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沙漠
死亡沙漠
凌顧宸摔門之后憤怒地朝她走去,祝笛瀾驚慌地后退,同時也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她大概知道他如此發(fā)火的原因,可她沒想到他會這么生氣。 你聽我說她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聲音里有控制不住的顫抖,雙手做出下壓的手勢,顧宸,你冷靜點(diǎn)你聽我解釋 冷靜?你嘴里到底還有沒有實(shí)話? 祝笛瀾后背貼近墻,她已無退路。 我發(fā)誓,我真的沒有透露過任何你的計劃她不由得慌張,我永遠(yuǎn)都不敢背叛你 你那么想跟他走?凌顧宸掐住她的臉,把她拉近自己,你連他的戒指都收,怎么還不跟他走? 她被噎得說不出話。 等著我給你們兩個辦婚宴是吧?凌顧宸放低了聲音,那份慍怒卻絲毫不減。 她瞪大的雙眼里滿是訝異和不安,不知如何辯解,可她不敢沉默,只得喃喃地說,不是的不是這樣 我要是來晚兩天,你是不是早就跑沒影了? 他的手愈發(fā)使勁,她下意識地握住凌顧宸的手腕,微弱地反抗,以免自己被掐死。 他太生氣,因而她知道自己此刻只能先求饒,于是委屈地輕聲說,我知道錯了,顧宸,你不要這樣 凌顧宸抿嘴,我算什么?我問問你,我算什么? 他憤怒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傷心的色彩,她沒來得及說話,雙唇就被狠狠吻住。 她的身體僵直了,直到他強(qiáng)勢地撬開她的雙唇,她才如同夢中驚醒,手忙腳亂地想把他推開。 凌顧宸打定主意不撒手,她推不動他,只能往一側(cè)躲。他順勢把她推在床上,從她的領(lǐng)口撕她的上衣。 祝笛瀾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對面是誰都不重要,只要這強(qiáng)迫的節(jié)奏一開始,她就如同掉入可怕的夢魘。 她一手抓住凌顧宸的手腕,另一只手擋住自己的領(lǐng)口,她帶著哭腔求他,不要求求你顧宸 求我?求我什么?凌顧宸的憤怒勝過欲望。 顧宸!你不是這種人!求求你! 我不是這種人?!凌顧宸心中好似那股郁郁的怒氣愈加強(qiáng)烈,他揮拳捶在枕頭上,你喜歡的不就是這種人嗎?! 祝笛瀾被他的揮拳嚇得別過臉去。凌顧宸出離憤怒地扯破她的上衣,祝笛瀾雙手擋在胸前,側(cè)過身把臉埋在枕頭里,止不住地絕望大哭。 這悶悶的哭聲讓凌顧宸心痛。他下意識地想把她攬進(jìn)懷里安慰,可他依舊生氣。 于是他起身,坐在床沿,整理著自己的襯衣。太多的情緒混雜在一起,憤怒、懊惱和心疼,讓他沒法冷靜下來與她說話。 可她至少說對了一件事,他確實(shí)不會強(qiáng)迫她。這是他對她最起碼的尊重。 覃沁只聽到尖叫和哭喊,羅安準(zhǔn)備砸門的時候凌顧宸出來了。 覃沁花了許久安撫祝笛瀾的情緒,之后才去露臺找凌顧宸想要勸他,沒想到卻被凌顧宸劈頭蓋臉一頓指責(zé)。覃沁無奈地沉默,全盤接受。 次日傍晚覃沁和凌顧宸辦完事回家,看到丁蕓茹獨(dú)自坐在客廳里看雜志。 你一個人不無聊嗎?覃沁問她。 丁蕓茹猶豫地說,嗯,還行 凌顧宸看見桌上放著兩個茶杯,心中便明了,不發(fā)一語地去了書房。丁蕓茹被凌顧宸的壓抑氣場嚇得這兩天都不太敢說話。 剛剛她還與祝笛瀾一起聊天,祝笛瀾十分萎靡,丁蕓茹問她兩人吵架的原因,她也含糊其辭不愿多說。丁蕓茹安慰她情侶間吵架是常態(tài),祝笛瀾瞬間顯得更低落。 而在聽到大門開閉的聲音后,祝笛瀾敏捷地跳起來,溜得無影無蹤,留下丁蕓茹與進(jìn)來的兩人面面相覷。 祝笛瀾在臥室的書桌邊坐著,覃沁走到她身邊,有些尷尬地干咳兩聲。 她推過手邊的紙。紙上詳細(xì)寫著她來了堯城以后去過的地點(diǎn)和相應(yīng)時間,除了鴻飛公司,她還去了堯城大學(xué)和幾個酒吧。 覃沁接過紙,沒說什么。 祝笛瀾對他們的套路已經(jīng)十分熟悉,知道凌顧宸不徹查自己的行動是不會罷休的,覃沁過來找她八成也是為此。 她的嗓子發(fā)啞,都在上面了。 覃沁一開始還不知道如何開口,見她如此主動,心里也有點(diǎn)不是滋味。 不是我們不信你。 我知道,祝笛瀾沒什么精氣神,他還是很生氣吧? 嗯。他慢慢會消氣的。覃沁試圖安慰她,我和宋臨都替你挨罵了,你別擔(dān)心。 對不起。 沒事。不過你連我都不告知,太不講義氣了。 我都沒告訴你,你就被罵成這樣。我要是告訴你了,他以后再也不會信你替我袒護(hù)的話了。 覃沁微笑著擺擺手,對此不屑一顧。他擺弄著手里的紙,話說回來,你跟韓秋肅要糾纏到什么地步才肯罷休? 我并不想這樣。 這就糟糕了。你不想這樣,也足有一年沒見他。再見到還是忍不住舊情復(fù)燃。你們兩個這樣很危險啊。怎么互相欺騙,騙得感情還這么深? 祝笛瀾低下頭,沒有說話。 覃沁無奈,你被禁足了。這你總有點(diǎn)心理準(zhǔn)備吧? 她吸了下鼻子,點(diǎn)點(diǎn)頭,莫名鼻子發(fā)酸,差點(diǎn)落下淚來。 覃沁告知凌顧宸他會去查祝笛瀾的行程,凌顧宸不滿地說,給羅安。 覃沁不可置信又無奈地看他。 你跟她簡直是一路的,她叫你騙我,你就屁顛顛地一起騙我。凌顧宸沒好氣,我讓你來管她的,不是讓你陪著她耍我。 這次我真的不知道。事關(guān)韓秋肅,我不會讓她胡來。她也清楚,所以才瞞我。你不至于發(fā)那么大火,她要是想走,來堯城兩天就跑沒影了 我當(dāng)然知道她,不做沒準(zhǔn)備的事。我提前過來打亂了她的計劃而已。 她沒想走。 為什么不走?凌顧宸火氣不減。 覃沁為難地蹙眉,你不過是氣她跟韓秋肅重新攪和在一起??伤麄儺吘褂羞^孩子,笛瀾又是念舊情的人你對她也很重要,給她點(diǎn)時間吧。你現(xiàn)在發(fā)那么大火,除了把她嚇得后悔沒早點(diǎn)答應(yīng)韓秋肅,能有什么好處? 沒跟你說感情。韓秋肅接近她自然會監(jiān)控她的手機(jī)電腦,想拿我們的證據(jù)。這點(diǎn)她會不清楚?做得出來就分明與我作對。 行吧,隨便你怎么想。覃沁把紙扔在桌上,我要帶蕓茹先回泊都,她被你們兩個的陣仗嚇著了。 凌顧宸走到窗邊,看著夜景。他好不容易處理好在泊都的所有工作,抽出五天的假,想過來陪陪祝笛瀾,沒想到到了堯城更是一地雞毛,鬧得不可開交。 別墅花園前的鐵門緩緩打開,駛進(jìn)一輛黑色轎車。 他們這么有情有義的,我何不成人之美?凌顧宸陰鷙地說罷,朝外走去。 羅安拿著槍等在花園里,覃沁心里有不好的預(yù)感,看到韓秋肅從車上下來以后,他迅速去找祝笛瀾。 祝笛瀾原想去一樓的木質(zhì)露臺待著,呼吸下新鮮空氣順便也躲躲凌顧宸,可覃沁忽然出現(xiàn)把她攔在半道,嘻嘻哈哈講些沒營養(yǎng)的廢話,想把她帶回室內(nèi)。 祝笛瀾從一開始的不解發(fā)展成不耐煩,她泛起叛逆心理,帶著小脾氣與他推鬧。 覃沁表面上似乎與她玩鬧,實(shí)際上卻使勁把她往回推。她覺得不對勁,佯裝認(rèn)輸往回走,然后趁覃沁不留意,偷摸著朝外看。 這一眼把她嚇得臉色慘白,昏暗的花園里,站著劍拔弩張的三人。 她驚慌地跑下露臺,覃沁放慢步伐跟在她身后,無奈地摸著鼻子。 秋肅 祝笛瀾下意識地朝他跑過去,卻在看見凌顧宸憤怒而充滿威脅的眼神之后唰地止步。她站在凌顧宸身邊,眼里滿是憂慮,可是不敢再說話。 這一幕被韓秋肅看在眼里,祝笛瀾對凌顧宸的懼怕無法掩蓋,凌顧宸不過帶著警告意味地看她一眼,她就顫巍巍地后退兩步,緊張得雙手無處安放。 凌顧宸對她的反應(yīng)還是很滿意的,他挑釁地看向韓秋肅,你不要自討沒趣。 韓秋肅審視著兩人,你的條件,我會做到。 我不會替你收尸。 那你也要答應(yīng)你說的,不要再干涉笛瀾想跟我走的自由。 怎怎么了祝笛瀾顫抖著喃喃問道,她再害怕也知道不能再沉默了。 沒事,回去。凌顧宸冷冷下令。 她的眼里滿是害怕、疑惑和祈求。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她實(shí)在不能放任韓秋肅在這里談她不知道的條件,可違抗凌顧宸指令的后果她也是清楚的。 韓秋肅向前走了一步,羅安迅速舉槍警告他,韓秋肅冷冷地看他一眼,不為所動。 祝笛瀾卻被此舉嚇得不輕。她知道羅安向來說一不二。 笛瀾,你不用再怕,韓秋肅有力的聲音里裹藏著溫柔,我會換你自由,然后帶你走。 你你要做什么?祝笛瀾無力又驚慌。 我會毀掉沃德集團(tuán)在瀨峰沙漠里的軍工廠。如果我做到了,你就可以跟我走。 祝笛瀾微張著嘴,許久沒有反應(yīng)過來,瀨峰死亡沙漠? 祝你好運(yùn)。凌顧宸冷冷說完,示意她跟他回屋。 祝笛瀾沒動,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凌顧宸。她不用問,也想得出凌顧宸只是讓他去送死。 她無法再偽裝自己的焦慮,哀求般地輕聲說,你不用這樣 他自己同意的,我沒逼他。凌顧宸不為所動。 她開始呼吸不暢,余光看見韓秋肅準(zhǔn)備離開,她無法再堅持自己鎮(zhèn)定的偽裝,趕忙追他。 凌顧宸輕輕抓她的手腕想要阻止,卻被她掙脫。 別走。 他低聲說,也不知她有沒有聽見。因?yàn)榈鹊剿仡^,只看見她撲在韓秋肅懷里。 他心里的刺痛比想象中強(qiáng)烈萬倍。 你別去你別去送死祝笛瀾泣不成聲。 韓秋肅抱住她,安慰道,我不會有事的,我答應(yīng)你,好嗎? 我不值得不值得你這樣做求求你別去。 你知道我愛你。 韓秋肅溫柔吻住她的唇,也沒有任何安慰的效果,她依舊淚流不止。他抱著她哄了許久,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祝笛瀾下意識地跟著他走了兩步,就被巨大的悲傷淹沒,連嚎啕大哭的力量都已失去。在她覺得要站立不住的時候,覃沁攬住她的肩,把她帶回到室內(nèi)。 凌顧宸看著兩人在眼前走過,他同樣想要把她擁進(jìn)懷里,可終究沒有挪動步伐。 他側(cè)過臉。這是他人生中極少的,思緒和情感無法被自己掌控的時刻。 祝笛瀾在沙發(fā)上哭了許久,哭到全身發(fā)冷,她的意識才漸漸清醒。 她拉著覃沁,話語都不成句,你不能讓他去 你知道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那個沙漠死亡沙漠 我知道,覃沁替她擦淚,你先別急,好嗎? 祝笛瀾抓著他的衣袖不愿松手,同時泣不成聲。 凌顧宸走到兩人身邊,輕聲對覃沁說,你先出去。 覃沁看向他。凌顧宸的神情平靜如死水,沒有慍怒也沒有傷神。覃沁猶豫一陣,輕聲安慰了她幾句才離開。 祝笛瀾知道自己該覺得害怕,可她哭得全身發(fā)冷發(fā)僵,擔(dān)憂和哀傷占據(jù)了她的每一個細(xì)胞,讓她無法思考。 凌顧宸在她身邊坐下,她下意識地向后躲了躲,努力止住眼淚,不想?yún)s流得更兇。 他靜靜看著她,淡漠地問,你是不是恨透了我? 祝笛瀾有些不解,她不敢回答。 他傷你這么多次這么重,你都能原諒他。我承認(rèn),一開始我對你確實(shí)很過分,可我沒想到你會這么恨我。 祝笛瀾微微搖頭,可憐兮兮地說,我沒有。 無論我現(xiàn)在對你多好,都無法彌補(bǔ)我以前犯下的錯。他冷漠的黑色眼眸里平添一份狠意,你為他吃的苦還不夠多?還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她清晰地意識到,他已在震怒的邊緣??伤櫜涣四敲炊?,她努力平穩(wěn)自己的聲線,卻掩蓋不住哭腔。 我不會跟他走,不會背叛你。求求你,不要讓他去送死 他自己愿意的。你知道我一直想殺他,現(xiàn)在只是更省事。 她咬住下唇,努力用疼痛止住哭泣,顧宸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會做到 你們真是樂于互相付出的一對怨侶。 凌顧宸掐住她的臉,靠近她,近得可以清晰看見她睫毛上的淚珠和她眼里的楚楚哀傷。 他心里像有根倒刺扎著,隱隱作痛。他為此惱火,他要把這根倒刺拔出來。 你覺得這樣怎么樣?他要是死了,這事就算了。他如果活著回來,我就殺了你。 祝笛瀾抓著他的衣角,不敢回答。 我不會把活人交給他。你們非要在一起,我就把你們葬在一起。 她無力地扶在沙發(fā)上,痛苦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