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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長久的想念,她的面龐在他腦海中并未模糊,反而越發(fā)的清晰。而此時此刻,她就在自己面前,寧函之盯著夜色中那雙清透的眼睛,卻突然想不起她的鼻頭,她的唇型。他沉默不語,白梔也不知該如何啟齒,這一刻唯有樹葉作響,曾經(jīng)那般熟悉的人,此刻變得這般陌生。當(dāng)蕭瑯背著昏迷中的趙玥然走出來,見寧函之臉色突變,白梔才說出今晚遇見的第一句話,“受人之托?!?/br>從她二人見面,蕭瑯就在心中揣測,大抵猜出了點什么,見她主動解釋,便多加了句,“擾亂了閣下婚事,還望海涵?!?/br>今夜行事,必須速戰(zhàn)速決。白梔不再多看那好似矗立的豐碑般的男人一眼,與蕭瑯目光交匯后,便飛馳而去。全身似乎僵硬了的寧函之,見到她和另一個男人默契十足,又帶走了他的義妹,這才回神,追上那已走遠(yuǎn)的身影。察覺到他追趕來,白梔便讓蕭瑯去一方向,她獨自一人引著他去了另一方向。子時過后,萬籟俱寂,繞了一大圈后,她才回到客棧。瞧著燭光綽綽下,淺淺呼吸的嬰孩兒,漸漸地她將什么都拋卻了,心里只有她。安兒,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而跟丟人的寧函之,一個人獨自游蕩在深夜的巷弄之中,神情恍惚。六月十六日,秋水山莊發(fā)生了一件不為外人所知的大事,預(yù)備成親的一對新人雙雙失蹤。在暗地里派人出去尋覓一天未果后,趙莊主當(dāng)機立斷,對外稱女兒病情反復(fù),婚事暫時推遲。只是,私下里從未停止過尋人。幸好趙玥然早已被先行一步,送去了晉城。答應(yīng)穆崖的事情做到了,白梔也不想再在這里呆下去。馬車行駛至城門下時,被攔了下來。下車搜查?閉目冥神的白梔睜開雙眼,輕輕地從緋衣手中抱過孩子,走下馬車。撩開面紗,讓他們看到她的真實容顏過后,白梔就立即踏上了馬車。她無心去觀賞那些人花癡的神色,亦不曾看到,遠(yuǎn)處樓臺之上,有人癡愣不知身在何處。晉城她感覺已經(jīng)沒必要去了,縹緲閣又實在不適宜度過炎炎酷暑。那里環(huán)境濕氣過重,也不利于嬰孩兒的成長。思來想去,白梔竟冒出回到瑤城的想法。果然,安逸的日子過得久了!最終,她選了距離秋水山莊和武林盟都不遠(yuǎn)的云城。坐在平穩(wěn)行駛的馬車之上,她摟著襁褓,默想著:安兒,待事情大定,娘帶你回巫山。七月的天空,分外湛藍(lán),第一個發(fā)覺寧函之身影的,是蕭瑯。但他一直裝作不知道,白梔是什么樣的人,他很清楚。他和白梔不會有未來,而這位寧公子,亦然。寧函之不清楚自己早已暴露,而他是在緋衣外出之時,主動現(xiàn)身的。“緋衣姑娘,能否請求姑娘傳達(dá),我想求見公主一面?!?/br>半路被攔截,緋衣的心情自然不美妙,在看到這人是誰后,她的內(nèi)心用怒火中燒來形容也不為過。宮主除了自幼帶的胎毒,再沒遭受過這么多的罪,他竟還敢求見?從她的眼神中,寧函之解讀出最明顯的是怒氣和心疼。這兩種情緒,前者與后者針對的是不同對象,他心知肚明。緋衣出招的動作急速迅猛,讓他猝不及防。待到堪堪接下一掌后,他往后退上兩步,手臂護(hù)在身前,還是被她又一擊的內(nèi)功震到。氣血上涌,內(nèi)息不穩(wěn),他竭力按捺住在體中暴走的血液,再次懇求:“當(dāng)日之事,是寧某的大錯。我任打任罵,絕不還手,煩請姑娘解氣后,為我傳達(dá)?!?/br>看他忍耐著不適,神情姿態(tài)十分誠懇,緋衣竟不覺著解氣。對宮主有情,還做傷害宮主的事,她無法諒解。打他,罵他,豈非逞了他的心意,她不做這樣的蠢事。有的事,不能說,可有的事,說了無所謂,而又會讓他難過,何樂而不為。“寧公子,你可知宮主自幼體帶胎毒,天山寒玉她輕易不離身?”第60章魔教宮主(16)一整夜,睡在租來的小院里,寧函之輾轉(zhuǎn)反側(cè),久久不能入眠。與宮主同床共枕那么多日,他竟從未想過,宮主為何會隨身佩戴天山寒玉。回想起之前夜間她敏捷矯健的身姿,他不敢去猜想她曾經(jīng)遭受多少痛苦。還有她懷中抱著的那個孩子,他和她分離已逾七月之久,若是當(dāng)日她腹中有孕……聽到緋衣告訴她,寧函之想見她,白梔輕搖孩子的手臂沒有停頓,點點頭,表示知道后,就去放下已經(jīng)睡著的孩子。沒有了狂炫酷,她又不由自主地懈怠了半年之久。穆崖有他的主角使命,而她也差不多該完成自己的任務(wù)了。第二日,烈日炎炎,日頭正盛,一位身材消瘦的年輕人走進(jìn)了白梔居住的別院內(nèi)。緋衣早晨傳信給他時,寧函之簡直不敢置信,宮主竟會如此之快地答應(yīng)見他。緊張又踟躕,一個上午,他都神思不屬,待到剛過午時,就匆匆趕來。踏入院內(nèi),得到緋衣的指引后,他一路暢通無阻。此時,位于花園涼亭之中的白梔,剛從小憩中蘇醒過來。薄紗隨著微風(fēng)浮動,減去了幾分炎熱,紗帳之內(nèi)的女子,羅扇輕搖,將面上的睡意和紅潤全都撲散得無影無蹤。遠(yuǎn)遠(yuǎn)地,在彎曲的走廊中,一步一步,漸漸地靠近。胸中那顆跳動地心,雀躍地宛若要跳出心口般,寧函之忍住不去捂住:宮主,你可知,我是多么心悅你?沒聽到他急切想真心剖析的心聲,白梔卻早就聽到漸近的腳步聲,似乎帶著幾分沉重。“你來了?”白梔冷靜地打著招呼,親手拿出反扣的瓷杯,為他斟上一杯涼茶。聽到她清冷對的聲音,寧函之越邁越小的步子又恢復(fù)了正常的寬度,心卻愈發(fā)下沉。再次站到她的面前,他不知如何開口,就似之前那一晚。無聲中,循著她的視線,慢慢坐下來,他的嗓子在這一刻變得好干澀。這個世界的幾年,白梔也變得沉默寡言,面對這個被她坑了的男人,她不知該何以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