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差
偏差
晚上與行政司長的會談推不掉,凌顧宸有些心不在焉得,匆匆結(jié)束會面以后就回到家。問過孫姨以后,他來到琴室。 祝笛瀾坐在鋼琴前,覃沁側(cè)坐在一旁,兩腿懶懶地放得老長,他的后腦勺靠在她的左肩上。 她滿臉新奇,時不時按兩下琴鍵,覃沁則一臉無奈和焦躁。 你怎么沉得住氣的???整天在這別墅里也不出去。要我我早瘋了。 祝笛瀾倒是心情很好,我是沒辦法呀,苦中作樂了。 那我?guī)闳ソ鹆赝鏁?。覃沁看著天花板?/br> 開什么玩笑,烏煙瘴氣的,我現(xiàn)在是孕婦誒。 別想多,就聽聽live,我喝酒,你喝果汁。 算了。我還是保持情緒平穩(wěn)些比較好。我真是被之前那一次次地進醫(yī)院弄怕了。 妹兒啊,救救哥吧。哥再不出門就活活悶死了。 沒事啦,你自己去嘛。我過會兒就睡覺去了,你不用看著我了。 覃沁哼了一聲,你當(dāng)然說得輕松了,兇神惡煞的那個又不是你 隨后他就瞄到了一個身影,他嗖地迅速起身,大保姆回來了,我解放了。 祝笛瀾轉(zhuǎn)過頭看到凌顧宸似笑非笑的表情。 去哪里?這么火急火燎的?凌顧宸問道。 覃沁已經(jīng)朝外走去,他擺了擺手,沒有解釋。 你別折磨他了,我真的不需要這種照顧。 凌顧宸在她身邊坐下,祝笛瀾朝一旁挪了挪,好讓兩人坐得更舒服些。 他微笑著說,他以前覺得好玩,就纏著你不放。我真讓他寸步不離陪著你,他倒開始哭喪著臉了。不能慣壞他。 祝笛瀾爽朗地笑起來,看他這么無可奈何,你分明很開心吧?真是惡趣味。 我怕你覺得無聊,畢竟我抽不出大把的時間來陪你。 說起來真是奇怪了。我以前看你們怎么都覺得煩人?,F(xiàn)在不得已,在這別墅里悶久了,竟然在看見你的時候覺得最開心。 凌顧宸看著她明亮開朗的笑容,不自覺地也跟著露出快樂的笑容來。 他聽得出她說這話并無他意,可他心里竟然也跟蜜糖一樣,絲絲密密地甜起來。 真的? 祝笛瀾微微搖頭,想把鋼琴蓋好,自懷孕以來,我老覺得跟生了病似的?,F(xiàn)在竟然有這種想法,我當(dāng)真是病得不輕了。 這有什么不好,他扶住琴蓋,怎么不彈了? 我哪會彈鋼琴,沒天分也沒學(xué)習(xí)的機會。沁帶我看了一下你們母親的畫室和琴室,她真的是很優(yōu)雅溫柔的人吧? 是。 凌顧宸把手放在琴鍵上,這感覺已經(jīng)有些生疏了。 他試著奏了幾個音階,隨后一曲從他的指尖流淌出來。 彈了一半,他歪歪頭,停了下來,后面的忘記了,太久了。 祝笛瀾眼里是藏不住的驚訝,看不出來你還會這個。 小時候跟著母親學(xué)的,并沒有好好練習(xí)過。其實沁彈得特別好,母親覺得他有天分,一直想送他去專業(yè)學(xué)鋼琴的。可惜他只是有天分,沒興趣。 怪不得他看我在這里戳琴鍵的時候那么一臉嫌棄。祝笛瀾笑得止不住,他太過分了,既不說,也不教我。 你想學(xué)嗎?我給你找個老師。 不麻煩了,我又不是這塊料她的聲音忽然低落憂傷起來,笑容也收起,你有莉莉的消息嗎? 凌顧宸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沒有。 祝笛瀾移開目光。 如果她有消息,我都會告訴你的。 她點點頭。 這是我父母結(jié)婚的時候,父親送給她的。她去瑞士的時候沒帶走,帶走了她從小彈的那一架。 我聽說了,你母親離開的時候都沒有帶走什么 嗯,父親的死對她打擊太大 你去看望過她嗎? 凌顧宸搖搖頭,孫姨會去,她過得開心就好了。家里的事,她一向不愛接觸。父親在的時候她還強撐著,父親走了以后,她就沒有理由再留下來 你和沁不是她的理由嗎? 我們也是為了她考慮,同意她移居去瑞士。 為什么是瑞士? 她喜歡歐洲。而且廖叔在瑞士留學(xué)的時候結(jié)識了許多幫得上忙的人,可以為她做出最穩(wěn)妥的安排。 你們也不好受吧,畢竟感情這么好 凌顧宸含義不明地微笑了一下,她的畫室和琴室,你也應(yīng)該很喜歡吧? 她想起那個歐式裝飾風(fēng)格的圓形畫室,開了兩扇大大的正方形窗戶,正對著窗外瑰麗的山景,簡單的畫架擺在正中央,窗上的絲質(zhì)簾布隨著微風(fēng)輕輕晃動著。 房間里擺滿了各色盆栽花草,本身就美得似一副油畫。 嗯,很漂亮。 你沒事可以多在那里坐坐,不要荒廢了這么美的空間。 兩人又隨意聊了聊,她很快又開始感到肚子餓,凌顧宸開心地陪她吃了頓夜宵。 祝笛瀾莫名覺得分外感動,總是不停地說謝謝。 凌顧宸總覺得那么多的謝謝好像讓兩人之間隔出無窮罅隙來,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制止她。 她覺得有些困了,便對他道了晚安,回房準(zhǔn)備洗漱。 凌顧宸看出她今天的心情和狀態(tài)都很不錯,可是一想昨晚她在自己懷里悶悶哭的模樣,還有那沉重的呼吸聲,他就不安。 凌顧宸進她的房間的時候,她已經(jīng)洗漱完畢,用一個淡青色的紗帶頭飾把劉海固定在一側(cè),露出一張素凈白皙的臉龐來。 她正坐在床邊,拍著床上五個枕頭,把它們細細放好。 還有事嗎? 她清麗的聲音響起,凌顧宸才恍然反應(yīng)過來,把手里的兩個抱枕遞給她,孫姨說她今天跑了好幾家家居店挑出來的,材質(zhì)和填充物都很實,你墊在腰上會舒服很多。 替我謝謝孫姨。 嗯,凌顧宸遲疑了一下,你真的確定你可以一個人睡? 她的臉上閃出一絲困惑。 凌顧宸摸摸鼻子,躲閃她的目光,我看你昨天纏著沁,哭得也厲害 哦,不好意思。我就嬌氣這么一回,以后不會了。祝笛瀾解釋道,其實沒事的。我要是真這么天天纏著他,他沒兩天就真瘋了。 我可以陪你。 ??? 你要是有心理負擔(dān),不論我還是沁陪你都是一樣的。我可以照顧你。 祝笛瀾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她的笑容也慢慢凝固在臉上。 她意識到凌顧宸并沒有在開玩笑,這大概是她近期看到的他最嚴(yán)肅的時刻。 她反應(yīng)過來,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擺擺手說,不用了,我真的不想再麻煩你們了,不論是你還是沁 凌顧宸想了想,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了。 祝笛瀾感激的笑容很快收了起來,她看著關(guān)好的房門,皺起了眉頭。 剛剛兩人之間有些莫名尷尬地氛圍讓她不解,很快她感到輕微的不安,總覺得有什么細節(jié)走了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