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
偷襲
因?yàn)槭а^多,石南已經(jīng)感覺到了從他身體里散發(fā)出來的寒冷。他知道今天自己無法活著走出這里,替韓秋肅守住秘密是他最后決意要做的事。 不論凌顧宸問什么,他手下的人如何折磨自己,石南都只是惡狠狠地瞪著他們,不吐露一個字。 保持這個表情你也該累了,我讓我的審訊官跟你聊聊。凌顧宸戲謔地說。 哼,廖逍嗎?請得動這么大的人物真是我石南的榮幸啊。不過你看著吧,到我流完最后一滴血之前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的! 門被推開,石南剎那間不適應(yīng)這光亮,他眨眨眼睛看見一個高挑纖瘦的身形逆著光進(jìn)來。 祝笛瀾穿著貼身的連衣裙,踩著細(xì)高跟鞋,與他之前見到的那個女學(xué)生氣質(zhì)截然不同。她美麗的臉上散著陰冷的光,眼里是毫無感情的漠然。 她看到屋里的狀態(tài),知道石南在這里已經(jīng)很久了,留給她的時(shí)間不會很多。 石南的臉上被鼻血糊了一臉,好些已經(jīng)結(jié)了塊,蓋在他青青紫紫的臉上。他的憤怒似乎要從胸口噴涌而出,一張口吐出好些碎掉的牙齒和血塊。 你!你這個!大概是有太多惡毒的詞匯堆積在他的嘴里,讓他不知先說哪一個好。 祝笛瀾走近他,偏著頭看了一會兒,才轉(zhuǎn)身走到凌顧宸身邊,你知道他什么都不會說的。 我知道,所以讓你來。讓他受受刺激也好。 都已經(jīng)半死不活的了,我怎么接手? 那我養(yǎng)他兩天?凌顧宸揚(yáng)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你叫我來,也不過讓他多花點(diǎn)心思找兩句罵我咒我的狠話,哪能問得出什么。 我又不是讓你審韓秋肅,審這么個憨憨的小子你都不舍得了? 行了,你想問什么。她不想再聽他的揶揄。 石南終于從嘴里憋出一長串惡毒的臟話來,同他口腔里的血齊齊往外蹦。 羅安走過來,想再給他一拳讓他住嘴,祝笛瀾微微搖頭,他站在離石南兩步的地方便止住了。 祝笛瀾就在這憤怒的咒罵中邊戴橡膠手套邊走到他身側(cè)。石南努力抬起青腫的雙眼瞪她。她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shí)候,石南憨憨地叫她嫂子。 她并不想動韓秋肅身邊的人,可是事已至此,石南死總好過她自己死。 她單手掐住石南的臉頰,石南想狠狠把她的手指咬下來,可是動彈不得。 她輕柔的聲音里滿是輕蔑,我第一次見你的時(shí)候,覺得你這傻傻的樣子,做事怎么能靠譜呢,不過秋肅選了你 臭婊子!我韓哥一定會殺了你! 是,我不得好死,她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別說廢話了。另一個人是誰? 石南一愣,飛快地掃了凌顧宸一眼,隨后他的目光又回到祝笛瀾眼里,她眼里比剛剛的漠然多了一份警告。 他喊道,去死吧! 祝笛瀾放開手,微微后退一步,瞇著眼看他。 石南喘了口氣。他知道,劉刈的名字和身份,祝笛瀾是清楚的,他自己嘴賤向她說過很多有關(guān)韓秋肅和劉刈的事。 從凌顧宸的表情來看,至少她出賣有關(guān)劉刈的信息,她只是賣了他石南一個人而已。 不錯不錯,他瘋魔似的笑了起來,不錯不錯哈哈哈哈 說,就留你一條命。祝笛瀾的殺意藏在她輕柔的語調(diào)里。 哈哈哈,凌顧宸,你真是沒救了,這種小丫頭片子你都信他笑得停不下來。 他的手被兩個塑料手環(huán)分別綁著,從一開始,他就不動聲色地想要解開這手環(huán),這過程很漫長也很艱難,會把手腕磨得血rou模糊,可是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還在乎什么。 羅安猛地?fù)]拳擊中他的臉頰,石南緩了五秒,又咯咯咯地笑起來,像一臺沒油的機(jī)器。羅安又給了他一拳,石南還想笑,卻已經(jīng)不怎么發(fā)得出聲音。 羅安再度舉起拳頭,祝笛瀾舉起右手示意他停下,問道,秋肅在哪里? 石南低著頭,只看見面前一雙尖頭高跟鞋,他晃了晃,血滴噠噠滴在地上。 你知道嗎? 他抬眼看她。他不信她,他恨她。 祝笛瀾微微皺眉,抬起他的臉與他直視。 我知道你們有兩個固定碰頭的地點(diǎn)。 她每說完一個句子都會停頓很久,觀察石南的反應(yīng),不用了吧? 他彷佛已經(jīng)聽不見了,眼皮微微顫了兩下。 你知道秋肅現(xiàn)在在哪兒嗎?她繼續(xù)她緩慢的發(fā)問,你上一次見他是什么時(shí)候,一天前?一周前? 石南耷拉著腦袋。 祝笛瀾松開手,把橡膠手套摘下來扔在一旁的桌子上,語帶不滿地抱怨,都這樣了你讓我怎么問?根本就不在能正常反應(yīng)的狀態(tài)了,也不給我時(shí)間評估他的行為基準(zhǔn)線 她正欲離去,石南突然抬起他血rou模糊的右手,猛地掐住她的脖頸。祝笛瀾感到自己被狠狠地翻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羅安沖上去死死扣住石南的脖子。祝笛瀾被這一摔摔得兩眼發(fā)黑,可她清醒地意識到,這種情況下一定要盡快起身并離開。 她艱難地支撐著自己,想要站起來,肋骨和腹部傳來鉆心的疼痛。她眼前還發(fā)著黑,就感覺被人扶住了雙臂,幾乎是被抱著往外走。 她重新能看見的時(shí)候,止住了腳步,停下來喘著氣歇息。 你感覺怎么樣?凌顧宸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伸手摸脖頸,在劇烈的疼痛之外,還摸到血跡。如果剛剛不是石南已經(jīng)沒有什么氣力,現(xiàn)在被擰斷脖子的就是她了。 她在走廊上的鏡子前照了照,看到了幾條細(xì)長的紅腫。 凌顧宸把她扶到客廳的沙發(fā)上,祝笛瀾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捂著肋骨,疼得說不出話來。 他坐在茶幾上面對著她,我看看。 說完便伸手覆上她的浮肋,沒斷。你要是疼得受不了我送你去醫(yī)院。 她搖頭,坐在沙發(fā)上歇了一會兒以后已經(jīng)覺得疼痛感稍輕了些。 還有哪里疼? 剛剛那毫無防備的一摔讓她的膝蓋和手肘全都破了皮,手臂也都泛紅。 凌顧宸幫她檢查傷勢,還是去醫(yī)院吧,你這種瓷娃娃真是不經(jīng)摔。 她皺眉看著他,你別在我眼前晃,我很快就不疼了。 凌顧宸不以為然,你跟韓秋肅理清楚沒,我沒耐心了。 我根本就見不到他,你放心吧,我跟他沒什么清不清的,他八成已經(jīng)把我忘了。祝笛瀾沒好氣。 他看了她一會兒,你在這好好歇著,我還有事要忙。 他囑咐傭人給她泡杯茶以后才離去。祝笛瀾?yīng)氉则樵谏嘲l(fā)上感受這讓她幾乎動彈不得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