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揚州美舌驚斷魂，小賴皮遇偉丈夫

    文案：

    揚州城有個小賴皮。

    小賴皮進京，混得如魚得水。大婧朝皇帝是他拜把子，天地會總舵主是他母師。

    封爵公，掌兵符，小賴皮的后宮比皇帝還熱鬧。問題來了，一頭是康熙帝，一頭是親母師。自古忠孝兩難全，他該何去何從？

    故事要從揚州說起。

    雷點一：不是全女，有蝻存在。

    雷點二：因為性轉(zhuǎn)，所以收留女寶的是伎蝻。

    雷點三：有封建思想。比如文案。

    可能還有雷點，繼續(xù)補充

    第一回   揚州美舌驚斷魂，小賴皮遇偉丈夫

    （一）

    夜市千燈照碧云，高樓紅袖客紛紛。如今不似時平日，猶自笙歌徹曉聞。唐詩人夜游玩揚州城，留下的詩句，足以可見揚州夜景之繁華。

    正是康熙初年，滿洲貴族已穩(wěn)定了統(tǒng)治，抗婧斗爭也基本結(jié)束。說到揚州城，就有一個不得不去的地方。那就是十里長街市井連，月明橋上看神仙的明月坊。其實后半句倒是更貼這個地方了，詩云：人生只合揚州死，禪智山光好墓田。

    有人說，這地方去過一次，是死了也甘心。只聽坊里絲竹管弦，不絕于耳。燈火通明，宛如白晝。一聲聲鶯歌儂語，叫人眼與橫波同醉。笑聲鬧聲，歡天喜地；時不時有毛手毛腳的打破了茶碗，惹來幾位蝻子的笑罵。當(dāng)然，也夾雜著一些細(xì)微的哭聲。這聲音極小，不仔細(xì)聽，聽不出來什么。要是仔細(xì)聽，倒能讓您多得些樂趣了。

    這坊里多是尋歡作樂的女子，或是倚樓賣笑的楠子。這樣一座風(fēng)月場所，卻有一個小女孩，即將有一番不尋常的作為。

    這是平常的一天，流水般的銀子倒進明月樓，明月樓的神仙們也被攬入地上有錢公子媎們兒的懷里。

    要說這坊里的神仙與普通蝻子的區(qū)別，那可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居首位的就是舌頭上的功夫。是以青樓里的伎蝻們又有一個別稱小舌子。按照樓里的等級，又分什么金玉舌、銀玉舌、軟玉舌等等。這些都是從小就綁了舌頭，才能吐出一口小舌。也有舌頭太薄的，把舌頭偷偷擠厚一點。舌飾品在揚州更是熱銷品。

    一位活潑的小舌子站在臺上，彈唱著名曲溫香軟玉七十情嘆?？礌耐饷?，約莫是十三歲，正是豆蔻年紀(jì)。穿著一件牡丹裙，挽著一條橘紅的披帛。身量苗條，玉骨纖細(xì)。一張俏生生白臉蛋，看得出抹了層白粉，又細(xì)細(xì)敷了層胭脂。也不知道牠臉上的潮紅是醉酒還是羞意。

    看牠這小身板，被臺下無論哪位姥兒一壓，可不得斷幾根骨頭。真是可憐見的，要不是mama愁著給女兒請名師念書，也不會早早進了這魔窟。只能希望小meimei有朝一日金榜題名，光耀門楣，牠也就安心了?？蛇M了這歡喜地，哪有再出去的？待到那日，牠這千人騎萬人壓的破身子骨，也不知還剩幾兩了。

    瞧牠身姿軟綿，自帶一股風(fēng)流情態(tài)，真可謂天賦異稟。細(xì)腰楚楚可憐，不盈一握。耳朵上有幾分巧思，串了一溜的金鈴，走起路來叮當(dāng)作響。畢竟明月坊里美人眾多，想做最出彩的人，就要肯動腦筋。聽幾個臺下的姥兒喚牠，原來是叫小金兒的名。

    小金兒故意唱了幾句不成調(diào)的曲，逗得眾人哈哈大笑。牠從那撒著金紙的臺上一躍而下，一會兒跟這個姥兒親個嘴，一會兒做在那個姥兒身上喂個酒。俏皮話似乎想都不用想，就從牠嘴里飛出來。

    有個姓王的恩客，家里是開綢緞莊的。長得奇丑無比，一口黃牙，渾身一股惡臭。小金兒也倚靠在他懷里，潔白的貝齒輕蹭他厚厚的嘴唇，上面還長了黑糊糊的毛。

    王公子掀開小金兒的裙子，撫摸牠光滑細(xì)膩的大腿。小金兒怕癢似的呵呵一聲，慌忙躲開了王公子粗糙硌人的大手。

    王公子打開一雙巨膀，把小金兒禁錮在腿上。大嘴一張，唾液滴在小金兒的唇上。小金兒輕吐粉舌，正當(dāng)王公子猴急地?fù)渖先r。小金兒就像一只小鳥兒一樣，飛到另一張桌子上了?？山型豕託馑懒?，心里癢癢得緊，發(fā)誓今晚要這賤蹄子好看。

    正當(dāng)明月坊載歌載舞、歡聲笑語之際，忽聽外面?zhèn)鱽沓吵橙氯碌穆曇?。十幾個人cao著武器沖進坊中，叫喊著：各位玩樂的媎媎們，您請稍安勿躁。姊妹們今天來明月樓，是來找人的，不是開找茬。繼續(xù)吃著喝著，但務(wù)必安靜。輕舉妄動的，姥姥我的刀可不認(rèn)人吶。

    一時間誰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都愣住了。然而在這之后，卻是更大的喧鬧。畢竟這滿屋子都是弱不禁風(fēng)的小蝻子，或是皮都皺了的碎嘴龜兒。

    一個大漢聽著滿耳朵拿腔拿調(diào)的蝻人尖叫聲，煩不勝煩，大聲嚷道：誰再敢多說一句？全都給我安靜！煩死了你們這幫花舌頭。說著一刀劈向旁邊一個抱著琴的小舌子。小舌子還來不及呼喊一聲，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牠雙眼暴凸，嘴唇顫抖，仿佛還有未盡的話語。原來這是我們前面提到的小金兒。小小年紀(jì)，化作一縷香魂，消失不見了。

    其實也不能怪蝻人們聲音矯揉造作。揚州時下最風(fēng)行的就是鶯啼燕語。官宦人家的蝻兒（即蝻寶），也有偷偷服用珍珠粉的。

    教牠的那個老舌頭，氣得臉色發(fā)綠。心道：這樣一個好貨色，竟還沒來得及多撈上幾筆?？上Я恕绻L大，倒是能在這當(dāng)上一段日子的頭牌。風(fēng)光一回，也算不虛此生。誰料到這個殺千刀的女人，竟這樣手快。這幫鹽姥姥，果然是窮兇極惡之徒。被這樣一嚇唬，年老的有嚇尿褲子的，年輕的白著臉撅過去了。

    明月坊中的麗春院也是如此。院里本坐滿了貴人大戶，人人皆圍繞兩個美艷的小舌蝻，貼心伺候，小心陪酒。誰料到突遭此等變故。

    （二）

    大門被人踹開，原來是販賣私鹽的鹽梟。其中一個老者抱拳行個禮，大著嗓門喊道：天地會的賈老六在不在這里？賈老媎在不在？

    眾人噤聲，一句話也不敢說。各自心里盤算著，這又不干自己的事，隨它去吧。我只是來喝幾杯花酒，何苦惹事？

    進來的大漢們七嘴八舌，罵那個姓賈的。聽內(nèi)容是這個賈老六說錯了話，得罪了他們，于是帶人來算賬了。

    幾人一合計，呼和著往廂房走去，一間間搜查。一群人橫行霸道慣了，倒也沒什么好怕的。看那些大腹便便的有錢人，一個個低著頭，軟腳蝦似的。遂更加放心了。今兒個還必須把那個胡說八道的賈老六找出來，竟敢編排他們鹽幫？

    一時間廂房里尖叫聲四起。一個漢子推開一間門進去，忽然被一拳打退，差點從二樓的欄桿掀翻下去。只聽屋里一個爽朗豪氣的聲音道：誰這么無禮，打擾你姥姥快活？乖乖，把我的小美人都嚇到了。還不快滾？

    鹽幫一聽，紛紛叫嚷著賈老六滾出來。此人卻說自己不是賈老六，你們罵他就罷了，還胡罵天地會的英雌豪杰，臭買鹽的不配給他們提鞋云云。

    此話一出，眾鹽梟自是氣急。大漢手提鋼刀，一個接一個沖上去，卻都被踢出房門。讓人看得詫異不已。

    失了這樣大的面子，焉能不報復(fù)？又有人沖上去，還是被踢飛了，只聽得他在房里哈哈大笑。一時間場面僵持住了。原本嚇得渾身顫抖的舌頭們也目不轉(zhuǎn)睛地觀看起來。這真刀真劍的，割在身上可是要命的。

    之前那位老者走上前，透過屏障，屋里是一個頭包白布的大漢，并不是賈老六。于是道：英雌好身手，敢問尊姓大名？

    那人卻罵不絕口：好孫子，怎么連你姥姥的姓都忘了？

    欄桿一角擠滿了舌頭，一個個濃裝艷抹。其中一個相貌親切的伎蝻聽了這人的話，忍不住笑了一聲?？礌悄昙o(jì)，大約三十歲左右，也算是個老人了。

    牠笑聲剛落，就有人上前甩了兩巴掌：爛表子破爛貨，舌頭是不是想切了？笑屁啊你！欠收拾！那伎蝻抹了一把眼淚，往后縮了縮，不敢笑了。

    氣氛凝重的大堂忽鉆出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張口怒罵道：雄貨，你敢打我母侍！你用屁股擋臉，生得荒唐，死得窩囊。算命的也算不出你是什么東西。吃飯有人喂，走路有人推，夜夜纏綿病榻卻長命百歲，不能生卻兒孫滿堂。你娘真會生，好東西自己留，天天給你喂屎太不容易。你可憐巴巴跪在我面前提著你一家尸骨未寒的軀體懇求我不要把你扔進南海火化。把你打得稀巴爛漿糊做成香腸大發(fā)慈悲喂給路邊的流浪漢吃。姥子把豌豆射你屁眼里把你腦袋剁下來給你姥姥燒香。你壽比曇花福如豬閹狗，閑得慌就把姥子我的馬桶尿壺舔干凈！

    這孩子中氣十足，罵起人一套套的，絲毫不打結(jié)。那漢子大怒，揚手就是一巴掌。小孩卻泥鰍似的，躲到一個恩客背后。那漢子伸手把那恩客掀開，倒提起那小孩就要往地上摔去。

    哎喲，哎呦！先前那中年伎蝻臉色慘白，驚呼道：饒命啊饒命??！這孩子是我的命啊！

    那孩子卻一口咬住抓他的那只手，疼得那漢子大叫一聲：舔我蒂的！一甩手那孩子就蹦到地上。那孩子非但不趁此機會溜走，反倒跳起來一頭撞了那漢子的胸口。那漢子痛極，一拳呼過去，那孩子卻矮身一躲，又鉆到幾個富商背后去了。

    正當(dāng)他得意洋洋探出腦袋做了個鬼臉時，那漢子卻冷冷一笑，走到那中年伎蝻前，直接就是一拳。這一拳打在臉上，那伎蝻立時就暈了過去。

    那小孩連忙撲過去抱住牠，漢子于是再一次抓住他，將他提溜起來。那孩子手腳并用，卻碰不到這漢子半分。漢子瞧他只是個孩子，不屑一笑：青樓里怎么會有孩子，也難怪，養(yǎng)在這地方的能不賴皮下賤？說著就要揮拳頭，那老者說了幾句，于是就把那孩子踢出去，撞在墻上。

    那老者繼續(xù)與房內(nèi)人交涉，意思是問其姓名，回去好交差。屋內(nèi)那漢子卻仍然罵道：東邊不亮西邊亮，你姥姥姓啥我姓啥。打擾姥子我的雅興，我真是倒霉了。我看你們要找天地會的人算賬。哼哼，那還是算了吧。天地會的人你如何惹得起？自去回家賣煙收銀子吧。

    聽他口里傲慢的語氣，鹽幫眾人哪里肯依？瞧他這個態(tài)度，十分古怪，莫不是人藏他屋里了？幾人眼神交涉一番，便拿起武器再一次發(fā)動攻擊。

    幾人在房內(nèi)一陣乒乒乓乓，聲勢在院外都能聽見。先前那小孩醒來，忽見那漢子又要來揍他。躲閃不及，挨了幾下后，踉踉蹌蹌沒頭蒼蠅似的撞進了那間廂房。

    外面的人都一陣驚呼，那小孩自己也嚇了一大跳。屋里黑漆漆的，只點了一盞小燈。幾個是剛才闖進麗春院的人，還有一個不認(rèn)識。他一頭的繃帶，樣子看著十分恐怖。那孩子雖然害怕，卻并不做聲。

    一陣兵刃相接之后，幾個鹽梟躺在地上，只剩了兩個。而那奇怪的人坐在床上，似乎本就受了什么傷，坐都坐不起來。光站著，就把幾個威風(fēng)凜凜的大姥姥們打得落花流水了。

    那孩子想到自己渾身挨了這么多打，簡直氣極。想他雖然是在青樓這種腌臜地方長大，卻是被千恩萬寵的。身為唯一的女寶，他又自小一口甜言蜜語，哪個漂亮舌子對他不是心肝兒寶貝兒地疼？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樣的欺辱？

    于是躲到隔間，沖著外頭大喊：臭賣鹽的，我扒了你十九代祖宗的皮！你全家舔我蒂，一條街都被你全家舔了！舔遍揚州城！你頭上長膿包，屁股長痔瘡。生不了女兒一胎八蝻，全家餓死！賣了你八個蝻兒做成鹽餅，送給臭烘烘乞丐他都不吃！聞一下他都暈倒！舌頭癢了竟敢打你姥姥！你這個不肖子孫哪里配找天地會大姥姥的麻煩！還不叫你那八個蝻兒來我胯下舔你姥姥的大蒂子！

    他這嗓子嚷嚷得麗春院里外都聽見了，各個想笑不敢笑。氣得那幫鹽梟一個個臉色通紅，又不敢進廂房去抓人。

    而房間打斗已快接近尾聲。此時那老者倒地不起，只剩一個搖搖欲墜的漢子。纏繃帶的大漢畢竟受了傷，此刻見人緩緩過來，卻沒有力氣迎敵了。

    （三）

    那小孩忽然跑過來，拿起一旁的花瓶，哐地扔過去，砸了那漢子的腦門。牠腦門瞬間頭破血流，一頭栽在地上。原來是那孩子罵過癮了，瞧見這邊戰(zhàn)況不利，便著急了。那孩子沖著地上啐了一口，罵道：你這狗腚眼子的，豬糞堆里滾的！

    地上的老者趁機飛出屋子。那人已是強弩之末，身上都是血，卻咧嘴大笑道：你們這些小賊，還有誰不怕死的，盡管過來和你姥姥打！

    這話聽得那小孩云里霧里，又十分著急，心道：呀，他已經(jīng)沒力氣了，怎么還敢讓人進來？

    屋外的鹽梟們聽了這話，簡直嚇得不敢多說什么了。

    哈哈，你們不來，就只有我自己出來收拾你們這幫龜孫子了。

    于是眾人紛紛抬起地上的傷者，奪門而逃。那小孩驚奇不已，心里忍不住快慰。叫你們欺侮我，現(xiàn)在嚇得跟個雄貨一樣。忽聽那大漢低聲說：小孩兒，快去，把門閂上。那孩子忙依言照做。那人便吐出一口血，似乎暈了過去，從床上摔了下來。

    那孩子艱難地把他扶上床，他突然又醒來，說道：賣鹽的過不了一會兒又得來，這兒我待不了了。說著自己又搖搖晃晃下床，讓那小孩幫他把刀撿起來。

    那小孩聽了，什么也不問，也不多說，從地上撿起他拿把彎刀遞給他。見他要起身，又湊過來要扶。

    那大漢瞅了他一眼，便笑道：好了，今兒個謝謝你了。待會兒你也不要扶我，離我遠(yuǎn)一點，像方才那般罵我?guī)拙湟残?。否則叫那些賣鹽的瞧見了，你的小命也不保了。

    那孩子卻道：他蝻的，怕什么。殺就殺，我偏不罵你，也不躲。咱們是生死之交，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好朋友之間，舔我蒂的，必須講義氣！當(dāng)什么雄貨！

    那人聽了，哈哈大笑。

    原來這孩子常常在舌館，賭場，酒樓，茶館等地打打下手，鉆進鉆出。聽多了說書先生講水滸傳，大唐演義還有各種武林故事，對那等英雌人物向往至極。

    那小孩扶著那大漢，走了出去。那中年舌頭已經(jīng)醒了，見了這種情形，忙喊道：寶兒，寶兒，你快回來！你去哪兒？那小孩搖頭道：我送送這位大媎媎，待會兒就回來。那舌頭不敢得罪大漢，顫巍巍道：寶兒回來，聽話，給你zuoai吃的炒豆子！你一個小孩家家的，不要出去！

    那孩子卻笑著扶那大漢走了。中年舌頭見了，只怪自己是個雄的，不頂事。又是舌院的，如何管得住調(diào)皮的女娃？我雖養(yǎng)你，畢竟不是生你的。這么想著，就掏出帕子抹眼淚，打算過會兒做一鍋炒豆子等他回來。

    二人出了巷子，雇了一輛車。那大漢遞過去一個元寶，那孩子看了幾眼元寶，吞吞口水，卻大聲拒絕了。那人不免訝異。那孩子卻說義薄云天之類的，叫那大漢哈哈大笑。

    驢車往城西而去，四周漆黑一片。原本那小孩該搭驢車回去，又看這人傷勢不輕，夜晚沒人照看，恐怕會丟命。罷了，送佛送到西，那便再留一晚。那人問：你這孩子倒是膽大，也不怕回家了挨揍？那孩子道：不怕，我母侍才不舍得哩。

    那人又問他名字，他答，姓魏，叫寶兒。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親身母親是誰。聽伎院里有人說過，他是撿回來的。收養(yǎng)他的人叫婁春花。因著隨蝻子姓氏不吉利，婁春花還請了一個算命先生給他測的姓，說是以后能當(dāng)大官。

    這小孩天生就比一般孩子要機靈，眾人也格外喜愛他。明月坊魚龍混雜，伎子們哪會養(yǎng)孩子，自然也想不到請個好的教養(yǎng)師傅。他自個兒混跡于明月坊，稍大一點簡直是一個活脫脫的小賴皮。雖說當(dāng)官似乎不太可能，再大一點，料想也會是這條街半個混世魔王了。

    那孩子站在大石頭上問：那你大名是什么？

    那人道：我姓毛，揚州有個毛毛林，就是那個毛。在家里我排十九，毛十九是也。

    魏寶兒撓撓頭，心道：毛十九我聽過，不是官府要抓的江洋大盜嗎？

    毛十九瞅瞅他的神色，了然于胸，笑道：不錯，看來你是認(rèn)識我。知道我是什么江洋大盜，害怕我對不對？

    魏寶兒搖搖頭，從大石頭上跳下來：不對，我才不怕呢！他神氣十足地說道：不要小瞧我，林沖武松、秦瓊羅成的故事，我全都聽過呢？說著似乎就要來上一段。

    毛十九道：哈哈，我哪能和他們比？

    魏寶兒繼續(xù)道：我可知道，城里都是告示。殺你你的賞銀有二千兩，通風(fēng)報信的有一千兩呢。他又慌忙解釋道：你可別誤會，雖然一千兩能讓我過上那些客人一樣的好日子，可是我才不干。咱們可是患難的好姊妹！既然你把真名告訴我，我是絕不會做這樣雄的臟事的。

    毛十九便微微一笑。魏寶兒卻有些心虛，心道：倘若是一萬兩，十萬兩呢？他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二人睡下。第二日早，毛十九便開始磨刀。魏寶兒看了，心里有點害怕，總感覺這刀子要砍在自己頭上。莫非毛十九害怕自己去告官么？

    他想了想，問毛十九借點錢，去鎮(zhèn)上買點饅頭。毛十九道：什么借不借的混話？休學(xué)那等蝻們兒唧唧的。姥兒媎兒之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愛吃什么愛玩什么，盡管買去！說著把之前那個元寶丟給他。

    魏寶兒自然歡喜，接過銀子心道：果然是我花了一千兩銀子交的姐妹，真仗義！于是道：毛大媎，就算是嚴(yán)刑拷打我，我也絕不說出你的名字。

    毛十九道：好好，你快去吧。魏寶兒走了幾步，又回頭問要不要帶傷藥。毛十九道不用，他自己有。魏寶兒問要不要帶點酒rou回來。毛十九讓他快去快回，待會兒還有兩個人要來。來接你的嗎？魏寶兒問。毛十九道，不是，是來打架的。原來他半年前就約好了，所以越獄出來赴約。

    （四）

    魏寶兒拿著這樣一個元寶，跑到了一個鎮(zhèn)上。先給自己買了一雙新鞋子，接著鹵牛rou，烤鴨，熟羊腿，打了兩壺好酒，買了十幾個餅子，十足的闊綽氣派。只覺得銀子的確是個好東西，花起來叫人快慰不已。

    還剩十幾文，正想買兩包炒豆子。忽想：毛大媎對我這么大方，我如何也讓他高興一下呢？于是退了一包炒豆子，拿著剩下的錢，打算去買一個暗器。

    說書先生的故事里，就有人用飛鏢、銀針殺人。如果上面還淬了毒，是最好不過的。等到他們打架的時候，自己就可以射出飛鏢。不過飛鏢如何用呢？魏寶兒想了想，放棄了。這點錢本來也買不了什么厲害暗器。

    要不要先請他們喝酒，在酒里下毒?？墒侨f一他們不喝呢？或者可以在地上挖個陷阱，但是可能來不及了。在他們兵器上動手腳，但他們可能不讓他接近。

    就這么一路想，眼看就要離開小鎮(zhèn)了。忽然瞧見一家店鋪有一缸生石灰，于是計上心來。

    回到來時的地方，魏寶兒學(xué)著毛十九喝酒，被辣了一嗓子，咳嗽不停。正要說起自己想的那個妙計，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道：十九媎，別來無恙。

    毛十九本坐在樹上，聞言跳下樹，笑道：陳媎，劉媎，別來無恙。

    只見兩個身材高達的人走過來，一個約莫六十，一頭白發(fā)，精神奕奕。一個體型龐大，后腦勺一條辮子，是個中年人。

    老的那個說：不錯，有好酒。

    魏寶兒遞過酒，心道：早知道他要喝酒，我就下毒了。

    那老人行事豪爽，也不推拒，聞了聞酒香，接過酒壺一飲而盡。

    魏寶兒不禁頭冒冷汗：還好我沒下毒，他們這樣的老江湖，萬一聞出來，我可不是沒命了？

    毛十九坦白自己腿上有傷，無法行禮。他倒是坦坦蕩蕩，直接把自己弱點暴露了。老者擺擺手，表示不做虛禮。

    眾人一塊兒喝酒吃rou。魏寶兒心里放心了，既然是朋友，那就好了。

    經(jīng)過介紹，老的是窺云手陳九云，中年女人是武判官劉鴻志。兩人都有拿手的絕招，在江湖上叫得上號。

    毛十九轉(zhuǎn)而看向魏寶兒：兩位姊姥，這是我新交的姊姥，姓魏，大名寶兒。外號......小白龍。魏寶兒自己紅了臉，他知道毛大媎是不想讓他丟面子。陳劉二人也有些詫異，但都是久經(jīng)江湖的豪杰，不拘小節(jié)，立刻就恢復(fù)臉色：久仰久仰。魏寶兒連忙扮做個正經(jīng)樣子，抱拳行禮。

    吃完酒rou，幾人便打起來。那老者見毛十九身上有傷，提議推辭半年，毛十九怎肯放過這個機會。于是比試依約進行。

    毛十九手握彎刀，氣勢凜凜。臉色雖虛了幾分，但目光卻炯炯有神。老者使得是一手拳腳功夫，劉鴻志使得是一對判官筆。毛十九率先發(fā)出攻擊，舉起彎刀大喝一聲，向老者劈頭砍來。老者身形輕便，完全不似六十多歲的人。瞧著比十幾歲的少年還要輕盈。他側(cè)身閃開，躲開一擊，飛身就是一踢，毛十九連忙彎腰避過。

    劉鴻志一招無常索命，兩只判官筆從毛十九脖子后面夾擊。毛十九用彎刀隔開判官筆，刀與筆發(fā)出刺耳聲。陳九云呼喝有聲，窺云手時而出掌，時而打拳。毛十九忙在原地轉(zhuǎn)了個圈，躲開他的一招飛龍出海。彎刀在頭頂畫一個半圓，朝著劉鴻志砍去，劃傷了他的肩膀。毛十九趁勝追擊，彎刀锃锃宛如銀蛇，一招開天分海式朝劉鴻志肋下劃去。劉鴻志伸出判官筆勾住枝頭輕輕一躍，攀上樹干。陳九云一拳一掌，招式時硬時柔。他飛身跳起，腳蹬樹干，一拳打來。毛十九慌忙側(cè)身，舉刀相迎。陳飛云化實為虛，變?nèi)瓰檎啤Ｎ兆∶诺氖滞?，同時一記肘擊。樹上傳來聲音，劉鴻志一招金鐘倒掛從樹間飛身而下，緊接著執(zhí)筆劃了一個鴻字。毛十九挨了陳九云的一擊，身體下沉，雙腿微分，腳下死死踩住。他使出一招不動如山、松樹搖臂，接下了劉鴻志的判官筆。同時身體一扭，一招金雞獨立，一腳接了劉鴻志一拳。

    幾人打得熱火朝天，酣暢淋漓。忽然來了一群軍官，正是要捉拿毛十九。陳、劉二人一驚，毛十九卻道：兩位姊妹休要停下，今天我們非得分出個勝負(fù)！陳九云道：各位軍姥，我們這兒哪有什么江洋大盜？怕不是誤會了？等我們姊妹分出勝負(fù)，請幾位姥兒喝酒吃rou！

    為首的那個冷冷一笑：你們再不走，莫非也是同伙不成？

    毛十九道：兩位好媎媎，今日我毛十九這么一進去，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出來了。此刻不戰(zhàn)出個子丑寅卯，那咱們只能陰曹地府見了！

    那軍官怒道：此刻再不停手，你們就要一塊兒進陰曹地府了！

    毛十九道：催什么催！你是閻王還是小鬼，今晚趕著投胎還是急著舔姥姥我的大蒂？

    那軍官便怒罵一通。聽他所說，他姓石名聰，是鰲拜派來捉弄天地會反賊的。原本他越獄該地方官來管，今日抓人為的是他在舌院說天地會是英雌的事。

    一邊三人夸天地會的陳近南才是真英雌大女子，一邊是那石聰夸鰲少保才是滿洲第一勇士。石聰取下腰間鞭子，喝道：不要再磨唧了，如此蝻蝻哥哥，算什么好漢！

    毛十九道：你既然說鰲拜更厲害，有本事讓他來比比！

    石聰?shù)溃忽椛俦ＸM是你等小人能見的？趕快束手就擒！

    毛十九道：鰲拜有什么了不起的，天地會總舵主動動手指頭就能把他捏死。我看他是害怕，所以才叫你們來抓天地會的英雌。

    （五）

    這時軍官里有等不及的，拔刀相向。一時間陷入混亂，打斗起來。本是陳九云、劉鴻志與毛十九比武，現(xiàn)在變成了他們?nèi)艘粔K對付這一群官兵。一頭是訓(xùn)練有素的軍官，一頭是江湖俠士。魏寶兒欲偷偷溜走，但他們爭論的就是陳近南與鰲拜誰才是真正的大丈夫。此刻自己就這么走了，是不是太不仗義了？他這么想著，就有些猶豫。

    那約莫十個普通軍官武藝平平，自然敵不過精武的另外三人。石聰一看，手握軟鞭，騎著高頭大馬，噼啪一聲，長鞭向陳九云打來。那石聰果然厲害，將陳九云掀翻在地。接著劉鴻志也敗在他軟鞭之下。二人心道：好厲害的身手！石聰解決了二人，長靴一蹬，飛身將長鞭甩向毛十九。他的鞭子使得飛快，又重又狠，招式變幻莫測。眼看那鞭子就要勒住毛十九的脖子。石聰心道：還以為你們?nèi)绱舜笱圆粦M，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如此看來，不過如此！忽然，一陣白色的迷煙撲面而來。原來這不是迷煙，竟然是石灰粉。

    魏寶兒偷偷躲在暗處，眼看著三人落在下風(fēng)，不免著急。又看見毛十九性命危在旦夕，情急之下，就將之前買的生石灰拋灑出去，正好灑在石聰?shù)难劬?。石聰只覺得雙眼劇痛，宛如一萬根銀針，被火烤了，來扎眼睛。

    他痛得捂住雙眼，就在此時，被毛十九一刀要了性命。三人合力對付了蝦兵蟹將。原來陳劉二人竟然是天地會的人。幾人也不再比試了，成了好友。魏寶兒站在樹后，心里惶惶然。他再如何調(diào)皮，畢竟是個小孩兒。看著石聰躺在地上的尸體，臉色慘白，一頭冷汗。

    陳劉夸毛十九好刀法，勝了石聰。毛十九卻道這是魏寶兒殺的。二人大驚，問其是如何殺了石聰。魏寶兒低著頭，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毛十九看了看發(fā)抖的魏寶兒，又看看地上的石聰，神色微變。他告別陳劉二人后，讓魏寶兒給他牽馬過來，然后自己回家。魏寶兒問他話，他也不搭理。魏寶兒急了，問道：毛大媎，你怎么不理我？

    毛十九道：舔我蒂的！別來問我！

    魏寶兒更是一頭霧水：到底怎么了，咱們是朋友呀。我回家，那你去哪兒？

    毛十九道：我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魏寶兒聽了，鼻子一酸，眼里一泡油亮亮的淚水。毛十九不管他，自己跳上了馬。他一勒韁繩，駿馬打了個響鼻。毛十九問：你只告訴我，為什么灑生石灰到那姓石的眼睛里？

    魏寶兒這才明白他生氣的緣故。他觀察了毛十九的神色，只見他怒目圓睜，胸口起伏，已然是氣極了，正想狡辯說自己沒有，又有些不敢。他有些害怕地說：我......一時情急。誰給你的？沒人。那哪兒來的？在鎮(zhèn)上買的......去給你買酒的時候。他蝻的，你買這玩意兒干什么？我，我想幫你......你受了傷，我怕你打不過他們。他蝻的，我頂他的爛舌頭，誰教你學(xué)這個的？

    魏寶兒在舌院長大，平生最恨有人罵他爛舌頭，氣得紅臉怒罵道：姥姥我頂你個老得生瘡發(fā)臭的爛舌頭！你用沾了糞的臭蒂去喂乞丐！你這個老不死的三腳貓，學(xué)人家扮英雌，自己被人戳穿了肚子，腸子流一地，叫狗吃了拉了一地生蛆的狗屎，被你老祖宗撿去做成叉燒包又回到你的肚子！你算老幾敢管你姥姥的事！你這馬尿養(yǎng)不熟的老王八，小毛賊......

    他一邊罵，一邊躲。毛十九騎著馬來抓他。他心下大駭，連滾帶爬地跑。毛十九長臂一撈，將其提起：你這小孩兒嘴怎么這么臟？現(xiàn)在被我抓到了，還罵嗎？魏寶兒拳打腳踢，一通胡踹，仍舊叫道：我還罵！我偏罵！你個爛屁眼的烏龜王八蛋，活該被那姓石的大石頭砸?guī)浊€大洞！他牙尖嘴利，早就把揚州城市井上的臟話學(xué)了個遍。

    毛十九氣極，給了他一巴掌：滿口污言穢語！你跟那些地痞流氓有什么區(qū)別？

    他這巴掌下去，魏寶兒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罵。他抓住機會，狠狠咬了毛十九一口，滾下馬來，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奔跑。

    毛十九卻不緊不慢地騎著馬在后頭。

    魏寶兒一邊拼了命地狂奔，一邊扭頭去看，整個過程中他的嘴巴就沒停過。驚慌之際一時脫力，摔倒在地，滾了一身泥巴。料想以自己這點力氣，是絕對跑不過他的。于是學(xué)了勾欄里那些年老色衰的老伎蝻、菜市場撒潑扯皮的老乞蝻，拍地捶胸大哭起來。

    作話：

    一、厭女改字：

    1.他牠，她他

    2.男蝻

    3.父，爹母侍（父蝻權(quán)的父，爹，爺，夫，妻不存在了）

    師父（女）母師

    師父（蝻）蝻師

    婆婆姥姥

    外婆，外公姥姥，蝻姥

    奶奶，爺爺外侍姥，外侍蝻

    老天爺天姥姥

    妻主，妻家主，主

    夫蝻侍

    舅舅蝻姨

    3.兒子蝻兒（兒，子，默認(rèn)為女）

    4.弟弟蝻妹

    表弟表蝻妹

    所以娣子改回弟子了。弟（弟子，徒弟）默認(rèn)是女徒，蝻徒是蝻徒弟

    5.兄弟兄蝻

    師弟師蝻

    侄子侄蝻

    公子，少爺小哥

    小人小蝻

    丫頭小子

    6.妝裝

    妨防

    姿茲   （有茂盛的樣子的意思）

    姝株（植物的美好）

    嫉妒疾度，妒忌度忌（度有丈量的感jio）

    撒嬌撒喬

    嫌兼

    媚魅

    婉宛

    嬉嘻

    總結(jié)一下改字的原則：1.將主觀中性詞全給女性（公，子，兒，弟，叔，夫，君等等），蝻性就在前面加一個蝻字，比如蝻妹，蝻姥，蝻姨。加強女本位和蝻子的副屬性。

    2.將厭女的女字旁去掉

    3.父權(quán)男權(quán)制的消失（男，舅，父，夫，爹，爺），母權(quán)的制霸（母師，母侍）

    二、魏寶兒罵人語錄收集：

    1.雄貨！你這雄貨！他雄的！瞧你個雄樣！當(dāng)什么雄貨！

    2.舔我蒂的！

    3.他蝻的！

    4.你全家舔我蒂，一條街都被你全家舔了！舔遍揚州城！

    5.賣了你八個蝻兒做成鹽餅，送給臭烘烘乞丐她都不吃！聞一下她都暈倒！

    6.舌頭癢了竟敢打你姥姥！

    7.還不叫你那八個蝻兒來我胯下舔你姥姥的大蒂子！

    8.休學(xué)那等蝻們兒唧唧的！

    9.姥姥我頂你個老得生瘡發(fā)臭的爛舌頭！

    這幾句主要收集蒂崇拜的臟話，不全是女主說的

    （六）

    魏寶兒滾在泥潭里，大哭大鬧。毛十九看他臉上臟兮兮的，不免好笑，搖頭道：你這是干什么？又不是五六歲的娃娃，還不從地上起來！

    你個龜孫子，憑什么聽你的！魏寶兒哭罵道。你既然要在這兒坐著，那你就坐吧。毛十九道。魏寶兒道：你要我坐著，我偏要站著！說著，一骨碌爬了起來。毛十九道：很好。那我要你站，你就坐泥水里嗎？魏寶兒犟道：是！毛十九道：不跟你胡鬧了，你過來，我有事交代。魏寶兒一屁股坐水里，激起一陣水花，兀自挑釁道：你要我過來，我就過來嗎？

    毛十九道：怎么？你怕了我？魏寶兒道：姥姥我怕你我就是你孫子！毛十九道：既然你要坐在這兒，你就坐一輩子吧。我也不管你，但是你趕緊給我起來。魏寶兒道：你不管我，如何要我起來？毛十九道：你不走開，給我的馬讓路，那我就撞死你。魏寶兒道：這路那么寬，他蝻蝻的，你非要從我腦袋頂過嗎？那你還不走開！我就不！

    毛十九面色沉沉，口里呼喝一聲：駕！那駿馬隨著這一聲，撒開蹄子跑了起來，眼看就要壓到魏寶兒了。魏寶兒心里大罵一聲：我去你的！一個滾子滾到一邊。毛十九駕著馬奔到前方，又調(diào)轉(zhuǎn)馬頭，跑到魏寶兒旁邊，大笑道：好你個乖孫子，原來你是這樣想認(rèn)我做祖宗！

    魏寶兒吐出一口沙土，呸道：就憑你這個小毛賊，還想當(dāng)我祖宗。我告訴你，我剛剛是沒有準(zhǔn)備好。再來一次，你看我怕不怕？毛十九看出來了，魏寶兒就是在逞強，根本不是什么英雌好漢?？伤麑θ绱藷o賴的小鬼也的確有點無可奈何，只好嘆口氣道：好了，我不撞你，你瞧地上那么臟，快起來吧。萬一有人路過，看你這樣子，成什么了？魏寶兒道：你要撞就撞，要殺就殺，我才不怕。但是你不許罵我是爛舌頭。

    毛十九道：我才罵了你幾句，你罵我多少句了？我不罵就是了。

    魏寶兒心想，你打了我，我也咬了你踹了你，那也算勉強扯平了。于是起來，毛十九拉他上馬，喬裝一番，去了鎮(zhèn)上。給魏寶兒換了一身干凈衣裳，又請他去酒樓吃了頓飯，挑的還是有說書先生的那家。

    那說書先生講的是梁鴻玉的故事。護國侯梁鴻玉是娀（song音）朝著名的抗婧英雌，其姥姥、母親皆是武將出身。梁鴻玉自幼隨母親、媎媎練就一身功夫。他精通翰墨，又生有神力，能挽強弓，每發(fā)必中?；⒈承苎?，一身是膽，為人耿介，尤喜濟人急難。

    梁鴻玉英勇善戰(zhàn)、足智多謀，在苗芙叛亂中立下殊勛。又在黃天蕩之戰(zhàn)中，阻婧軍于長江南岸達五十天，從此名震天下。后獨領(lǐng)一軍轉(zhuǎn)戰(zhàn)各地，多次擊敗婧軍。紹興五年出鎮(zhèn)楚州，于八月二十六日死于楚州抗婧前線，葬于蘇州靈巖山下。在詩書傳奇里，常常代表一個正直而勇敢的英雌人物。

    話說梁鴻玉姥姥梁思忠、母親梁勇，于方臘之亂遭人陷害，糧草不至，戰(zhàn)敗，獲罪被斬。梁家中落，梁鴻玉淪為馬仆，嘗遍人情冷暖，受盡刁難。然不輟武藝，苦讀兵書。記載：淮安有子弟侮玉者，曰：汝雖高大，又好刀劍，然怯夫耳。敢死，刺我；不敢死，出我胯下。玉面不改色，俯出胯下。眾人皆笑，以為怯。詩云：君不見將軍昔忍胯下辱，橫戈破陣夜封侯。（后半句自己瞎編的，不錯，有文采。）后高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