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河之死
金河之死
會面的這天,凌顧宸讓羅安跟著,叮囑他看好金河,省得金河動手動腳得把祝笛瀾惹毛。 天心碼頭。祝笛瀾一看到這四個字就知道其中的罪惡。她跟羅安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站在集裝箱黑暗的陰影里。 金河刻意把頭發(fā)抹成大背頭,剃了胡須,身上穿一件白襯衫,帶背帶的西裝褲。他的啤酒肚突著,配合這一整套裝飾,顯得格外滑稽。 穿高跟鞋的祝笛瀾足足比他高了一個頭,她冷冷俯視著他。金河一臉討好,他為了見祝笛瀾刻意打扮了一下,也對今晚能跟這美人上床這件事很有把握。 還不知道小姐貴姓?金河笑得十分諂媚。 貨呢?祝笛瀾面無表情。 你跟我回家,咱們慢慢驗。金河想去拉她的手。 祝笛瀾后退一步,不讓他碰自己,我沒時間給你浪費。 金河看了眼羅安,嫌棄地說,你在這里礙什么事,小姑娘家家的在外人面前當然抹不開面子。 羅安不為所動。從金河的角度看,對面兩人有著一模一樣冷漠和不耐煩的神色。 金河啐了口唾沫,我想要的女人還真沒有睡不到的。 他身后的保鏢上前兩步,羅安一拳就把他撂翻在地上。祝笛瀾不動聲色地退到羅安身后。 雜碎!金河罵道,你以為我怕凌顧宸嗎? 身后有響動,她朝后望了一眼,集裝箱的陰影里又走出來三五個人。她的神色毫不慌亂,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輕輕攥了攥一把小巧的女式手槍。 羅安不屑,我不想跟你動手,你最好也老實點。 金河哼了一聲。他身后的兩個人沖向羅安。祝笛瀾后退兩步,后背靠著集裝箱,默默看著他們幾個打。 金河身邊的那兩個啰啰們根本不是羅安的對手。其余五人各自撿了幾根棍子,一起圍上來。 三個人和羅安打在一起,其余兩人圍住祝笛瀾。 金河一臉yin笑地拽住她的手臂。祝笛瀾惡狠狠地瞇了瞇眼,但是沒有掙扎。 金河拉著她往一旁停著的面包車走去,祝笛瀾故意走得很慢,她身后的啰啰拿棍子捅了她一下。 她氣得瞬間就止住腳步,死死瞪著那人。金河一點都不在意,只想拉著她上車。 羅安身邊的人已經(jīng)躺倒兩個,剩下那個看著也不會支撐太久。 祝笛瀾身旁的啰啰一臉傲氣地拿棍子在她面前揮了揮,還沒來得及發(fā)出聲音,就被集裝箱上跳下來的一個身影踢翻在地。 另一個啰啰還沒看清來人,喉嚨上就挨了一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金河瞪大了眼睛,也沒來得及反應(yīng)。韓秋肅上前鎖住他的喉,金河瞬間跪坐的地上,自然地松開了拽著祝笛瀾的手。 羅安給還在地上動彈的那人臉上補了一拳,所有的人都無意識地躺在地上。他快步走到祝笛瀾身邊。 她看著韓秋肅,什么都沒有說。金河的臉已經(jīng)漲得通紅。 羅安握著拳站在祝笛瀾身邊,死死盯著韓秋肅。他隨時準備好與他大打出手。 金河快要斷氣時,韓秋肅才放手。他跪倒在地上大聲咳嗽著。 韓秋肅走到她面前,輕聲說,我要和你談?wù)劇?/br> 祝笛瀾遞了個眼神給羅安,羅安陰沉著臉后退了兩步。祝笛瀾自顧自走到一旁,遠遠看著跪著的金河。 你來找金河是想問什么? 祝笛瀾的神色和語調(diào)不帶一點感情色彩。 韓秋肅低頭想了想,不解為何她會變成這樣。 如果我是來找你的呢? 你不是,祝笛瀾沒看他,你找金河問什么? 韓秋肅連她的目光都捕捉不到,笛瀾,我想知道你好不好。 我沒興趣跟你聊這個。 她終于看他,眸子像是一汪冰川水。 你要是不想說就最好在我殺了你之前走開。 這是一種強烈的陌生感,韓秋肅對此并沒有準備。 你會嗎? 你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性。 韓秋肅的聲音輕柔了許多,我們的孩子夭折了,我也很傷心。但你不要這樣懲罰你自己。 祝笛瀾猛地打開他腰間的槍套,取出那把銀色的手槍。 韓秋肅動動手指,把自己條件反射的自衛(wèi)動作硬生生壓了下去。 這個女人就算現(xiàn)在對著他的胸口來一槍,他也認了。 她握著槍的手垂在身體一側(cè),發(fā)狠似的又問了一遍,你說不說? 韓秋肅與她對峙著。 我大可以問金河,不過他也不會說,她的語調(diào)沒有之前那么冷靜,因為他覺得我不會殺了他,所有的威脅都只是空談。 韓秋肅皺眉,他感覺得到她的不對勁。 祝笛瀾轉(zhuǎn)過身,舉槍對著金河。一聲槍響,金河直挺挺地倒下。 羅安把金河翻過來確認他已死亡,隨后看向她。 羅安對她的舉動頗感意外。 開槍之后,她的呼吸急促起來,不過很快又恢復(fù)冷靜。 韓秋肅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他現(xiàn)在有些相信自己可能會死在她手里了。 她不再像她。 我找他是想問沃德集團的事,不過現(xiàn)在他死了,我也得不到我要的信息了。 祝笛瀾轉(zhuǎn)槍,搶把對著他。韓秋肅接過后,她轉(zhuǎn)身便走。韓秋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回頭瞪著他。 那雙眼睛里什么感情都沒有,只有如同浩瀚星空般的空洞與冷漠。 韓秋肅猶豫了一下,最終放手。 羅安說完后,凌顧宸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覃沁也皺著眉追問了一遍,什么? 通知鐘黎清,計劃提前了,凌顧宸迅速盤算著之后的安排,叫他通知警署,去搜金河的老巢。 他看向羅安,在那之前把金河的東西清一遍。 羅安和覃沁迅速分頭離開。 凌顧宸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還是快步朝祝笛瀾的房間走去。 她站在陽臺上抽煙。單人沙發(fā)旁放著空的高腳杯和一瓶紅酒。陽臺小圓桌上的煙灰缸扔著許多煙頭。 她以前極少抽煙。 凌顧宸與她一起靠著扶欄,側(cè)身看她。祝笛瀾毫無察覺似的自顧自看著遠處的山。 我沒讓你殺金河。 祝笛瀾充耳不聞。 你要給我一個理由。 你還留著他干嗎?早就沒用了。 你知道我的安排,下個月的交易會由警方來端,很多事都可以栽贓到他頭上。 你可以栽贓給他,難道還能管住他的嘴?死了更安心。 凌顧宸皺眉,我需要他活著,這是我的決定。 祝笛瀾不屑地哼了一聲,留他活著不過是掙些報紙版面,你不欠這一手。 她這副樣子讓他心里平白鋪上一層憂慮。不論他說什么,她都沒有看他一眼。 何況你放劉刈走,下個月的事就不可能順利。你以為他會收手? 笛瀾。凌顧宸輕聲呵斥,語氣強硬了許多。 她嘆了口氣,走到小圓桌旁,把煙按滅,語氣里毫無悔意,我知道了,下次會聽你的。 凌顧宸摟住她的腰,強迫她轉(zhuǎn)過身與自己對視。 祝笛瀾冷冷看著他,兩人貼得很近,他的呼吸急促起來,祝笛瀾的神情沒有一絲波動。 你怎么了? 沒怎么。 你是不是恨我?凌顧宸略微有些著急,我知道,那天要不是我跟你吵架,你也不會出意外。現(xiàn)在你的孩子還能好好活著。 聽到這件事,祝笛瀾心臟漏跳了一拍,但她的表情依舊冰冷。 你打我罵我都行,只要你好受點。但是不要把我當陌生人。 祝笛瀾看了他一會兒,然后想把他的手拿開。凌顧宸馬上把她抱得更緊。 你告訴我,你恨不恨我? 這不重要。 對我來說很重要。因為我心里有你。看見你這么難過,我很不好受。 工作以外的事,你不用再對我說了。 凌顧宸像看著一個機器人。他的語氣軟了些,笛瀾,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我很清楚。我會陪你治你心里的傷。我們可以在一起。 祝笛瀾再度去拿他的手,她使的勁大了些。凌顧宸終于妥協(xié),他把手放下。 她打開陽臺的門,冷冷道,你走還是我走? 凌顧宸無奈地離開她的房間。祝笛瀾像尊雕塑一樣立在原地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