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惑
蠱惑
小萱靠近何征聞時,他正準(zhǔn)備離開,又被小萱硬生生逼回座位上。 帥哥,你怎么一個人喝酒呀?小萱嫵媚地說,我陪你吧。 這女孩梳著高馬尾,穿著超短裙。她當(dāng)真是十分漂亮,因為這么艷麗的打扮也沒讓她顯得俗氣。 不用了。何征聞皺眉。 客氣什么呀,小萱主動碰碰他的手臂,你一般喜歡喝什么? 我在等人。 是嗎?等誰呀?也許我認識,我?guī)闳フ宜?/br> 何征聞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你經(jīng)常來這個會所玩嗎? 是啊,我對這一片很熟。 何征聞的嘴角揚起不明所以的微笑。 走吧,帥哥。小萱湊近他耳邊,蠱魅地笑著,你還有那么多時間,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好好聊幾句。 我有正事。何征聞不為所動。 小萱快要貼在他身上,怎么,美女的邀約你都不賞臉,這么不解風(fēng)情呀? 祝笛瀾在樓梯口看著兩人的背影。小萱在他身邊磨了五分鐘都沒有讓何征聞起身。她不滿,轉(zhuǎn)身慢悠悠地獨自上樓。 小萱沒有遇到過這么坐懷不亂的男人,不禁有些著急。祝笛瀾雖然不會責(zé)罵她,但努力讓祝笛瀾賞臉是在這個會所里更好保護自己的途徑。她不愿放棄這個機會。 何征聞快要不耐煩,卻似乎難以擺脫小萱。他環(huán)顧四周,看到了那個背影。他迅速起身,快步追過去。 我一直在找你,何征聞親熱地說,你迷路了吧? 祝笛瀾被他拉住,猛然一怔。她不掩詫異地看看他,又看看小萱。 小萱也頓時傻住。 何征聞把祝笛瀾的手挽進自己臂彎,你看,這女孩非要跟著我,我都告訴她我有女朋友了。你勸勸她,讓她別跟著我了。 祝笛瀾看了他一會兒,然后悄悄遞了個眼神給小萱。 何征聞見祝笛瀾不言語,于是故意握住她的手,在小萱面前晃了晃。小萱瞬間明白祝笛瀾的意思。她收起臉上的震驚,裝作不滿地嘟嘴,不屑地瞥了祝笛瀾一眼,忿忿地跺腳,轉(zhuǎn)身便走了。 祝笛瀾微微一笑,把手抽出來,不發(fā)一語地繼續(xù)朝樓上走去。 何征聞追上她,小聲道歉,不好意思呀,我急于脫身,想了這么個辦法。 是嗎?祝笛瀾側(cè)頭看他,我都失望了。 為什么? 我真的以為你一直再找我。 何征聞這才仔細打量她。她明艷的氣質(zhì)里帶著淡淡的從容,非常吸引人。 要這么說的話他猶豫著開口,我確實在找你。 真的?祝笛瀾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謝謝你哄我開心。 何征聞發(fā)現(xiàn)她剛剛的模樣帶著毫不做作的嬌羞,她這無辜清純的樣子讓他更為好奇。這個會所里的人來來往往皆為利益,她若是如她外表這般清純,根本活不過一晚。 我沒有哄你開心。你真的很漂亮。 剛剛那個女孩也很漂亮。 她不一樣。她在這里工作,是老手了。 我不明白你怎么看出來的? 她的香水,她搭訕的方式,她的服裝等等。太明顯了。 那我呢? 你,我還沒太看明白。何征聞微笑,我會覺得你是學(xué)生,但如果你是學(xué)生,你就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 祝笛瀾噗嗤一笑,你好厲害。為什么你可以看出這些?你是做什么的呀? 我是偵探。何征聞神秘地笑笑。 哦,我知道了。祝笛瀾瞪大眼睛,仿佛恍然大悟,我看過那部電視劇,福爾摩斯!對嗎?他就是可以憑人的外表判斷好多事呢!我一直以為是編的。 一部分是真的。何征聞打量著她,我的判斷偶爾會出差錯,所以我想問問你,你在這里做什么? 祝笛瀾流露出輕微的失望,原來你把我當(dāng)試驗品。我以為你是來要我電話的。 當(dāng)然,當(dāng)然,我想要你的聯(lián)系方式。何征聞反應(yīng)過來,我太沒有禮貌。因為你太漂亮,漂亮得好像一個謎。我對你太好奇了。 他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我叫何征聞。 她接過名片,抿嘴微笑,我也好奇你,沒有人穿著皮夾克就來這里,會被認成泊車的小弟。不過你很帥,像騎摩托的追風(fēng)少年。 何征聞同她一起笑,說真的,你為什么來這里? 我陪我爸爸來的。牌局太無聊,我就溜下去喝了一杯。 怪不得,這樣就說得通了。 你說你是偵探,也會看人外表讀人心什么的。祝笛瀾故作可愛,你教教我好不好?我很感興趣。 這需要天賦,再加后天的學(xué)習(xí)。 那你說說,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好。何征聞仔細看看她。 祝笛瀾帶著期待的笑容聳聳肩,似乎對他的眼神有些期待又因為尷尬略顯害羞。 你還在讀書,研究生。沒有社會工作經(jīng)歷。 祝笛瀾驚訝地捂住嘴,你好厲害! 你是家里的獨女,或者是最小的女兒。父母很寵你,你在他們面前表現(xiàn)很乖,但偶爾會有叛逆的心思。不過總體來說,他們對你很放心。 祝笛瀾瞪大眼睛,不出聲地點點頭。 你學(xué)的專業(yè)是藝術(shù)類或者人文科學(xué)類。 你好厲害,祝笛瀾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之前真的不認識我嗎?為什么可以說得這么準(zhǔn)確? 何征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只是說了大概。 那你來這里做什么呀? 我約了人談事。 祝笛瀾顯得很興奮,是請你調(diào)查什么事件嗎?好有意思。 是關(guān)于我之前一個客戶何征聞?wù)f了一點便打住,你要去哪個包廂,我送你。 不急。祝笛瀾朝他走近一步,我想與你多聊會兒。怎么樣可以學(xué)會你說的這些事,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天賦很重要。何征聞感到她靠得太近,稍稍后退了一步。 我很感興趣。祝笛瀾沒有止步,她慢慢地靠近他,你讓我猜猜你好不好? 好啊。何征聞沒有多想。 祝笛瀾轉(zhuǎn)轉(zhuǎn)眼珠,你沒有兄弟姐妹。 錯了。 祝笛瀾泄氣地嘟嘴。 不用強求這些。 你調(diào)查別人的時候,總會有人不配合吧?如果這樣的話你怎么辦呢? 我會觀察被調(diào)查對象的生活規(guī)律、愛好、交際圈。這工作沒有你想象得那么精彩。翻垃圾都是一項必要技能。 我雖然猜不對你,但我猜得出你來這里調(diào)查什么。 是嗎? 這個會所前不久出了命案,死的人還很有名,叫李瑞鋼,對不對?你是不是來這里調(diào)查他的死因的? 何征聞微微蹙眉。李瑞鋼的案子鬧得滿城風(fēng)雨,她知道也是正常的。 那就是嘍,我猜對了。祝笛瀾見他不語,兀自笑起來,你要怎么獎勵我? 何征聞開始覺得不對勁。不是因為她知道這個案子,而是她提到李瑞鋼的死亡時那抹神秘的笑意。 你為什么對李瑞鋼的案子那么感興趣?他漸漸嚴肅起來。 祝笛瀾慢慢靠近他,因為,我不想讓你查。 他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就有奇異的感覺,感覺得到她身上有不對勁的地方。但剛剛他們的閑聊反而消除了他的疑慮。他方才一直在想,或許是因為金霖會所這個地方讓他產(chǎn)生錯誤的判斷。 但這一刻,何征聞發(fā)現(xiàn)自己的第一直覺是正確的。祝笛瀾靠近他的那剎那,她眼里的無辜和純真漸漸犀利起來,逐漸冰冷如同一把利刃。 她的臉上像是脫落了一副假面,那幅單純的可愛模樣緩緩?fù)嗜?,只剩嫵媚的冷淡?/br> 就像是有人朝一面鏡子扔了塊石頭,鏡面碎裂,塊塊剝落,露出鏡子后斑駁的墻面。 何征聞許久沒有反應(yīng),他仿佛眼睜睜看著一條蛇在他面前褪了皮。 祝笛瀾挑了挑眉毛,冷冷地說,我知道你是誰,我知道誰讓你來的。 她靠得太近,似乎輕易就能吻上他的唇。何征聞渾身不適,他后退,直到靠著墻面。 祝笛瀾不依不饒地逼近他,我來勸你,放聰明些,你不知道你在與誰斗。 這樣的話,我一天能聽十句。 祝笛瀾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你這套小孩子玩的把戲,雖然幼稚了些。但好在你算是聰明有天分。你要好好發(fā)揮才是,你現(xiàn)在走的這條路,不適合你。 你是誰? 祝笛瀾看出他的躲閃,故意湊近他,好像要親他。 何征聞趕緊別過臉。他的心在狂跳,他明知眼前站著一個女巫般可怕的女人,卻又好似很輕易能墜落進她眼神的魅惑里。 祝笛瀾愈發(fā)得意,她輕柔地撫摸他的領(lǐng)口,你想知道李瑞鋼是為什么死的,很好,因為我也想知道。但是除了我們,其他人都沒必要知道。 何征聞不看她,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合作這一次,或許還有以后很多次。但關(guān)鍵是,雖然我不知道是誰要李瑞鋼的命,但如果你不聰明點,我可以很輕易讓李瑞鋼的故事在你身上重演。 我要是怕你,我就不會進這一行。 祝笛瀾抿抿嘴,故意湊近他,你想知道我是誰?我了解你,甚至超過你自己。你與你哥哥一樣優(yōu)秀,為什么你不愿在警署待著,重復(fù)他的路?兄弟倆再和睦,只要走同一條路,就會有比較和競爭。 何征聞詫異地看著她。 把你把套算命先生的說辭收起來。祝笛瀾嘲諷地笑,你不需要說話,我就能從你的微表情里得到我需要的答案。我告訴你,這就是我的本事。 何征聞皺起眉頭,死死地盯著她。 你的紳士風(fēng)格我倒是很喜歡。接下來你要學(xué)會的事,就是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就憑你? 不要因為看不清本質(zhì)而吃虧。我以為你今晚總該學(xué)到點新東西了,不是嗎? 她再度帶著魅惑的眼神靠近,何征聞僵硬著身軀,他努力把頭往后靠,死死頂著墻。祝笛瀾看出他不屑與震驚的復(fù)雜眼神下的不安。 他終究入行不久,既要保持自己的紳士禮貌,又不知該如何禮貌拒絕一個投懷送抱的美麗女孩,他成熟老練的外表下依舊透著年輕人的青澀。 祝笛瀾倍感有趣,她故意放緩動作,慢慢把之前他給她的那張名片放進他T恤左上側(cè)的小口袋里。放好后,她的手也沒有離開。 她的手壓著他的心臟,何征聞感覺自己的心跳比之前更快。 麻煩姑娘你自重一點,不論你想說什么我都在聽,你不用離我這么近 祝笛瀾唇邊的笑意愈發(fā)濃重,她故意挑逗的神態(tài)更明顯,你怕什么?這么不解風(fēng)情,不覺得活著無趣嗎 她還沒說完,就留意到何征聞眼神的焦點有了變化。他看著她的側(cè)后方。祝笛瀾斂了斂笑容,微微偏頭看過去。 凌顧宸與覃沁并排站著。凌顧宸單手插著褲袋,看著祝笛瀾快要貼在何征聞身上,他一臉冷漠。 覃沁雙手抱胸,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兩人的姿勢,打量了半天,才語帶嘲諷地說,何偵探,今晚另有約了嗎? 何征聞略感尷尬地拉了拉夾克。 祝笛瀾收起笑容,她的神情只剩冷漠。她緩緩放下放在何征聞胸前的手,慢悠悠地后退兩步,懶懶地靠著墻,凌厲的眼神里帶著得意。 請吧。覃沁說。 何征聞跟在他身后,凌顧宸攔住他,取出他T恤口袋里的名片,正反面翻看著,然后重新放回去。他不屑地拍拍何征聞的左胸,何征聞皺著眉看他。 祝笛瀾冷冷看著凌顧宸的動作,眼里逐漸變成寒冰般的冷漠。 覃沁與何征聞漸漸走遠,凌顧宸才走到她面前,淡淡地說,走吧。 你以為我給他什么?我的電話號碼?祝笛瀾挑釁地說,還是求救信號? 求救就算了。電話號碼的問題比較大。凌顧宸無視她的嘲諷,就怕你沒搞明白立場就開始跟他約會,我一天到晚追在你身后替你收拾爛攤子。 祝笛瀾惱得臉色發(fā)白,她不服氣地看著他。他對她還是一丁點的信任都沒有,她原以為韓秋肅走了以后會好很多,哪知這本來就與韓秋肅無關(guān)。 凌顧宸知道她生氣。要按以前,他只要哄兩句,這事便過去。他愿意哄她,是因為她在他的心里,地位與別人不同。 凌顧宸動動手指,把想去牽她的心思壓下去。現(xiàn)在做這些都不合適。他們的關(guān)系不同以前了。祝笛瀾轉(zhuǎn)過臉,快步追上覃沁。凌顧宸看了她一會兒,才慢慢跟上。 覃沁與何征聞?wù)劻嗽S久,不像祝笛瀾方才的張牙舞爪,覃沁說話是慢悠悠的客氣,隱藏著不甚明顯的威脅。 何征聞資歷再淺,也知曉覃沁如雷貫耳的名號。泊都沒有信息可以避開他,黑白兩道的人見了他都會留幾分情面。何征聞意識到凌氏集團的介入,意味著他的每個動作都如履薄冰。 祝笛瀾在覃沁身邊坐下,她冷漠的眼神下仿佛有看穿他的可怕能力。 何征聞冷冷地瞄了她幾眼。凌顧宸站在房間角落,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談話沒有持續(xù)很久。這個面子何征聞不得不給,他不卑不吭地同覃沁妥協(xié)條件,雖然沒有改變妥協(xié)的結(jié)果,但終究不顯得卑微。 何征聞的放棄比祝笛瀾想得要快。她思忖許久,知道他終究是個聰明人。 這個游戲里沒有正直與卑劣之分,只有長袖善舞的聰明人。 覃沁看著她,滿臉打趣的神情。 祝笛瀾不客氣地罵,看什么看。 嘖嘖嘖,剛剛在外面黑山老妖吃人都不過如此了。 祝笛瀾白了他一眼。 你鉚足勁勾引人的時候真的很像白骨精,你知不知道?活生生要吃人的樣子,敲骨吸髓。我每次看見都覺得可怕。覃沁不依不饒,你還是什么都不做比較招正常人喜歡。 正常人? 像我,就是正常人。喜歡你端著不說話不理人的女神樣。覃沁故意斜眼看著凌顧宸,有些人吶,反而就是喜歡白骨精那種吃人的漂亮 其余兩人誰都不接話,于是包間里只有覃沁自己尷尬地干笑兩聲。祝笛瀾別過臉,不愿與凌顧宸打照面。 覃沁只好變得正經(jīng)些,你覺得這個人怎么樣? 是聰明人,能力也不錯,不是完全的繡花枕頭。今天看著這么好說話終歸方便。其他的你看著辦吧。 我要是把他發(fā)展成自己人,你會不會生氣?覃沁逗她,生氣你沒事干了。 那你趕緊的吧。祝笛瀾賭氣地嘲諷他。 覃沁見自己怎么開玩笑都緩解不了這個房間里尷尬的氛圍,便不再多說,只是拍拍祝笛瀾的頭,小聲勸她開心些。 凌顧宸一直看著她的側(cè)臉,見她沒有興致,便主動離開。至少這樣她心情還能好些。 他走向車庫的路上不知自己在擔(dān)心什么,隨后他停住腳步,看向羅安,你以后跟著笛瀾。 羅安不解地看著他。 凌顧宸微微嘆氣,沁顧不上她。剩下的人里,也就你我才放心。別讓她出事。 他擺擺手,只有你跟著她,我才不會動不動擔(dān)心。 凌顧宸沒有再說什么。羅安從小與他一道長大,已懂得這其中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