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過往
第二章 過往
當初齊母給的文件簽的是三年合約,早已到期,但卻沒人提起這件事,便一拖再拖到現(xiàn)在?,F(xiàn)在已經(jīng)大四了,還有半個學期就要畢業(yè)找工作。 如果選擇與專業(yè)相關的工作,就要辭掉這份工作離開這里。如果留在這里,那又有什么資格和理由呢? 姜阮爾心里明白,不能把齊家一時的幫助當做理所應當,已經(jīng)麻煩人家夠多了,這么好繼續(xù)賴著這里不走?但真要離開了還是有點舍不得這個地方的吧? 糾結萬分時,姜阮爾耳邊有兩個聲音在爭執(zhí)不休,一個說你到底是舍不得這里安穩(wěn)的環(huán)境?還是舍不得齊瑾?另一個又冒出來說,承認吧,你喜歡齊瑾。 喜歡一詞出現(xiàn),姜阮爾晃了晃神,自己哪有什么資格說喜歡?心下慘然,想笑卻笑不出來,都要離開了,心底的聲音卻愈發(fā)的強烈,震的她頭痛欲裂。 極力壓下自己的情緒,心中卻做好決定,再次走到書房門口,整理好自己的著裝,敲門進入,還是與飯前一樣的場景,但,目的卻不一樣。 姜阮爾在書桌前站定,抬頭凝神,猶豫幾秒后開口,齊先生,齊瑾抬頭看她。 深吸一口氣,因為私人原因,我可能不能繼續(xù)這份工作了,終于鼓起勇氣看向齊瑾,深邃的眉目卻只能留在心底,不能言明的喜歡總是讓人遺憾。 聽言,齊瑾眉頭皺了起來,鋒利的目光射了過來,強烈到姜阮爾有些害怕。 姜阮爾強忍著不適,繼續(xù)開口,下周五之前我會交接好所有的工作給斯蒂文先生后離開,齊先生還有什么吩咐嗎? 齊瑾心下早已百轉千回,實在是不解,小姑娘眼底清清楚楚對他的喜歡,他又不是感受不到,那為什么突然想要離開? 是受了欺負還是聽了閑言碎語? 齊瑾只覺得心下煩躁,周身的溫度瞬間降低,氣氛越來越詭異,看著姜阮爾擔憂害怕的神情,好氣又好笑。 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卻又不知道開口說什么,只能壓著怒火:我能有什么意見,你不是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來通知我? 姜阮爾聽到齊瑾的回答只覺身至冰窖,冰渣子狠狠地刮到臉上又冷又硬,心里更加的難過。 到底在期待什么?他的挽留嗎?未免太過于不知分寸。 壓下不堪的情緒,臉上掛笑抬頭,很抱歉,但謝謝齊先生四年來的收留和照顧,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向外走。 快接近門口時,等等,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在走之前,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 姜阮爾轉身看向齊瑾,四目相對,只剩下彼此之間的呼吸在房間響起。 周六有一個酒會,你和我一起參加,說完便不再看姜阮爾。 姜阮爾此時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思緒飄遠。 心底的聲音大力敲擊著耳膜,去吧,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和他站在一起的機會了。 來不及拒絕,也不想拒絕,好,姜阮爾柔聲說道,深深地看了齊瑾一眼后離開。 轉身走出書房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即將要離開這里的迷茫無措,以及和齊瑾一起參加酒會的激動,兩種悲喜情緒的交織拉扯著姜阮爾的神經(jīng),只覺痛苦和無力感襲來,抓不住的縹緲。 游魂般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嘆了口氣,拋下一切惱人的思緒,倒入大床上,把被子悶住自己,睡了過去。 姜阮爾離開后的書房,齊瑾再難壓抑自己,從抽屜中拿出煙盒,啪的一聲,火苗舔上煙卷,煙霧緩緩上升,用力吸一口,卻沒有吐出,蘊集在肺部,多進少出。 這種吸煙的方法無異于是自傷,心里的煩躁卻一點也沒有減少,怒火沖動難以克制,但是更想把姜阮爾揪過來問清楚為什么要離開。 十八歲的相遇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當時的齊瑾已經(jīng)二十三歲,剛從英國回來,但卻有了自己的商業(yè)公司JIN。 而當時的姜阮爾,父母因為車禍雙亡,親戚一時間都不愿意撫養(yǎng)她,甚至還拿走一部分的賠償金,美其名曰是為父母喪事cao勞的辛苦費。 姜阮爾的父母并沒有給她留下太多的財富,工薪階層的工資不高,姜阮爾都理解,父母留下的一套房子也被貪得無厭的舅母舅父一家人搶占??忌螩大的她,不得不外出打工賺取自己的學費生活費。 十八歲的姜阮爾無家可歸,在城市中盲目找著兼職,酒吧,酒店,餐廳等等的地方工資不高但能溫飽,只能硬著頭皮工作,而姜阮爾的管家工作算是意外。 當時斯蒂文管家因為身體問題并沒有跟著齊瑾回國,于是需要一個管家照顧齊瑾。齊瑾倒是無所謂的態(tài)度,有沒有管家都可以。 姜阮爾是眾多應聘者中的一個,最終留下的有三個人。面試的時候,另外兩個人都有管家經(jīng)驗,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姜阮爾卻一片空白,局促不安。 到她的時候,她只是說了一句,我很需要這份工作,希望我能有這個機會。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讓齊瑾感到新鮮和意外,最終姜阮爾被留下來。 齊瑾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在開始擔任這份工作的時候,姜阮爾深有體會。沒人告訴姜阮爾關于齊瑾的生活習慣和方式,問也不敢問,只能自己一點點的摸索。 一開始的姜阮爾手忙腳亂,齊瑾也不在乎小姑娘的心態(tài),不滿就直說,批評更多。小姑娘一面感到委屈,一面又感到自己的沒用,只能在被子里偷偷地哭鼻子,哭過后又繼續(xù)盡心盡力的工作。 在陸陸續(xù)續(xù)的改進中,姜阮爾也學會了許多生活技能,終于在慌亂中找到了一個和齊瑾融洽相處的方式,順著他,彼此都好。 在斯蒂文先生病好來中國之前,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姜阮爾來做。后來斯蒂文先生來到中國后,齊瑾也沒有辭退姜阮爾,于是就做了斯蒂文先生的助理,一起照顧著齊瑾。 第二天一早姜阮爾便起來了,一晚上噩夢不斷,夢見了許多的事情,以至于醒來了還是渾渾噩噩的。 洗漱完畢后時間還早,姜阮爾從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行李箱,一件一件的收拾著自己的衣服。 拿出,疊好,裝進箱子,機械重復,思緒卻早已飛向別處。 就快畢業(yè)了,之前也在C市一所私立高中實習過,經(jīng)過導師的介紹,畢業(yè)后估計也會留在那里。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但是為什么,一想到離開,心好像空了一塊,疼痛鋪天蓋地的涌來。 姜阮爾蹲下,手緩緩地壓著心臟處,多次深呼吸來緩解疼痛。 那個人呀,太遙不可及了,站的很高很高,離自己也很遠很遠,是自己不管如何努力也觸碰不到的,倒不如收了心思,珍惜最后時間的溫存。 閉上眼睛告誡自己,別奢望太多了。 收拾完行李,時間正好。下了樓,斯蒂文先生正在準備早餐,看樣子,齊瑾還沒有起床。 斯蒂文先生看見姜阮爾后,禮貌問:姜小姐,休息可好? 嗯,姜阮爾微笑,隨即張了張嘴想說辭職的事情,又覺得這不是一個好時機,便準備幫忙。 斯蒂文先生看見后便笑著拒絕:姜小姐,少爺還沒有起床,您是否要去喊少爺起床? 聽到管家的話,姜阮爾愣了愣,想起來,之前一直是她每天叫齊瑾起床的,認命的嘆了口氣,上樓。 先敲了一下齊瑾臥室的門,沒人回應,姜阮爾輕手輕腳的開門進去,便看到齊瑾卸下防備的睡顏,整個人埋進被子里,呼吸均勻。 彎彎的眉眼,微張的薄唇,不帶攻擊性的臉吸引著姜阮爾一步一步的走近。 壓抑不住的觸動,用手代替了目光,輕輕地撫上齊瑾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