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張博士失蹤案（2)

    晚上7點，蘇妍弄好了變聲器，給娜奧米打去了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起了電話，聲音激動、顫抖：您，您好，薩滿神女大人，真的是您么？蘇妍故作高深地說：是我，娜奧米。我看到了你這些天來的誠心，特意用人類先進的文明和你溝通。娜奧米幾乎快要磕頭，急切地問：那神女大人，我的妻子可否還活著？蘇妍有些愣住了，不過為了穩(wěn)定她，還是說：當然活著。這是一個奇跡，娜奧米，你必須保持希望，明白嗎？娜奧米痛哭流涕，很難想象她那么強壯的一個人哭起來是什么樣子的：哦，我的上帝！感謝您，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已經(jīng)看了一年的心理醫(yī)生，我每天都很焦慮。蘇妍靈機一動，說：我正是來告訴你這個的。你們?nèi)祟惖男睦砝懑熀臀业姆ㄐg很契合，拜托多理療師聊聊，我相信，三天以后，你就能收到好消息了。娜奧米千恩萬謝，蘇妍知道說得越多越容易引起懷疑，只得匆匆告辭。

    次日，本來今天娜奧米沒有計劃游行，應該是留在家里照顧張瑞的。但是因為聽從了神女的建議，主動聯(lián)系了洛麗，而洛麗早就被蘇妍吩咐好了，給她預約了下午6-6:30的理療時間。這正是用飯的時候，很大概率張瑞不用被鎖在屋里的。

    果然，電話接通了。對面?zhèn)鱽碇赡鄣男∧泻⒌穆曇簦耗?？蘇妍說；您好，請問是張博士家嗎？小男孩興奮地說：我是張瑞，張博士是我的mama，你是不是有了mama的信息？蘇妍笑道：小聲點，孩子，你不希望娜奧米聽見，不是么？對方有些不好意思：是啊，娜奧米很愛我，但是她有些過度保護了。她不允許我接電話，mama失蹤以后甚至不允許我出我的房間。蘇妍說：告訴我一些你mama曾經(jīng)告訴過你的事情好嗎？有關于...雅典娜號的。張瑞想了想，說：mama說過，她不喜歡每日匯報。但是如果要追求她的夢想，就必須在飛船上做每日匯報。她總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蘇妍說：每日匯報？什么樣子的？張瑞說：大概是對著一塊顯示屏說話，順便顯示屏會錄下人說的話吧。蘇妍欣喜若狂，連忙說：好孩子，今天的對話保密，好嗎？你mama大概很快就會回來了。張瑞興奮地問：所以你真的是薩滿神女嗎？還是mama的守護天使？我就知道會有人幫助mama的！蘇妍苦笑了一下，自己誰也不是，只是一個可憐的犯人罷了，但還是溫柔地說：孩子，你說得對。我是天使。我想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掛斷電話，蘇妍用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檢索到了發(fā)射到外太空的設備。數(shù)萬臺設備記錄，幾乎快瞎了蘇妍的眼睛。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蘇妍發(fā)現(xiàn)了一臺還在工作的設備更重要的是，這設備的名字叫做：小瑞。蘇妍的手因為太過于激動而顫抖起來，點進設備信息界面，連接，失敗。一滴汗珠落下，蘇妍嘴里念念有詞：拜托了，快點，快點...

    連接，失敗。

    連接，失敗。

    連接.....

    成功了！

    蘇妍興奮地幾乎快跳起來。畫面一陣模糊，連接畫面成功傳輸了過來。好巧不巧，正好是顯示屏的設備，而且面前站著的女人，雖然形容憔悴，似乎幾個月沒有休息了的樣子，但是還是可以一眼認出，她就是張博士。身后的飛船時鐘沒有壞，還顯示著今天的日期。

    ...小瑞，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對著你說這些。我私自修改了機器的名稱，但是又用什么用呢？真的能把我?guī)Щ匦∪鸷湍葕W米身邊么？我這幾天一直沒有睡好，我不敢睡覺，更不敢閉眼。我怕我醒不過來，變得和我的其他船員一樣，迷失在茫茫宇宙中。我不能，我還有家人。我還有發(fā)現(xiàn)的資料，我必須活著回去，把一切帶給還在等我的人...

    這一切，   都被蘇妍記錄了下來。要讓那些老大有些作為，就必須給他們施壓?，F(xiàn)在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張博士已經(jīng)死了，這個視頻如果發(fā)到網(wǎng)站上，接張博士回家的運動肯定會進行得愈發(fā)如火如荼，這樣雙面夾擊，不怕他們沒有作為。蘇妍編輯了視頻的名字，匿名發(fā)送。而顯示器另一端的張博士似乎說完了今天的感言，默默離開了主控室。

    當天，視頻一發(fā)出去就引起了廣泛的影響   ，幾乎所有人都在   討論這個話題。雖然有的人還在質疑視頻真實性，但是大多數(shù)人都義無反顧地加入了游行活動中去。

    威廉一下午都忙得不可開交，直到深夜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給蘇妍打了個電話。喂。蘇妍似乎已經(jīng)睡了。威廉問：視頻是你的干的？蘇妍打了個哈欠：對，怎么了？只有這樣才會派人去尋找張博士，不是嗎？威廉哭笑不得：干得漂亮，謝謝你。真心的。蘇妍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是嗎？那就夢里再報答我吧。威廉一愣，不由得想起那個讓自己面紅耳赤的春夢，該死，都25歲的成年男性了，怎么還和15歲一樣。威廉無法忘記那天早上醒來看著床單上一片濡濕的白精是什么樣的心情，正要說什么，電話卻被掛斷了。

    第二天，蘇妍再次連接到顯示器，內(nèi)心默默祈禱著張博士千萬不能突然出事。一整天除了吃飯都不敢   低頭一秒鐘，死死盯著顯示器。

    在蘇珊不知道喝了幾杯咖啡以后，張博士再次出現(xiàn)了。

    你好，小瑞。今天是3月31日，星期幾？我早就忘了。原諒我   的不嚴謹   。我昨天甚至想和其他船員一樣吃一顆入夢藥丸，結束荒唐的一切。但是我夢見了你，我的小瑞。親愛的，你在夢里冒著大雨朝我撲來，你穿著   我給你買的黃色的雨衣，笑得像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你一樣。對不起，親愛的，如果我能回去，我發(fā)誓再也不會離開你了。這一年來，你哭了嗎？你笑了嗎？你上學有認真嗎？mama很想你，但是mama很怕?lián)尾坏侥且惶炝?。不過至少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都不會放棄。飛船上的食物和氧氣儲備最多只夠我維持一個星期了，希望上帝是真的。阿門。

    視頻一出，再次掀起了人家的情緒和狂熱的浪潮。這次張博士親口說出了日期，大家都相信了這是真的。就連一向不愛人群的洛麗都給蘇妍發(fā)信息說自己要去參加游行活動了，可見民眾情緒之高漲。這幾天報紙的頭條也全是關于張博士的信息，以及呼吁大家多多關注此事的新聞。

    當天下午7點，法賽爾聯(lián)合國宣布，展開大搜索行動，發(fā)射新的飛船到太空，全力搜救張博士。

    蘇妍不敢睡覺，只能盯著屏幕那一端的張博士，她像是和蘇妍有了某種默契一般，一直留在主控室，盯著屏幕。張博士緩緩開口：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有人在看著我。是我的幻覺，還是高于宇宙的真神降臨？我應該相信科學的...蘇妍很想跟她說說話，但是奈何這顯示屏只能提供視覺功能而不能提供語音功能，除了在家里盯著她，蘇妍別無他法。

    叮叮叮

    蘇妍撲到手機前接起電話，那頭傳來的居然不是威廉的聲音，而是張瑞：你好，天使。抱歉，我私自保存了你的電話，我只是想打電話告訴你，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們真的去救mama了，你可以陪著我嗎？娜奧米出去和游行的大家一起迎接mama了，只有我一個人在家，我很害怕。蘇妍安撫道：好的，小瑞。我和你同在。張瑞卻問：你怎么知道我叫小瑞？這是只有mama才會叫的名字。蘇妍笑了笑：因為我是天使，我當然什么都知道了。

    顯示屏里的張博士忽然站了起來，她激動地看著外面：我不敢相信..這是外星人？還是我的救援？嘿，小瑞，我想我得說再見了。有人過來了，我不知道命運是好還是壞，但是至少我知道我可以離開這該死的飛船了。mama有預感，我們一定可以見面的！你就像夢里一樣，在雨中朝我跑來...

    電話里，張瑞也喊道：天使，娜奧米來接我了。他們找到mama了，我必須走了，再見。我會告訴mama是你幫助了她的。我愛你！電話被掛斷了。

    當天夜里   ，下起了瓢潑大雨。

    次日，法賽爾每日新聞頭條就是。蘇妍笑了笑，照片上，張瑞穿著黃色的雨衣幸福地依偎在母親的懷抱里，娜奧米又哭又笑，緊緊抱住母子二人?？吹锰K妍有些鼻酸，暫且把報紙擱置一旁。

    電腦再次響起，是威廉的消息。蘇妍得意地說：早上好。你看報紙了嗎？威廉一手忙著寫報告，一手又忙著調(diào)試電腦的攝像頭角度：當然，當然，天才小姐。不用看報紙，只要是地球人，沒有不知道的?？赡芡庑侨硕贾懒?。今天早上張博士來到警察局，說是給你留了一件禮物。蘇妍有些吃驚：她怎么知道是我？威廉笑了：能準確發(fā)音她兒子的乳名，入侵飛船顯示屏，發(fā)視頻到網(wǎng)站，為警察局工作，結合一下就知道肯定是一民亞裔黑客。來警局一查就知道是你咯。蘇妍笑了起來：沒想到我也有被查的一天。門外傳來門鈴聲，警局給蘇妍的公寓設置了特殊屏障，只有其他人可以進來，蘇妍卻不能出去。蘇妍聳了聳肩，說：好了，看來東西到了，我先掛了。

    門外的快遞小哥拿著一個長條形狀的包裹。蘇妍行云流水地簽收完畢，打開一看，居然是一把雨傘。

    大概是在張博士最陰雨的時候，自己給她當了一次撐傘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