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鬼纏身
一、鬼纏身
是那妖物的味道。 張繼皺了皺眉,翕動鼻翼,不由再次確認。 沒錯,草木的清香味,其中又夾雜著很淡的樟腦香,這和他前幾天聞到的味道幾乎一模一樣。 要沾染這妖物的氣味,必定是有過近距離接觸的只是他環(huán)顧四周,皆為衣冠楚楚的商界人士,這里觥籌交錯之人誰會和死人身上一樣有著妖物的味道? 或者換種說法,與這惡毒的妖物接觸而免于一死,此人和妖物之間又是什么關(guān)系? 張?zhí)鞄煟媸窍】桶?!精瘦的中年儒商手持香檳快步走來,從那匆忙的步伐倒看出來這驚訝不似作偽。 張繼向來不擅長和這些商人打交道,只能實話實說,王先生,這次是因要緝拿妖物,你之前的請求,恕在下還是難從命 哎哎哎,天師,那事啊,就不勞您了,王先生笑瞇瞇打斷他,張繼卻難免心里一沉,心知此前自己不愿幫他改仇人風(fēng)水,這事卻是被別的天師接下了,此等違逆天命之事必要其子孫后代來還債,只是可恨人欲之無窮啊! 王先生看他面色不好,心底倒是舒坦多了,叫聲天師還擺上譜了,他不干的活呀,多的是人搶!心底倒還記掛著張繼的緝拿妖物,不免擔(dān)心,天師,您說的妖物,是怎么回事?。窟@酒店里有妖物? 卦象推演如此。 草木香忽然有一瞬的加重,顧不上王先生的追問,他忙掐指推算,只是冥冥之中似乎總有一層屏障,逗弄獵物一般忽隱忽現(xiàn),阻隔他的搜尋。 這狡猾的妖物!張繼暗罵一聲,自齒間咬破食指重又推演。 王先生只見張繼忽然雙目緊閉,太陽xue青筋暴起,俊朗溫和的眉目竟變得扭曲可怖起來,他下意識低呼一聲,踉蹌著后退。這年輕的天師臉色又忽然灰敗起來,泛著行將就木的青灰,緊抿的嘴唇也一瞬間褪去血色,王先生幾乎是小心翼翼地出聲,天師? 一陣令人心驚的寂靜四周依然是鼎沸的人聲和樂聲,可是這一方好像死水。 忽然間,那面紗一般的迷障終于被撕得粉碎,張繼不由露出個微笑,找到了。 他倏然睜眼,視線準確無誤地鎖定了東南方的男人背朝向他,身高大約在一米八五左右。破除了迷障后,這人身上的草木味道濃重地難以忽視。 張繼轉(zhuǎn)頭,想向王先生詢問此人來歷,卻見對方驚恐地指著他的眼睛,往眼下一探,張繼悚然一驚兩指上竟已是鮮血淋漓。 自那日傷及雙目,張繼無奈只得讓好友姜明先行調(diào)查,調(diào)查出來的結(jié)果讓兩人頗有些吃驚。 這與妖物淵源頗深的男子,不是旁的,正是本市名流里金字塔最尖尖上的幾位之一,秦家的長子秦孟哲。 這可棘手了,姜明意有所指,要是這東西就是秦大少養(yǎng)著的,能怎么辦?別說我們,他指指上頭,那兒也辦不了他! 張繼也沉默了,他性子雖剛直,卻并不愚笨。 只是放棄卻怎么也說不出口,那幾具冷冰冰的尸體好像就在眼前,任由妖物作祟,他終究良心難安。 姜明知他倔病又犯了,氣得跳起來,指著他被紗布纏起來的眼睛怒吼,你別給我犯糊涂!看看你這眼睛,這鬼東西也不是等閑之輩! 說完卻見這倔驢還是那副神態(tài),壓根沒聽進去,姜明心底不由泛起無力感,摔進沙發(fā)癱坐,擺擺手隨他,又想起這人此時是瞎著的,沒好氣地放狠話,行行行,你就逞英雄吧,這趟渾水我可不會蹚! 張繼卻只微微一笑,不理會好友的氣話,依他對姜明的了解,遲早也是要摻和這一趟的。 兩位請坐,秦總還在開會,麻煩你們稍等一下。秘書將兩人請至?xí)蛷d,沏茶后先行離去。 這兒怎么樣?姜明推著輪椅,兩人在會議室逡巡一周后,張繼搖搖頭,味道很淡。 也是,公司人這么多,這東西不太可能好友的話音忽然打住,緊接著張繼聽到推門的風(fēng)聲,秦孟哲彬彬有禮的聲音響起,抱歉,兩位久等了吧? 三人坐在會客桌前,姜明道明來意,兩人一問一答,秦孟哲始終彬彬有禮,毫無姜明預(yù)料中的抗拒。 聽說秦先生不久前喜得一古畫,不知可否有幸一觀?一直緘默的張繼忽然出聲,打斷了兩人的試探。 壞了!姜明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秦大少微微一笑,那笑容幾乎稱得上迷人親切,他從容地看向輪椅上的青年,遺憾開口,這倒是恕難從命,古畫塵封多日,已經(jīng)脆弱不堪。如果打開畫匣,恐怕便會化為灰燼。 張繼微微點頭,原來如此。 看來,古怪確實與秦孟哲此前得來的古畫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