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晚宴
在白芝塔舉行的宴會并不是如蘇逸所說的什么小聚會,這里聚集了泊都各類富豪和科技新貴,門口鋪著紅毯,出席的也都是頂級明星。 現(xiàn)場安保攔住所有沒有邀請函就想試圖混進(jìn)場的小明星和粉絲。頂級明星們成群的專業(yè)攝影師圍在紅毯邊,為他們拍照。 這是名氣頗大的私人時尚晚宴,因為不對外開放而顯得極其神秘高貴,是各大明星團(tuán)隊每年都在盡力公關(guān)以得到邀請函的宴會。每年的公關(guān)稿都能撕得天翻地覆。 明星們只有拿到高級奢侈品牌的專屬代言合同才能被品牌方邀請,每年僅因本人在影視圈地位而被邀請的明星不會多于兩人。這也成為各大八卦論壇為各位明星排咖位的一大依據(jù)。 祝笛瀾先前只跟著廖逍來過一次,其他的都因為各種原因錯過。 孟莉莉也是第一次被邀請,她雖然也算泊都的上流社會,但因為她與父母都不愛混跡社交圈,因而并不被這個圈子里的人熟悉。 這次她既被LVHM集團(tuán)邀請,又以凌顧宸的女友身份得以出席。她經(jīng)紀(jì)人的團(tuán)隊只能在圍欄外拍照,甚至不能進(jìn)場。 孟莉莉一人在紅毯上拍了會兒照片,簽了名。凌顧宸遠(yuǎn)遠(yuǎn)地等著她。 祝笛瀾則跟著覃沁和丁蕓茹先行進(jìn)了會場。丁蕓茹正式以覃沁未婚妻的身份跟著他出席在泊都的各種大型晚宴。 她私下向祝笛瀾坦誠過自己的擔(dān)憂,這個圈子里,每個人的家世、履歷和背景說出來都足以嚇?biāo)廊?。縱使從小就是優(yōu)等生的她都為此不由得感到自卑。 丁蕓茹覺得祝笛瀾同她一樣都是家庭背景普通的小孩,應(yīng)該會有同感。 祝笛瀾確實也經(jīng)歷了這么一個階段,她為此經(jīng)常在覃沁不在的時候陪著丁蕓茹應(yīng)酬,幫她緩解一開始的心理壓力。 不過丁蕓茹不知道的是,像祝笛瀾這樣的人精,既沒有道德感又有求生的壓力作祟,她很快就把這個圈子里的人玩轉(zhuǎn)得透透的,即使出身不好,也沒什么人敢嘲諷她。 丁蕓茹逐漸適應(yīng),至少表面上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拘束。這個圈子里的女人似乎輕易都能碾壓別人,不論是難以辨別年紀(jì)的容貌,又或是身上價值連城的首飾。 在競爭越激烈的地方,祝笛瀾仿佛更容易出眾。丁蕓茹也不得不驚嘆于這一點,她在學(xué)校里好似不過相貌略出眾的學(xué)生,精心打扮后在這種場合更加跳脫眾人,輕易就奪人眼球。 祝笛瀾看見了許盛友的身影,穿過小片人群特意過去同他打招呼。 丁蕓茹遠(yuǎn)遠(yuǎn)看著祝笛瀾的背影,她穿了件一字肩的灰藍(lán)色紗裙,最外層綴滿了閃著細(xì)小光點的星星亮片,她每走一步都是搖曳生姿。禮裙順著她的身材鋪展而下,隔著老遠(yuǎn)都顯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好羨慕她呀,丁蕓茹移不開目光,我要是有這么漂亮,當(dāng)然也能這么自信 誰?誰比你漂亮?覃沁問,我第一個不服。 丁蕓茹甜蜜地笑,因為你喜歡我嘛,你才這么說??墒悄銘{良心說,這會場里那么多美女甚至明顯,笛瀾是不是最出挑? 覃沁對著她嘻嘻笑道,她就是妖氣重。 你不要再說她妖怪了。我知道你們感情好,可是女孩子都不喜歡一直被人這樣叫的。 覃沁湊近她,溫柔道,你不要有壓力。我?guī)銇碇皇钦J(rèn)識人脈,不要你跟她們比美或是做朋友,我不需要你為我改變?nèi)魏问隆?/br> 丁蕓茹的臉微微泛紅,她都告訴你了? 嗯。這些事你一樣可以同我說。 我當(dāng)然愿意同你說??晌乙仓滥阋欢〞参课也灰獡?dān)心。這些壓力是無形的,你從小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你不一定能理解。但是笛瀾就會,她也會給我很實用的建議。 其實我在這個圈子里沒有那么重要。我的身世背景是秘密,這反而讓我很自由。你也一樣。不要多想,好嗎? 丁蕓茹分外心安,認(rèn)真點點頭。 覃沁按了按耳朵。他縱使西裝革履,也承擔(dān)著凌顧宸的安保工作,永遠(yuǎn)都戴著隱藏式耳機(jī)。他借口把丁蕓茹帶到祝笛瀾身邊,便離開了。 祝笛瀾正與許盛友輕聲聊著那一晚在金霖會所發(fā)生的事,她偷偷套著他的話,試探他是否與蘇逸有許多接觸。 許盛友倒是坦然,坦言自己對蘇逸了解不多,還友善地問她是否有受傷。 泊都的這幾個富豪大佬,許盛友是其中最為正派的一個,聰明與狡猾之最,祝笛瀾清楚他背后的勾當(dāng)同樣不干凈,但他總能擺脫得最干凈,聲譽(yù)也最好。萬昱出了名得不好惹。凌顧宸背景最雄厚但年紀(jì)和資歷都比不上他人。 祝笛瀾表面上與萬昱與許盛友等人都相處融洽,實際上他們心底都清楚,互相皆是刀俎。 丁蕓茹來了之后,許盛友終止兩人之間的話題,客道了幾句便先行離開。祝笛瀾拿了兩杯酒,與丁蕓茹閑聊。期間路過的男男女女經(jīng)過時都會與祝笛瀾聊幾句。 丁蕓茹漸漸意識到,覃沁說的都是實話。這社交圈里,祝笛瀾的名氣比覃沁大得多了。 好多人甚至從未聽說過覃沁,便也敷衍著丁蕓茹。但對于祝笛瀾,再怎么假情假意他們也能聊上幾句。 但也有幾個女孩,一聽說她是覃沁的未婚妻,眼神瞬間變得不屑起來,甚至故意裝作與祝笛瀾姐妹情深的樣子把她晾在一旁。 祝笛瀾不露聲色地打發(fā)走她們,安慰道,你可別多想哦。沁在這里也算是個小鉆石王老五,她們只是不喜歡有人搶資源,并不是一定與沁有過什么歷史。 是嗎?丁蕓茹依舊打量著剛剛那個為了故意給她下馬威而顯得頗有些粗魯?shù)钠僚?,其實我都不介意。誰都有前女友,有舊情史。只是我問沁的時候,他總是含糊其辭,什么都不愿意說。我們都要結(jié)婚了,他還這樣。 祝笛瀾知道覃沁只是不想騙她,但是如果當(dāng)真如實相告,只怕丁蕓茹要嚇得逃婚。覃沁年輕的時候確實做過太多瘋狂事,連祝笛瀾聽了都要驚掉下巴。 她輕笑,浪子收心與你結(jié)婚,不是每個女孩的幻想嗎? 說起浪子。璐璐也同我說過,她覺得浪子怎么都不會有收心的那一天,所以她害怕我最后傷心。 我倒會因為他年輕時玩夠了而放心。省得鬧出中年危機(jī)來。 我也擔(dān)心過。不過同他相處,我越來越相信,他的真心不是說說而已。他和顧宸都是一樣的人,會很愿意努力維持一份認(rèn)真的感情。所以我才敢嫁他。 祝笛瀾眨眨眼,沒有接這話。 丁蕓茹小聲問,你還好嗎?我知道你看著他們一定不好受 我沒事,祝笛瀾輕聲嘆息,你千萬別告訴別人。 丁蕓茹擔(dān)憂地看著她,之前我們張羅著說給你介紹對象的,你也沒興趣。我就很擔(dān)心你。 祝笛瀾狡黠地一笑,不用這么悲傷。我可自在,單身的好處就是看哪個帥哥都不止于欣賞。莉莉過陣子要跟三井江耀合作音樂節(jié)目,我可早就訂好入場券要去看看這小時候的偶像了。 ?。《∈|茹捂住嘴巴才沒有尖叫出聲,天哪!三井江耀!他那么帥誒!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有多迷他! 那時候哪個小姑娘不迷他呀。他的電視劇那么紅。 丁蕓茹欣喜不已,正想追問,卻被不遠(yuǎn)處的一個人吸引了目光。祝笛瀾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問道,他是誰? 好像是張澤一誒。璐璐前夫。 哦,原來他就是那個渣滓。他怎么可能有資格進(jìn)來。 什么?他很有錢啊。 就憑他,沒資格。祝笛瀾很快便找到了答案,小茹,你現(xiàn)在過去,好好嘲諷他一頓。 她認(rèn)真看著她,你要知道,在這個地方,你高他很多個等級。 丁蕓茹磕巴著說,我我不會呀 祝笛瀾微微一笑,你就想想你替璐璐出這口氣,她該笑得多開心。這個圈子里的人,越有錢越勢利。我知道你性格溫和,但有時候一定要有凌人的氣勢。比如現(xiàn)在,叫張澤一帶著他區(qū)區(qū)百萬的身家從這個地方滾出去。 丁蕓茹深吸一口氣,她沒興趣炫耀,但張澤一當(dāng)初做的事實在太過分,她自己也差點成了方璐的替死鬼,她確實想好好替方璐罵罵這個人渣。 丁蕓茹剛一動身,祝笛瀾也迅速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楊顏君剛笑盈盈地端了兩杯香檳,就被她攔住了去路。 呦,這么巧?楊顏君媚聲道,莉莉跟顧宸可在外面紅毯拍情侶照呢,怎么你一個人在這里也不去看看? 祝笛瀾也微笑,語氣卻毫不客氣,你可真是無聊,丁蕓茹好友的前夫你都能帶出來,也不怕掉了你的身價? 楊顏君瞄了張澤一一眼,我哪知道這么巧???說起來我跟這位,覃沁的未婚妻還沒打過照面,借此機(jī)會做個朋友不是很好。 祝笛瀾攔在她身前,你還真是被慣壞了。我知道,你做事自由慣了,廖教授不說你,顧宸也懶得管你??赡阆胂?,你覺得覃沁會在乎你嗎? 楊顏君眼里的笑意逐漸冰冷。 你要是敢打他未婚妻的主意,他一定生生掐死你,你信不信?你覺得,這種情況下,顧宸還會不會站在你這邊? 什么打主意,你說話未免太難聽。我不過是與她交個朋友。 覃沁聽到的說法,還不就是我說了算。你敢跟丁蕓茹說一句話,我就告訴覃沁。祝笛瀾不客氣地說,你大可以試試。說實話,我也很想看看你被覃沁掐得求饒的樣子。 楊顏君微微昂頭,忿忿地看著她,瞧你這個小氣勁。你這給自己劃小圈子的本事真是厲害。 既然知道我的本事,就不要再惹我。 當(dāng)然,楊顏君擰著眉毛嘲諷,你是泊都社交圈大名鼎鼎的交際花。人人都知道你斗不過孟莉莉,現(xiàn)在最大的金主被搶了,物色下一個男人呢。各個女人都看自己的老公看得緊,生怕被你這狐貍精勾了去。 這名聲真是多謝你給我宣傳了。 不客氣。萬家的公子哥多,你可慢慢挑,別挑花了眼。 祝笛瀾轉(zhuǎn)身朝丁蕓茹走去。她正義正言辭地痛斥張澤一,張澤一不敢得罪覃沁,只得喃喃地道歉。祝笛瀾冷冷地叫他滾蛋,之后便帶著丁蕓茹離開。 在會場內(nèi),祝笛瀾完全沒有找到蘇逸的身影。 她有很多疑問,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與蘇逸單獨相處,她的人身安全完全得不到保障,因此在熙攘的會場內(nèi)與他談話是最穩(wěn)妥的方式??墒翘K逸不出現(xiàn),那她也束手無策。 她把丁蕓茹帶到包間,凌顧宸和孟莉莉在陪萬昱和許盛友玩牌,萬昱帶了女伴,許盛友的夫人也在場。 之后陸陸續(xù)續(xù),許家和萬家的家眷都進(jìn)來湊熱鬧,許盛友的兩個女兒和萬昱的幾個弟弟meimei都來了,這里成了一個小型的更高端的會場。 楊顏君也很快加入,熟絡(luò)地與孟莉莉攀談起來。祝笛瀾的威脅顯然有效,她沒有去找丁蕓茹。 萬玲瓏早就聽說凌顧宸換了新女友,因而見到祝笛瀾在場,她頓時雙眼發(fā)亮。她到現(xiàn)在還在生氣祝笛瀾竟然敢嘲諷自己,現(xiàn)在更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要去嘲諷回來。 祝笛瀾根本不搭理她,不客氣地說了兩句便把她打發(fā)走。王玲瓏沒想到自己又吃癟,氣得鼓起腮幫子活像河豚。 你怎么惹上她了?覃沁問,這大小姐可不好惹,作風(fēng)跟她大哥一樣蠻橫。 不知道,祝笛瀾懶懶地回,蘇逸人在哪里? 他沒來?,F(xiàn)在已經(jīng)九點半,樓下都快散場了,他應(yīng)該不會再來。 沒來?這不是他的主場嗎? 這宴會跟他沒關(guān)系。他大牌得很,臨時不來也是可能的。 祝笛瀾舒了口氣。 你不要給自己那么大壓力。我知道你怕他,也不用你接近他套話什么的,不需要你做這些。 躲是最沒用的方式。關(guān)于主動權(quán),你比我清楚。 我知道。但現(xiàn)在你以自保為主。在我抓到他的把柄前,你老老實實躲著,否則我連跟他換你的小命的籌碼都沒有。 你有沒有秋肅的消息? 覃沁看著她沒說話。 你有他的消息要告訴我。 我一秒都不想多忍他。 說起把柄,我可有你的很多把柄。祝笛瀾小聲威脅,你要是敢胡來,也不要怕我跟你翻臉。 丫頭片子,覃沁顯然生氣了,聲音顯得更低沉,跟我你還來勁了。 你到底有沒有他的消息? 我要告訴你什么,由不得你決定。覃沁忿忿地說,下次你見到他,倒是可以打聽打聽,他跟蘇逸到底在謀劃什么。 祝笛瀾忽略他的憤怒,蘇逸的生母是誰你查了嗎? 在查,目前沒有消息。希望很渺茫,當(dāng)年尤瑟夫突然離開泊都,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有私生子,更沒有他身邊的女人是誰的消息。當(dāng)年的消息就封鎖得這么厲害,現(xiàn)在更難查。 如果蘇逸說的是真的,僅僅因為他生母過世他父親就離開泊都祝笛瀾若有所思,他的生母絕對不是普通人。 那年在泊都過世的上流社會名人,年紀(jì)比較相仿的女性不多,家庭背景全都很明晰,死亡原因也都很明確,沒有疑點。我傾向于他騙你。 其中有一部分一定是真的,我看得出來。要么他們離開泊都的原因是真的,蘇逸生母的死亡因為某種原因被掩蓋了;要么蘇逸的生母確實不重要,他們離開泊都另有緣由。 如果查到新的消息我會通知你。 瑞士那邊也要查。蘇逸對你們的威脅有多大? 目前看來只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他也知道泊都的格局變了這么多,還是很客氣先談合作的。 之前他不是去跟俄羅斯的軍火寡頭談了? 覃沁頗為得意,寡頭的三兒子是我在瑞士讀書時的好哥們兒,他在歐洲請的雇傭兵保鏢都是我介紹的,關(guān)系鐵得很。這生意他搶不到。 既然他不來,那我就去樓下了。 還有什么事? 就是往常那一套,祝笛瀾笑道,上流社會的富貴病,要找心理醫(yī)生談一談。我不就憑這些字里行間的秘密,威脅這個威脅那個,才不至于被踢出這個社交圈嘛,畢竟我現(xiàn)在沒有靠山了。 覃沁由著她去,知道她不過是與貴婦們攀攀交情,與男人們調(diào)調(diào)情,招人喜歡又招人恨,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動作,她卻能憑這些穩(wěn)穩(wěn)站在社交圈中央,以她毫無背景的身份已經(jīng)相當(dāng)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