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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樣問他,他就蹲下身,與我平視著。我想,我也是惹人喜愛的,不然梁川也不會突然就笑起來,對天起誓,這個笑容里沒有過多的情緒在里面,那時他是很溫柔的一個存在。他問我多大了,我說十七歲,他就感嘆著:“還是個小孩子?!?/br>“不小了?!蔽胰绱苏f,就又看到他的笑顏。“還記得我是誰嗎?”他與我并肩,坐在有著丘比特的浮雕前。我當(dāng)然知道他是誰,不過是眾多賓客里,不足一提的一位青年。今夜來了那么多人,沒有一位是為我而來,姚百丞這個名字,要比我來的更吸引人。那時家里就已是入不敷出的一個情況,如此聲勢浩大的舉辦宴會,也只是垂死掙扎而已。“那些都是你收到的禮物?”梁川往遠(yuǎn)處指了指,看到幾個傭人捧著東西走過來又走過去。他應(yīng)該是猜對了,不知道里面都裝了些什么,又有哪幾份是我的最愛,我有點(diǎn)期待,迫不及待的想要拆開。于是我和梁川告別,說您請自便。“我也要走了?!彼酒饋?,臨走之前還交一個小盒子給我。我不解,他卻說生日快樂。有些遲疑,我還是接下來,打開看里面是一副畫像,他下筆有神,我的模樣栩栩如生,格外漂亮。只是時光倒退,被他用筆定格在紙上的,是我兒時的模樣。他在底下落款,說期待與我再一次見面。我驚訝,再抬頭時,已經(jīng)尋不見他。真是不可思議,我在這樣一個普通的夜里記起他,原來最一開始,我們有著再尋常不過的遇見。像是窺探到了什么大秘密,我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整個人慌張又可憐。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死咬著我不放,最一開始還當(dāng)是心血來潮,這時才終于明白,原來一切都不是偶然。我把電話打給他,是賽文給接通,他說老板在忙,叫我別再打電話。可我也有事,我問他知道我是誰嗎,賽文明顯一愣,隨即憨憨傻傻的告訴我:“你是姚安小姐呀?!?/br>“!”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對賽文這樣的傻大個,我確實(shí)是沒有辦法。于是繳械投降,只讓賽文轉(zhuǎn)達(dá):“告訴梁川!我讓他早點(diǎn)回家!”賽文哦一聲,跟我說:“姚安小姐,你早點(diǎn)休息?!?/br>“你也是?!?/br>喝光杯中的最后一口酒,我如此的說。酒真是個好東西,我終于明白許多人為何執(zhí)著于此,我時常不分今夕何夕的酩酊,大醉時感覺一切都不曾走遠(yuǎn)。我時常想起姚淳,時光好像回到了年少的時候,我們都只是小孩子而已。我最愛樓下的秋千,時常坐在哪里,姚淳穿著新買的裙子撲過來,說也給我買了一件。我抱緊她,她也擁住我,那時天真爛漫,以為生活沒有終點(diǎn),大聲喊著要在一起,永遠(yuǎn)永遠(yuǎn)…可她離開我。后來又過了幾年,姚淳離開后我便一個人孤獨(dú)的長大,終于在一個陽光充沛的午后,叫我與季烽遇見。他驕傲,我也清高,只是一句喜歡,最終都沒有說出來。他總是在樓下等我,那么高的墻,輕輕松松的,他就翻過。夏夜悶燥,是季烽抱緊我,十幾歲的少年,清爽又炙熱。是一塊透明的冰,也是把炙熱的火。我真是愛他,有許多的話想對他說,也想嫁給他,和他一起白許多許多的頭發(fā)。可我終究沒能去找他。意難平…我是真的意難平啊…梁川又走了幾天,等他回來的時候我的熱情都消散,只是我看著他,試圖想起十七歲那年的仲夏。男人三十歲之后的變化來的極為緩慢,梁川還是那年夏天的模樣,一點(diǎn)也沒有變。看起來似乎是儒雅風(fēng)趣、沉穩(wěn)威嚴(yán),可我知道,梁川這個人其實(shí)無惡不作,狼心狗肺,就是一條爛蛆,在南仔灣里爬出來!見我盯著他一直看,梁川不耐煩摁著我的額頭把我推開:“少這么盯著我?!?/br>“梁川,我記起你是誰了?!彼鶚巧献?,我就跟上去,本來頭也不回的男人因?yàn)槲业倪@一句終于肯把目光落下來。他回頭看我,我看到他似笑非笑,眼睛里帶著興奮,像一條毒舌,對我張大了嘴。我說起十七歲那年的盛夏,他在夜晚出現(xiàn),問我還記不記得他,浮雕上有丘比特出現(xiàn),神明拉起長弓,我與他都被貫穿。他點(diǎn)點(diǎn)頭,問:“還有呢?”“你還送了幅畫給我!”我也激動,恨不得抓著他的脖領(lǐng)子問他,折磨了我這么多年,到底為了什么。梁川往前走,我們在他的書房里坐下,聽我這么說,他也承認(rèn):“是這樣沒錯?!?/br>然后又抬起頭,梁川等我的下一句話。可沒有什么能說的了,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就只發(fā)生了這些,我低個頭的功夫,他就再也看不見了。看出我的疑惑,梁川嫌棄到皺眉,不可置信的問我:“就這么多?”是啊,我和你素昧平生,還可能有什么?不可能有什么了!顯然,他失望至極,甚至要把我轟出去?!袄速M(fèi)時間,快點(diǎn)滾!”所以還應(yīng)該有什么?我不依不饒,攆著他追問,梁川被我煩的受不了,揪著我的脖子給我推出去。臨關(guān)門之前還不忘嚇唬我:“閉上你的臭嘴!”欲言又止,我又把話咽回去。不說就不說,遲早有一天我會想起來。我往外走,下樓梯時看到賽文領(lǐng)著一個女人走上來。女人年紀(jì)很大了,皮膚黝黑發(fā)亮,淳樸又年邁,看到我她就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