堅持不放手,他靠向祝笛瀾,小聲又堅定地說,洪哥,算了。笛瀾最近身體不好,很久不跳舞了。 其實也不過是陪著跳個舞,而且被洪源揩油不是一次兩次了,只要祝笛瀾給他送女人,他就不會強迫她做更多。 祝笛瀾心里有數(shù)??纱丝痰乃龓缀踬N在凌顧宸懷里,感受到他堅定的保護(hù),她心里還是沒來由地一暖。 洪源不依不饒,你小子不是訂婚了嗎?這女人的事你還管?有完沒完? 心臟好像被冰塊刺穿,祝笛瀾半邊身體都凍僵了。 凌顧宸愣了一小會兒,說不出話。他堅持著沒放手,但已經(jīng)說不出理由。 祝笛瀾自己甩開凌顧宸的手,親密地挽住洪源,甜膩膩地說,那就陪你跳呀,洪哥別生氣。 洪源頓時喜笑顏開,拉著祝笛瀾就去舞池。祝笛瀾摟著他的脖子,故作笨拙,輕輕柔柔地說話哄他。洪源的肢體根本就不是跳舞,他一個勁揩油,樂得合不攏嘴。 凌顧宸背對著舞池,昏暗的燈光映不出他惱火的神情。呂茜一臉看戲的神情,饒有趣味地打量他。 凌顧宸忽然起身,他捕捉到了側(cè)門一個不尋常的身影,快步跟過去。 那個人瞥他一眼,也轉(zhuǎn)身從過道離開。凌顧宸迅速追上他,他的手一碰上那人的肩膀,那人就敏捷地半側(cè)身沖他揮拳。凌顧宸迅速躲過,也朝他揮拳。 韓秋肅接住他的出拳,猛地一推。凌顧宸后退一步。 論打架你打不過我,韓秋肅冷笑,我對你沒興趣。 你跟著笛瀾干什么?凌顧宸火冒三丈。 我跟著的是洪源。哪知道你還在逼她做這種事。 凌顧宸怒氣不減,你給蘇逸辦什么事,監(jiān)視起洪源來了? 韓秋肅握緊雙拳,把痛揍對方的念頭壓制下去。他快步回到舞廳內(nèi)。他不管了,他決心要把祝笛瀾從眼下的困境中帶出來。 舞池里已沒了她的身影。韓秋肅試圖尋找洪源,他也消失不見。 宋臨朝他們跑過來,在看到韓秋肅的那一刻,他已經(jīng)通過耳麥緊急呼叫其余保鏢。 凌顧宸攔住他,祝小姐呢? 宋臨死死盯著韓秋肅,提防著他的動作,剛剛跟著洪源走了。 凌顧宸驚訝地看他。宋臨微微點頭,表示祝笛瀾是自愿的,如果她是被迫,她會示意宋臨,但她沒有那么做,他便不敢攔她。 韓秋肅順著旋梯走上二樓,二樓都是私密包間。鄧會澤從二樓趕過來,還沒與韓秋肅交手,就被他推開。 他剛站起來,又被凌顧宸推開。 沒想到這兩人都能有這么同仇敵愾的時候。鄧會澤只得與宋臨一起跟在兩人身后。 他們查了三個包廂都沒有找到人,正想推第四個包廂的門,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砼说纳胍鳌_@聲音太明顯了,外面的人瞬間就明白了里面在發(fā)生的事。 沒有尖叫也沒有哭喊,包間里女人的聲音顯得激動又做作。她尖細(xì)的聲音一聲一聲呻吟著,還夾雜著洪哥之類的話語。 內(nèi)心的火氣已經(jīng)升騰地如同原子彈爆炸。凌顧宸想沖進(jìn)去,他不敢相信祝笛瀾會做出這種事,如果她要故意氣他,她已經(jīng)做到了,實實在在地做到了。 可一方面他也知道,過去一段時間,他一直在逼自己接受眼下的事實:他們決定放下對各自的感情,她與誰上床是他的自由,他無權(quán)干涉。 但只要每次看見這樣的可能性,他就氣得肝疼。對吳峻峰、程晉同乃至對齊靜,都是如此。 在他猶豫的這幾秒,韓秋肅早已露出殺人般的神情,直接踹門。 祝笛瀾在不遠(yuǎn)處的陽臺上悠悠然抽完一支煙,準(zhǔn)備回家。沒走幾步,就看見鄧會澤和宋臨守在一個包廂門口。 她好奇地走過去,與兩人并排站著。從他們站著的地方看不清里面發(fā)生的事。 她看了會兒,只聽見里面亂糟糟的,也聽不清具體的什么,便側(cè)臉問,老板在里面嗎?什么事? 他們太熟悉了,她靠過來時,鄧會澤甚至沒有多想,不清楚具體的 他這才猛然反應(yīng)過來,驚訝道,祝小姐?! 他再度看看她,又望望房間里。 鄧會澤困惑了,那里面的女人是誰? 他的反應(yīng)讓祝笛瀾的臉?biāo)查g陰沉,她快步跟進(jìn)去。果然不出所料,凌顧宸和韓秋肅頗有些尷尬地站在包間里。 沙發(fā)上呂茜一絲不掛,看見有人來,只得用手捂住胸。洪源怒火沖天地罵。 祝笛瀾抓起一塊毯子扔給呂茜,呂茜手忙腳亂地把自己遮起來。洪源剛剛穿上短褲,祝笛瀾陪著笑臉,趕緊道歉。 洪源不停罵她,祝笛瀾全盤接受,她終究有本事,寥寥幾句就把洪源的心氣捋順了。 呂茜也有眼力見,配合她安撫洪源。祝笛瀾轉(zhuǎn)身瞪著兩,兩人識趣地離開。 她關(guān)上包廂門,就狠狠瞪著凌顧宸。 凌顧宸故作被天花板吸引了注意力。她正要開口罵他,他就指指韓秋肅,是他要進(jìn)去的。 祝笛瀾這才看向韓秋肅,她詫異于他在此出現(xiàn),但此刻的她太生氣了,無法表露其余情緒。 我知道不是你,凌顧宸小聲哄,他踹的門。 他雖然很認(rèn)真,可竟然莫名顯得慫巴巴的。 韓秋肅摸摸鼻子,心想凌顧宸甩鍋的速度比他想得快。不過確實是他踹的門,他只得低聲說,我以為 以為什么? 韓秋肅尷尬地輕咳兩聲,對不起。 祝笛瀾雙手抱胸,目光在兩人身上來來回回地走。 凌顧宸和韓秋肅在她面前微微低頭,不說話的樣子仿佛小學(xué)生挨訓(xùn)。 她又氣又好奇,你們倆怎么湊一起了? 沒湊一起,凌顧宸輕輕拉她,我走路撞墻了。回家吧。 祝笛瀾的氣沒消,不耐煩地拍開他的手。 祝笛瀾指指韓秋肅,你,過來。 韓秋肅跟著她走到露臺。凌顧宸自知理虧,只能在遠(yuǎn)處盯著兩人的背影。 你跟著洪源有什么計劃?或者說,蘇逸想干什么?你總不可能是為了你自己,洪源手上的走私貨你也感興趣嗎? 韓秋肅的眼里盡是復(fù)雜的情緒,你還要為他做這些事?他把你當(dāng)人看了嗎?你竟然還這樣幫他? 我自愿的,你別管?;卮鹞业膯栴}。 為了他殺人,為了他愿意被這種豬頭sao擾。那我真是小看你了。 你再看不過眼也是我自己的事。 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為你自己做打算? 你什么意思? 你不蠢,你說過不跟莉莉搶,就心甘情愿這么一直退讓一直無謂做犧牲?你有什么計劃? 祝笛瀾側(cè)身,認(rèn)真看著他,你想我怎么樣? 韓秋肅挑眉,如果你有計劃,或許我可以幫你。 祝笛瀾心里沒來由涼了半截。她不敢低估他的可怕。 或許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她經(jīng)常感受到他心軟的一面,但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越來越讓她清楚地意識到,他的可怕與凌顧宸、與蘇逸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朝他走近一步,輕聲威脅,你不要胡來。 我說過我不會動你,你不用怕。 祝笛瀾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她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因而隱隱不安,似乎看見了他心中那個血腥又可怕的畫面。 你你不要動他。 韓秋肅充耳不聞,他的唇邊揚起殘酷的笑意。他伸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龐。 祝笛瀾感覺自己被眼前的人猛然擁進(jìn)懷里,冷漠的聲線在她耳邊,我錯過很多機會,以后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