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露
敗露
祝笛瀾本以為他來堯城沒有工作上的安排,可她起床時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穿好西裝襯衫在用早餐。 你要去哪兒? 去鴻飛公司。想讓你多休息,就沒叫你,我快去快回,之后就陪你。 你去做什么? 看看我的生意,凌顧宸笑道,主要還是想與你前男友打個照面。 祝笛瀾又驚又怕,有什么好見的 不會給你丟臉的,回去再睡會兒。 我跟你去。 她迅速洗漱化妝,換了衣服,匆匆吃了點早餐,倉促地來不及做細致的準備,拿起昨晚被她隨意扔在沙發(fā)上的包便出門了。 凌顧宸不住地勸她,叫她慢慢來,可她依舊火急火燎得。 祝笛瀾隱隱覺得不安,總覺得不能讓凌顧宸獨自去鴻飛公司,可她也說不出這預感的緣由。 會議室里的氛圍比以往更壓抑。 白明深感到凌顧宸驚人的氣場,他不會做多余的動作,但每一個眼神都好似能穿透人心,帶來無窮的壓迫感。 先前祝笛瀾獨自出現(xiàn)時,她就帶著一股高傲的兇狠氣勢,可今天的她坐在凌顧宸身邊,顯得溫順萬分。 白明偶爾與她眼神交匯,發(fā)現(xiàn)她眼里的傲慢和堅決絲毫不減,只是與凌顧宸的氣勢相比,她不再那么鋒芒畢露。 鴻飛公司所有的高層職員都聚集在會議室里,包括柳飛揚和柳奕舟姐弟,他們對接待凌顧宸的態(tài)度可見一斑。 白明在聽報告的間隙經(jīng)常用余光瞄主位上的兩人,凌顧宸不茍言笑,但是偶爾與祝笛瀾耳語。兩人狀似親昵,聊完都會很有默契地互相遞一個微笑。 白明想起之前許盛友提到祝笛瀾可能是凌顧宸的女友,之所以說可能,是因為兩人從未在公開場合承認,但祝笛瀾確實經(jīng)常陪在凌顧宸身邊。 白明皺眉想起昨晚他在醫(yī)院聽到的對話。在凌顧宸出現(xiàn)之前,祝笛瀾與那個叫韓秋肅的男人每天同進同出。 而這個叫韓秋肅的人來歷也頗為神秘,他從一開始接近柳奕舟說可以幫助他,隨后迅速倒向祝笛瀾。 柳奕舟社會經(jīng)驗尚淺,除了知道個名字,對此人一無所知,因而白明也沒有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可昨晚的那番對話 白明不斷回想,試圖把他所知的所有線索串在一起,得到有用的信息。 韓秋肅提到要把祝笛瀾帶走,并且避開凌顧宸。那么,這其中應該大有文章可作。 白明不安地轉(zhuǎn)著手里的筆。一來他吃不準自己獲取的信息,二來他并不是玩陰招的老手,所以即使知道這件事,他恐怕也沒有機會或者不知該如何開口。 合同簽署頗為順利,凌顧宸爽快地簽了字。 白明則惴惴不安,在被祝笛瀾威脅之后,他反復核查這個項目和合同,他的辦公室里專門留了一個位子給律師,兩人仔細研究和修改條款,確保萬無一失之后才敢履行接下來的步驟。 會議結(jié)束后,柳家兩姐弟和白明單獨留下。祝笛瀾對此沒有興趣,她輕聲催促凌顧宸同自己一道離開。 凌顧宸與她耳語,跟著我你覺得很丟臉嗎?這么急著走? 你要做什么?你跟他們沒什么好說的。 凌顧宸微微一笑,轉(zhuǎn)向白明,與他握手,謝謝你們邀請我參加你的婚禮,祝你們新婚愉快。 祝笛瀾毫不掩飾地翻白眼。 凌顧宸牽過她的手,你有什么好氣不過的,祝賀一下。 我不。祝笛瀾清晰地蹦出兩個字。 柳飛揚和白明的臉色都訕訕地掛不住。 凌顧宸貌似歉意地笑著,在場的人卻都看得出他微笑里的漠然。 那我替她祝賀你們。 不用了,凌總,您不用客氣。柳飛揚溫和地說。 祝笛瀾冷冷道,沒跟你客氣。 嘖。凌顧宸拉拉她的手,讓她不要再說了。 他打量著柳飛揚,她個子不高,身形瘦長,臉圓圓的,柳葉眉和杏眼皆顯得十分溫柔古典,是個端正的美女。她的額前和右下巴有兩道很細的劃痕,尚未痊愈。 他打圓場,她說話不中聽,你們不要放在心上。過去的事就過去了。 白明攬住柳飛揚,客氣地說,其實我們都覺得很對不起笛瀾 結(jié)婚了也不見得有什么了不起,祝笛瀾故意嗆他,結(jié)婚了又離的大有人在。 她看向柳飛揚,嘲諷道,你到時候就看看這個窮地方出來的鳳凰男能吸走你多少家產(chǎn)。有的是你哭的時候。 你們不要聽她胡說,凌顧宸貌似語帶責怪,但并沒有制止她,我還得謝謝你們,要不是出了這事,笛瀾不會來泊都,我也不會遇見她 白明和柳飛揚臉色發(fā)白,敢怒不敢言。他們當著祝笛瀾的面可以發(fā)火,但是凌顧宸在場,他們不得不給他面子。 反而是柳奕舟氣得坐不住,他憤憤地說,我真是沒見過這么惡劣的女人,狗仗人勢。 你腿上石膏都還沒拆,就皮癢了是吧?祝笛瀾威脅他。 你以為你有什么了不起?傍上有錢男人就在這里耀武揚威,我姐沒把你趕出去是因為她脾氣好,換作是我 奕舟,你別說了!柳飛揚轉(zhuǎn)臉呵斥。 你這個被寵壞的傻小子,我教你做人,你才是一點記性都不長。祝笛瀾冷漠地說,你是不是又欠揍? 凌顧宸靜靜地看著他們吵,眼眸里是寒冰般的冷漠。 白明不解他這樣的表現(xiàn),只好輕聲開口勸祝笛瀾,你少說兩句 你以為你是誰?你還管得到我嗎?管管你這沒有家教的小舅子。 行了,我的錯我自己擔著,你不要再叫人揍他。白明皺眉,你回來就是要向我炫耀,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此后我們各走各的路行不行? 祝笛瀾不屑地笑。 凌總,被這種女人騙才是蠢!柳奕舟憤憤地說,這個女人爛到根上,人盡可夫。勾引我姐夫不說,身邊還經(jīng)常跟著男人 你別說了!柳飛揚大驚失色,沖過去制止他。 我說的都是實話!柳奕舟不服氣地喊,賤人!臭婊子! 凌顧宸冷漠的眼眸動了動,他走到柳奕舟面前,輕聲說,你再罵她一句試試。 柳奕舟被他的氣場震得剎那間仿佛被下了個磕巴的魔咒,我我說的是是 凌顧宸猛地單手掐住他的脖子,柳奕舟瞬間喘不過氣來。 凌顧宸看著他的臉慢慢漲成豬肝色,一字一句地說,我警告你,你再敢對我女人出言不遜,我卸你兩條腿都算輕的。 說罷他松手,柳奕舟后怕地躲到柳飛揚身后。柳飛揚的眼眶里滾出大顆的淚珠,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凌顧宸。 祝笛瀾輕蔑地看著他們,她起身準備與凌顧宸一道離開。 之前與她每天一起出現(xiàn)的男人,剛剛看見你的車隊,他就走了。一定是在躲你。柳奕舟帶著哭腔說,她自己知道! 凌顧宸神情里的怒意和戾氣不耐煩地顯露出來。 白明見狀慌忙擋在柳奕舟身前,膽戰(zhàn)心驚地說,他還小,如果冒犯了,求您大人有大量。至于奕舟說的那個男人,他叫韓秋肅。如果你認識他,那這就只是個誤會 祝笛瀾震驚地轉(zhuǎn)過臉,與凌顧宸四目相對。她全身僵住,只能感到耳朵上的掛墜耳環(huán)還在輕微擺動。 在白明看來,凌顧宸并沒有顯露出太多的情緒,他看上去并不驚訝也不生氣,因此白明吃不準自己說這話的后果。 可祝笛瀾對他這種寧靜的怒意分外熟悉,像是平靜海面上飄過來的濃重烏云,是極其可怕的預警。 他還在嗎? 白明心里打鼓,老實回道,他離開了。 凌顧宸回頭看向祝笛瀾,你知道他在等你,對吧? 他的語調(diào)沒什么起伏,可祝笛瀾已經(jīng)恐慌得身上一陣熱一陣涼,她不敢說話。 把手機給我。 祝笛瀾趕忙低頭打開手包,她努力鎮(zhèn)定,并且飛速想著對策,但依舊止不住指尖的顫抖,導致她沒法把包搭扣回去。 她的反常讓白明突然意識到,他可能戳破了一件很嚴重的事。 白明慌張地想要補救,他繞到她身邊,客氣道,凌總,我一定是記錯了,我 凌顧宸根本不搭理他,白明把會議室的椅子推到一旁,想要讓出一條路。 之前答應過凌總,帶您在公司里轉(zhuǎn)轉(zhuǎn) 椅背勾住了放在桌上的包的包帶,這個精致的霧籃色風琴包翻在地上,掉出兩只口紅和一個黑色絲絨盒子。 祝笛瀾氣得狠狠瞪了白明一眼,盒子滾得太遠,她來不及掩飾。 凌顧宸撿起盒子,看著那顆鉆戒,走近她。 你最好告訴我你把這兩人的婚戒偷了。 房間里其余三人都很困惑,但祝笛瀾在這貌似平淡的語氣里直覺自己大難臨頭,她絕望地快喘不過氣,她偷摸著瞥了凌顧宸一眼,不出她所料,他已經(jīng)震怒。 她顫巍巍地說小聲說,這個不是我要收的 凌顧宸合上絲絨盒,小小的盒子莫名發(fā)出驚人的一聲啪,祝笛瀾嚇得一激靈,她無暇顧及地上的包和散落的物品,匆匆跟在凌顧宸身后離去。 獨留白明和柳家姐弟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