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神即道
第二十章 神即道
第二十章 神即道 2010年2月4日晚上11點35分,秦建忠從廣州白云機場起飛,目的地北京。 5日早上8點,吳默和秋無離吃完早餐,再次沿著武漢方向開出。駕駛人換成了秋無離,副駕駛位置上換成了綠萼。 一路風馳,中午時分抵達武漢。 吃午飯時,秋無離特意將車子開到了武漢大學的旁邊。秋風露出驚喜的神色,道:秋總,你看有變化沒?秋無離笑道:沒變,還是老樣子。然后,他走到門口靜靜地站立了會,扭頭就走到旁邊的小面館。 吳默笑道:老鬼,上學的時候,你是這里的??桶桑?/br> 秋無離道:那是自然。當時窮,一碗面2毛錢都吃不起。 秋風道:秋總,現在都2塊錢一碗了。 秋無離哈哈一笑:如果現在還是2毛錢,那咱們的國家會是什么樣子? 綠萼不是湖北人,也不在武漢上學,所以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 走進面館,四個人對坐之后,一小姑娘快速走到跟前,問想吃熱干面、還是水煮面或者是雜炸醬面,吳默用家鄉(xiāng)話道:一樣來兩份,這個老家伙多加一份熱干面。 小姑娘道:好咧,等哈子就上。 綠萼在一邊道:什么是等哈子? 秋風笑道:就是等一會的意思。 面上來后,秋無離呼啦呼啦地連吃帶喝,那滋味無比香。秋風抿嘴偷笑。吳默道:沒事,噎不著他。秋無離很快就吃完了,一抹嘴,拿起吳默的煙就點上一支,然后道:吳默,等我的秋氏玄學院正式啟動,就到武漢來請個廚子去。 吳默點點頭道:好啊,你莫忘了,老子也是湖北的。這句話用的是武漢話。秋無離哈哈大笑:綠萼,看你只吃了一點點,不喜歡這味道? 綠萼笑道:不是。是坐久了車,頭有點暈,吃不下。 秋無離愣了會道:那一會我開慢點。 吳默和秋風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吳默開車,按照秋風指定的線路直奔而去。 繞出武漢市,越過長江之后,駛入了漢川地界。然后,爬進了山區(qū),在一座大山腳下,秋風道:這里就是風歸寺了。 秋無離點點頭,對吳默道:上山,去拜見虛實大師。 吳默沿著山中修建的小路,蜿蜒爬行,到達寺院的時候,大約爬行了半小時。 吳默停好車,與秋無離一起走到寺院門口。秋無離從口袋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門口的一個小沙彌,道:請交給虛實大師即可。小沙彌道了個阿彌陀佛,即刻轉身跑進寺院。一會又跑出來道:請兩位施主隨我進去拜見方丈師傅。 秋無離一愣,隨即說道:還請小師傅進去通報,我一共有四位訪客。 小沙彌看看他身后的綠萼和秋風,轉頭又跑進去。只一會又出來,道:阿彌陀佛,方丈師傅只見你一人,其他施主不見。 吳默本就對到這里來不感興趣,見小和尚如此說,便順水推舟:老鬼,你自己去,我和她們在外面等你。 秋無離搖搖頭道:必須要方丈師傅見見你。于是,走到吳默身前,徑直翻開他的西裝露出口袋,從里面拿出一疊大鈔,再從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個紅色信封裝進去雙手捧給小和尚,道:請小師傅再去通報。 小和尚面無表情,接過信封又跑進去。一會小和尚再次跑出來,合掌道:兩位施主,請! 吳默看著秋無離,秋無離此時根本就不看他,跟隨著小和尚走進去。繞過幾個禪房,小和尚在一處禪房門前站住,然后道:方丈師傅,來了。隨后,里面?zhèn)鞒鲆粋€蒼老的聲音道:進來罷。 進到房間里,吳默看到一個白發(fā)須眉的老和尚端坐在禪床上,低垂著眼簾。秋無離在離老和尚三步遠處站定,合掌道:秋無離拜見虛實大師。 虛實和尚慢慢抬起眼簾,吳默看到這老和尚的眼里射出了一道精光,如同一把利劍。虛實和尚雙掌合起:南阿彌陀佛,秋施主來了?秋無離道:我旁邊這位是騰龍集團董事長吳默先生,一起拜見虛實大師。 虛實和尚點點頭,然后揮腿下了禪床,走到跟前來:兩位施主,請跟我到這邊來。吳默這才看見,在右手邊居然有一個占地面積較大的茶床。虛實走到茶床前,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后也不待二人坐下,即從茶床下取出一把土制的茶壺,茶壺黑油锃亮,顯然是已用過經年。 虛實端起茶壺,放在茶盤上,扭動一個電開關,這壺茶就算是燒上了。 虛實大師合掌道:敢問兩位施主從哪里來? 秋無離道:東莞。 虛實大師低垂著眼睛,道:哦。便不再出聲。 秋無離指著虛實手中的一張白紙道:請?zhí)搶嵈髱熤v真言。 虛實和尚此時才張開眼,但看的不是秋無離,而是吳默。吳默心道:老和尚看我做什么?但見虛實眼光飄來,也回以微笑。 虛實合掌道:吳施主,請飲茶。 吳默愣了下,虛實和尚為何單單只請自己喝茶,而不請秋無離?虛實右手不停地轉動著掌中的佛珠,看著吳默。 吳默端起茶杯抿嘴飲了一口,卻感勁道十足,他明白著看上去黑黝黝的茶水,卻非同一般。 吳默飲完茶,虛實和尚從袖口里拿出一個紙條來,對秋無離道:秋施主,多年前我領教了你的平衡學說,當日只敢聽不敢言。知道為何? 秋無離正色道:當日虛實大師的沉默,令我回去后苦苦思索,才找到今日再次來拜訪大師的理由。 虛實微微一笑:秋施主,心力果然非凡,今日已成正果,老衲甚幸! 秋無離不語,靜靜地聽虛實說下去。 虛實又道:你這個紙條上寫的是一個破字,可認? 秋無離點點頭。 虛實又道:今日百姓之苦,不是天災。你可認? 秋無離再次點頭。 虛實又道:可有解決之道? 秋無離道:破! 虛實此時站起身來,對著秋無離躬身行禮,秋無離大驚之下,急忙站起要阻止虛實突然之舉,但見虛實搖頭。 虛實道:此禮,我是代表天下蒼生,非虛實本人,還請秋施主笑納! 秋無離聞言,知道阻止不得,也就施禮以還。 虛實道:老衲對秋施主的破有一言解,可聽? 秋無離道:請大師明言! 虛實道:神即道,道法自然,如來! 秋無離大喜,后退一步行禮。后道:虛實大師之言,如醍醐灌頂! 虛實說完,又對著吳默躬身行禮,吳默心里一驚,也是急忙站起。虛實搖搖頭道:吳施主,我代表天下蒼生施禮,還請笑納。 吳默道:大師,我無地自容啊! 虛實道:否。吳施主菩薩心,心智非凡,是成大事者。但,老衲有一言,可聽? 吳默點頭道:虛實大師請! 虛實笑道:世上事,求之,則不來;不求,則來之! 吳默聞言心驚,看著虛實無語。 虛實又道:心安住,知正見,一切自然來!吳施主,可記住否? 吳默點點頭。 虛實說完,又走到門口,雙掌合十道:南無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歸去吧! 出了寺院,秋無離一直不吭聲。秋風和綠萼見秋無離如此嚴肅,也不敢問。秋無離對吳默道:你開車吧。 吳默開車向山下駛去,然后拐上山間公路,順著秋風的指引開出。 后座上的秋無離此后再無言,緊閉雙目,似是養(yǎng)神,但吳默知道并非如此。老和尚的話,吳默感覺似乎是在規(guī)勸,又似乎是在提醒。 大約行駛了兩公里的路程,秋風面露喜色道:快到了,吳總。再翻過一個山頭,下面就是通往我以前小學的公路了。 然而,這一個山頭的翻越,卻花了整整兩個小時。在這兩個小時里,綠萼吐了三次,秋無離看她時眼里露出憐愛的目光。 終于到了,秋風顯得很興奮,但是很快就沉默,因為這個小學校還是跟她以前的樣子一模一樣,甚至更破敗不堪。 吳默站在cao場上,眼里的神情異常的嚴肅,這些風景還是他在20年前看到過的,如今卻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秋無離點燃一支煙,在cao場周圍四處走了走,然后靜靜地站在只剩下光禿禿的籃球架下,巡視著周圍的荒山。 此時,有一個老者走了過來,用一種警惕地眼神看著秋無離,問道:你們是干嘛的? 秋風快步走上前去道:大叔,您不認識我了? 老者看著秋風,好一會才說:你,你不是那個考學出去了的小麗嗎?秋風點點頭道:大叔,是的,我是。 老者疑問道:他們是什么人?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秋風撲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老者一下露出燦爛的笑容來,急步走到吳默面前道:歡迎你們,兩位大老板! 老者是小學的校長,今天正好是星期天,他留守看校。剛才秋風說是來建希望小學的,精神馬上就起來。校長領著他們到自己的辦公室,然后趕忙燒水泡茶。 校長道:兩位大老板遠道而來,卻是沒什么可招待的,喝杯粗茶解渴。 秋無離問道:這學校有多少年歷史了? 校長回答:20多年了,那是小麗還剛剛讀一年級,對吧小麗?秋風點點頭。 秋無離又道:你看您這兒都能看到天上的星星了,怎么還沒有修一下? 校長愣了愣才道:不瞞您說,我跟上面提了數十次了,每年都要提,可就是沒人來管,唉! 吳默眼睛有些發(fā)紅,問道:是不是還有很多孩子上不成學的? 校長聞言,許久之后,才抬起頭語音哽咽:這些娃兒也冒得整,有的村子離學校十幾里路,沒法子來。小麗的兄弟順發(fā),6歲時來上課,半路遇上大雨摔下山,活蹦亂跳的一個娃兒就這樣沒了。 秋風一下哭出了聲,綠萼緊緊地摟著她。 秋無離抽煙的手微微發(fā)抖。 吳默淚水盈眶:校長,今天我們來了,就讓我們來管。你合計合計,大概要花多少錢可以重建? 校長抹了把眼淚珠子,看著吳默道:少說也得幾十萬吧。 吳默看一眼秋風,再看一眼秋無離,咬牙道:校長,我們計劃花200萬元來修建,不僅僅是學校的設施,還有這條公路,一直修通。您看,行不? 校長聽后猛地張大著眼睛,似乎對吳默說的話不敢相信,顫抖著嗓音問道:能再說一遍嗎?吳默重復了一遍。 校長猛地站起,對著吳默就要拜,吳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道:校長,一切都是真的。你不用這樣,我們既然來了,就是一定要兌現的。 校長顯得非常激動,顫抖著嘴唇,已經語無倫次了。 秋無離在旁邊道:校長,您說說,我們該怎樣做吧。 校長終是平息了下來:這個事,還得要找大隊部,畢竟一旦動起工來,那就是真正的大事。這樣子,我現在就帶你們到大隊部去,找書記商量,看這個事該怎么搞法。 說著,站起身來。 沒辦法開車,秋無離和吳默一行四人跟著校長朝山下走,大約走了40多分鐘的時間才到達大隊部。 遠遠地,吳默就聽見了搓麻將的聲響,校長有點尷尬,道:今天放假,也有些娛樂活動。吳默沒吭聲,一臉嚴肅。 為了不給書記們造成尷尬,吳默讓校長先去打招呼。校長進去后,麻將聲并沒有立刻停止,倒是一個腆著肚子的中年人跟著一起走出來。 這中年人大概也見過一些世面,再見到吳默、秋無離、綠萼和秋風的剎那,立即挺直了身子,然后小聲對校長道:你趕緊回去,讓他們停止打牌,快去!校長又轉身小跑著回到屋里,麻將聲即刻停止。 中年人是村委書記尚中天,他笑著給吳默和秋無離打招呼。吳默心里盡管有些不快,但還是微笑著回應。 尚中天領著他們到大隊部,吳默看到地上全是煙頭,不禁皺起了眉頭。尚中天尷尬地笑道:不好意思,今天是星期天,平時我們不是這樣的。 吳默點點頭,說道:我們剛從學校下來,就是想找你談談重新修建的事情。 尚中天愣了愣,問道:您說什么? 吳默再次重復了一遍。尚中天久久地看著吳默,半響后才道:先生不是開玩笑的吧?吳默正色道:書記,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尚中天確認無誤后,臉上立即露出喜色來,大聲對旁邊站立著的幾個村干部道:你們還站著干什么,趕緊收拾下,快。 旁邊幾個人開始動起來,掃地的掃地,泡茶的泡茶。 吳默道:這個女孩子是從你們這里考出去的大學生,現在我們集團公司任職,是她帶著我們來的。 尚中天這才想起秋風,忙看著她問道:你是? 校長在一邊介紹道:書記可能不認識。這女娃兒的老子叫尚志,母親叫,叫什么來的我不記得了。你那時還小,可能不記得她老子。和你是一個村的。 尚中天急速回憶,有些激動地說道:你是尚志叔的大女,我記起來了,我那是在讀初中。你讀初中的時候,我已經讀高中了。記得的,哎呀,太好了,太好了!校長,你去搞些好rou好菜,今天就請兩位大老板吃個便飯。 秋風攔住道:中天哥,先不忙七(吃,當地方言。)飯的事,這位是我們集團的吳董事長,這位是集團的秋總裁。你先說說,學校的事吧。 尚中天嗯嗯地點著頭,掏出煙來就給秋無離和吳默一人發(fā)一支,吳默一看牌子是黃鶴樓,18塊錢一包的那種。 吳默和秋無離沒有拒絕,拿在手中。 尚中天不傻,知道接了他的煙是給他面子,因此也不給他們點燃。 尚中天道:吳董事長,聽您的口音也是湖北人。吳默道:秋總也是。尚中天點點頭,說道:學校的事情一直懸而未決,我給上面提了很多次,幾乎每次開會都要提。但是,我們鄉(xiāng)鎮(zhèn)也困難,一直答應修,結果就這樣一直拖著。我自己就是從山路上完成的學業(yè),我太曉得孩子們上學的困難了。唉,我一個小小的村官,也是冒得辦法。 吳默從尚中天的語氣中聽出了真誠,心情也漸漸好起來。 吳默道:我們投資200萬,夠不夠? 尚中天驚喜地看著吳默,道:夠夠,咱們這里材料啊什么的,都是現成的,有資金就可以干。 吳默道:這個事情是不是還要給上面匯報? 尚中天點點頭道:至少,要給鎮(zhèn)長匯報,甚至還有縣教委的。 吳默看了看秋無離,不說話。 秋無離明白吳默的意思,道:你能不能現在帶我們去見鎮(zhèn)長? 尚中天點頭道:好,那就現在就去,鎮(zhèn)長家在縣城,要去城里才行。 于是,一行五人又回到學校的cao場上。吳默看了一眼在空中飄著的國旗,才上車啟動,在破損的公路上向縣城的方向開去。 一路上,尚中天訴述著孩子們上學的辛苦,屢次哽咽。 到達城里后,尚中天掏出一臺手機撥打鎮(zhèn)長的電話,吳默注意到尚中天手中的手機是300多塊錢的那種,心里稍微舒心。 聯系上了鎮(zhèn)長,尚中天就領著他們鎮(zhèn)里的招待所飯?zhí)茫@然,這是鎮(zhèn)長在電話里安排的。不一會,一位40多歲的中年男子快步走進來,分別和吳默、秋無離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