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牌
攤牌
鄧會澤不知道自己的工作里還有奉命陪玩大富翁的條例,他無奈地攤在椅子上。宋臨倒是挺有興趣,跟祝笛瀾一起研究游戲里的說明書。 祝笛瀾為了消磨時間,在家里翻出幾盒桌游,看著都頗為古舊了,她拿了盒大富翁,硬逼著那些不值班的保鏢陪她玩。 羅安雙手抱胸站在一旁看著,沒有加入。他是唯一一個祝笛瀾不敢威逼利誘的人。 玩了一會兒,鄧會澤開始覺得有點意思,桌上的人互相講俏皮話,把祝笛瀾逗得直笑。 凌顧宸進來的時候,看見她用卡牌捂著嘴,她只露出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笑著看鄧會澤講一個無聊的冷笑話。 他對剛剛在Jasmin家里發(fā)生的事感到惱火,但看到祝笛瀾這快樂的樣子,也不舍得發(fā)脾氣。 祝笛瀾看見他,有些小驚訝,悄悄瞄了眼墻上的掛鐘。 她偷查時間的動作被凌顧宸抓到,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瞬間就明白,祝笛瀾對Jasmin的所作所為一清二楚,她主導(dǎo)了這件事。 你過來。凌顧宸陰著臉對她說。 桌上的人都沒了聲響,祝笛瀾在這一片靜默中感到自己大難臨頭。她扔下牌,收起笑容乖乖跟著凌顧宸上了二樓。 眾人目送他們上樓,羅安撿起祝笛瀾的牌,他們又重新開始玩。 短短的路程,祝笛瀾在心里暗罵Jasmin:這女人總有一臉什么都能搞定、誰都能勾引的自信。 祝笛瀾順著她的意把凌顧宸叫過去,她還不使出渾身解數(shù),竟然讓凌顧宸跟羅安前后腳回來。 隨著摔門的聲音,她心里一跳,決定先裝傻,再看看情況。 我回來得這么早你是不是很驚訝? 沒有啊。你吃飯了嗎? 不是說在Jasmin家吃飯嗎?你人呢? 我馬上就準備過去了。 凌顧宸氣得解開襯衣上兩顆扣子。要不是Jasmin剛剛說漏了嘴,他一定被祝笛瀾現(xiàn)在這副樣子糊弄過去了。 你去找過她了? 對啊,就聊聊天。 你跟她哭,說我不肯娶你,是什么意思? 祝笛瀾又驚又氣,默默罵道:這女人該不是這么傻吧,連這都說。 凌顧宸沉著臉向她走近了一步,祝笛瀾嚇得不敢再沉默,趕緊求饒,你別生氣,別生氣,我沒其他意思 他在床沿坐下,拍拍自己身邊,祝笛瀾乖巧地溜過來坐在他身邊。 你知道她想干什么吧? 對不起她的聲音小了許多,我只是我看你過去這段時間,照顧我占用了你很多時間吧,希望你可以 她試著活潑一點逗他笑,放松一下 說罷看到凌顧宸要殺人的眼神,她咬住自己的下唇,馬上閉嘴,身體悄悄往外挪了一點。 放松一下?你真把我當(dāng)沁了?還替我cao心這個? 祝笛瀾只得認慫,是我多管閑事,以后不會了 她的眼神害怕里帶著哀求,坐得離他遠遠得。 凌顧宸移開目光,一時不知該怎么開口。 他對她這么好,這么關(guān)切,他以為她會懂,可她到頭來還笑嘻嘻地問他要不要找個床伴。 她怎么可能不懂。凌顧宸想,她擅長裝傻而已。 凌顧宸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近自己,無奈但溫柔的聲音里夾著疲倦,你是不是傻? ??? 離他太近,這讓祝笛瀾覺得,好像比那個暴怒的他更加難以應(yīng)對。 我的心思你看不出來? 什什么 祝笛瀾的心提起來,她頭一次見這樣的他。 過去這段時間里,凌顧宸為她做的很多事,讓她快要恍惚產(chǎn)生許多錯覺。原來他可以這么溫柔,這么耐心,而且是對自己。 可是祝笛瀾不敢多想,她唯一的應(yīng)對方式就是不停地說謝謝。 祝笛瀾蹙著眉頭,有些害怕地看他。 她沒有這么仔細地看過他,凌顧宸漆黑的眼眸像是波瀾不驚的海面,卻有莫名讓人沉醉的力量,好似要把她吸進去。 她看著他突然貼近,她的雙唇上感到溫柔的壓力。 祝笛瀾像被點了xue一樣不敢動,凌顧宸的雙唇給她極溫柔的觸感,她不可置信地閉上眼。 他輕柔地扶著她的脖頸,一開始這只是簡單的親吻,隨后他試著突破她的防線,吻得稍微熱烈些。 她反應(yīng)過來后掙扎得厲害。凌顧宸任由她掙脫,只是對著她溫柔的笑。兩人的心跳都猶如瘋狂的鼓點。 現(xiàn)在你知道了。 你祝笛瀾簡直不知如何自處,只想后退,你別開我玩笑 凌顧宸把她拉回來,頗為嚴肅認真地看著她,笛瀾,我沒心思開這種玩笑。 她的呼吸十分急促,可是為什么 我還想讓你告訴我為什么我看到其他女人的時候腦子里想的都是你。 祝笛瀾看他似乎又要吻過來,趕忙用手頂住他的肩膀。 她愁容不展,仿佛聽見什么噩耗,著急地找話說:可是我懷著孕呢 凌顧宸愣了一下,隨后笑起來,我都還沒往那方面去想。 不是她羞得一下子紅了臉頰,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才下流 是誰慫恿我去跟其他女人上床的? 凌顧宸忍不住逗她,因為她紅著臉的樣子著實可愛。 你讓我冷靜一下。 祝笛瀾很難好好思考。凌顧宸順從地松了手,她往后躲,低著頭皺著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腦子里一團漿糊,她躲著他溫柔炙熱的目光,回想自己懷孕以來,每天素著張臉龐,在他面前邋里邋遢地亂晃,到頭來他竟然跟她表白。他丟臉地難以啟齒。 你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她沒頭沒腦地蹦出一句。 什么奇怪? 祝笛瀾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硬著頭皮看他,我懷著別人的孩子,你非要說說這些奇怪的 我答應(yīng)過你,給孩子選個好父母。凌顧宸牽她的手,之后我們有的是時間好好交往。有什么奇怪的? 祝笛瀾咬著嘴唇,有些委屈地看著他。 這段時間,你真的沒感覺到什么不一樣的? 有??伤桓页姓J。她沒有麻木到連凌顧宸對她這么明顯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都看不出來。 你在怕什么? 祝笛瀾小聲回答,怕你騙我。 她怯怯的神情讓他終于理解,為什么覃沁會這么攔著他。同時他也衍生出一絲心疼。 我不會騙你,他很不舍,可也知道應(yīng)該給她時間,我沒有逼你現(xiàn)在就答應(yīng),我會給你時間,好嗎? 祝笛瀾勉強地點點頭。凌顧宸靠近她,她不自覺地躲閃,于是他只是在她額頭輕輕一吻,便離開她的房間。 她懊惱地羞紅著臉,躲進小山一樣的枕頭堆里。她扯著抱枕的一角,迷茫地想今天怎么會發(fā)展成這樣。 她自作主張地把凌顧宸騙到Jasmin的住所,一來她確實以為凌顧宸會像以前那樣,順水推舟與漂亮女孩發(fā)生點什么; 二來她也感受到凌顧宸對待自己的不同,如果凌顧宸真的與Jasmin發(fā)生點什么,她也好心安,確認凌顧宸不過是可憐自己才對自己那么好,而不是因為其他的情愫,也省得自己胡思亂想。 可凌顧宸帶著怒氣回家,直接與她攤牌了。反而讓她誠惶誠恐。 怎么會這樣呢。祝笛瀾糾結(jié)地回想著。 她試著去回憶她與凌顧宸的第一次見面,仿佛已經(jīng)很久遠了,應(yīng)該是在廖逍的辦公室里,凌顧宸裝模作樣地接近她,后來她才知道,他早已把她查了個底朝天。 她想起以前的事,不由得皺起眉頭,那時他們互相有多討厭啊,連看都懶得多看對方一眼。 多少次,她想過殺了他,他一定也想過同樣的事。 不知何時起,他們的關(guān)系沒有那么劍拔弩張了,她看凌顧宸也覺得順眼了些。自從發(fā)生韓秋肅的那件事 想到這里,祝笛瀾默默嘆了口氣。 自那以后,凌顧宸對她好了許多,她想著也許他是看在廖逍和覃沁的面子上對她有些歉意,因而很遷就她。哪知會這樣 直至迷迷糊糊睡著,祝笛瀾都愁腸百轉(zhuǎn)。 她夢見自己心情緊張地沖進一個房間,她習(xí)慣性地摸自己的小腹,十分平坦,看著不像是懷孕的樣子。 房間里的物品像被洗劫一樣被翻得極亂。 這房間有些眼熟,可想不起來,她急沖沖地進這個房間,卻忽然不知該做什么。 她被人推了一把,重重撞在桌角。她緊張地捂住小腹,正想回頭又被掐住脖子,她一下子喘不過氣來。 我沒告訴過你,逃跑的話是什么后果嗎? 凌顧宸冷冷看著她,他眼里是兇狠的殺意。祝笛瀾渾身顫抖起來,她想起了,這是她剛來泊都時租住的房間,她確實想逃跑 她還未開口,臉上便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拳。她尖叫一聲,癱坐在地上。 求求你她泣不成聲。 凌顧宸在椅子上坐下,死死掐住她細弱的脖子。 祝笛瀾只咳了兩聲便沒了聲響,臉漲得通紅。在她快昏過去前,凌顧宸單手把她甩到地上,隨后掏出手槍對著她。 祝笛瀾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就在眼前,眼淚止不住地流,話也不成句。 顧宸求求你我懷孕了 可他冷漠兇狠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祝笛瀾猛地驚醒,房里只有墻上的掛鐘發(fā)出有規(guī)律的聲響,她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 一滴淚珠從臉頰滑落。她吃驚地擦掉眼淚,郁郁地坐起身。 她不知自己為何突然會做這個夢,醒了之后更是沒來由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