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朝暉初升,霧氣褪去,東方天際浮起一片魚肚白。 米邇達(dá)城堡坐落于MEX一處神秘的地帶。 聳峙的黑色尖塔在高聳濃密的樹林中若隱若現(xiàn),頗有些與世隔絕獨(dú)立的味道。 刺眼的陽光從窗外斜照進(jìn)來,穿過薄薄的窗紗,落在潔凈的白玉地磚上,印出一縷縷斑駁的光影。 絲褥里露出半張白凈柔美的小臉兒,隨后女孩兒緩緩地睜開惺忪的美眸,抬手揉了揉。 她吃力的坐起來,拿過床邊的連衣裙穿上,雙腳沾地,洗漱過后出了房門。 門口站著兩個高大魁梧的黑人,是常年不變的裝扮,黑色西裝,黑色墨鏡,見她出來,微卑身,用英文說了句她聽不懂的話。 下了一樓,李嫂正在打掃衛(wèi)生。 她是這里唯一一個說話能讓戴菱聽懂的,因?yàn)樗麄兪峭粐鹊娜恕?/br> 聽到趿拉鞋子的聲音,李嫂回頭,就見夫人已經(jīng)坐在了餐桌上。 夫人醒了?李嫂一臉迎笑,抬手示意下人把今天的早餐端上來,嘻滋滋的說:都是先生親自做的。 戴菱嗯了一聲就沒話了,弄得李嫂有些尷尬,也不知道這夫妻倆以前是怎么相處的,反正她來到這里之后,就沒見過女主人拿好臉色給過男主人。 好在男主人不在意,好聲好氣的哄著,看得出男主人很愛女主人。 吃過早餐后,戴菱來到后院,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她個子不高,腳也小,足尖盈盈,足底光潔,圓潤飽滿的腳踝,如同一顆白玉珍珠,讓人忍不住想拿在手中把玩。 膝蓋上放著最近爆火的一本,是校園言情。 里面的女主留著齊脖波波頭,長得乖巧,膚白滑嫩,甚至能看見細(xì)小絨毛。 眼神純澈得像一頭不諳世事的小鹿,身上還自帶奶香,讓男主沉溺,更讓其他女配男配都對她無由的好。 戴菱翻了幾頁覺得無趣,把書放在一邊,站起身來,扶著笨重的腰肢,往前走去。 她穿著款式簡單的淺青色齊膝紗裙站在鐵欄桿處。 一頭長發(fā)輕柔的落在她的肩上,精致的鎖骨上有隱隱可見的牙印。 裙下露出的小腿又白又細(xì)。 這是什么地方?戴菱不清楚,她是昏迷的時候就被周正帶過來的。 被周正囚禁在這個地方又有多久了? 戴菱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倏然,腹中的小寶貝似乎察覺母親的心情并不是那么好,就輕輕踢了下戴菱的掌心。 戴菱的臉上勉強(qiáng)露出一絲微笑。 有八個月了吧。 戴菱抬頭,溫暖的陽光傾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她靜靜的凝望遠(yuǎn)方,眼里是說不出的無力感 城堡無死角的監(jiān)視,讓她一度在崩潰的邊緣徘徊,這樣的生活到底還要持續(xù)多久,她怕,她會堅持不下去的。 晨起風(fēng)大,為什么不多穿一件。 周正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口氣有些重,卻還是將自己的風(fēng)衣脫下來給她披著。 可能因?yàn)樗幬锏木壒?,懷孕后她的身子就變得異常虛弱,大多時間都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天氣陰下來了后身子還愛發(fā)熱。 戴菱沒有反抗,她知道,周正一向是個霸道強(qiáng)勢的性子,要是她反抗了,他還會不依不饒的,直到讓她披上為止。 微風(fēng)輕輕吹過海面泛起陣陣的漣漪,此刻的寧靜對于他們來說是多么的來之不易。 良久的緘默過后,戴菱抿了抿唇,眺望前方,聲音輕柔溫和的問他:周正,你怕不怕。 周正不解:怕什么? 戴菱回頭,認(rèn)真的注視著他笑意如春風(fēng)般柔和的眸子,紅唇輕啟:報應(yīng)。 周正抱起她回到秋千上,邊走邊說:我不信那。 從十二歲起,他眼中看到的顏色就只有紅色。 他活在尸山血海里,殺過的人連他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 沒有她的時候他不畏生與死,向他這種不知道有沒有明天的人會怕什么報應(yīng)嗎? 顯然不會。 可是現(xiàn)在他有她。 他的女孩兒。 即使那天真的到來了,他也舍不得丟下她。 聽了他的回答,戴菱垂眸不語。 是啊。 醫(yī)療倒賣,拐賣人口,毒品,槍支,彈藥,無論在哪個領(lǐng)域他都有涉及。周正如今恐怕早已掌握了金三角的整個命脈,他還怕什么呢? 報應(yīng)。 那是只有弱者才會說的詞,對吧。 毋庸置疑,周正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很多事他雖然沒有親自去做,但他一直都是給別人下達(dá)指令的那個人。 周正勢力強(qiáng)大,且警方拿不到他犯罪的證據(jù),只得任由他逍遙法外,所以她才想要周正得到報應(yīng),雖然不切實(shí)際,可也給了她一點(diǎn)點(diǎn)精神寄托,說不定,哪天就成真了。 周正單膝跪地,小心翼翼的抬起戴菱的一只腳放在自己的掌心中,拿出手帕細(xì)心的拂去腳心的塵土。 他的動作輕柔至極,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罕見的珍寶。 如果真有那天你害怕嗎?周正問她 看他如此認(rèn)真,戴菱出了神,這個男人,愛你時疼你如命,可他若是厭倦了你,你連十條命都不夠他玩的。 聽了他的話,戴菱回神,歪著頭,漂亮的眼中茫然不解:我為什么要害怕。 她又沒有作惡,她為什么要害怕? 戴菱個子不高,就算周正跪著,也能輕而易舉的扼住她的下頜,他的眸色倏然暗了下去,發(fā)狠道:因?yàn)槟菚r候我會先讓你和孩子在路上等我。 顯而易見,周正并不滿意戴菱的回答。 她這張小嘴,果然說不出什么好聽的。 被周正捏得發(fā)疼,戴菱微微蹙眉,抬起手就拍開他的手,一雙杏眸淡淡的睨他一眼,周正簡直是個毫無原則的瘋子。 見女孩兒生了氣,周正笑:你在罵我。 戴菱不想理他,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他,在和他說話就上了他的當(dāng)。 誰知周正鍥而不舍,像只討好主人的大黃,搖尾乞憐的黏了上來,他坐在草坪上,頭枕在戴菱的膝蓋上。 如今的他不再像當(dāng)初那樣是個收不住脾氣的人,不論是舉止上還是言行上都成熟內(nèi)斂了太多太多。 天很藍(lán),云在溫柔的和風(fēng)下輕輕游動,樹葉相互摩擦,颯然有聲。 他突然問她:如果沒有以前的糾葛,你會愛上我嗎? 戴菱果斷的回答他:不會。 周正抬頭,一手細(xì)細(xì)的摩挲著她的臉,神情深深的注視著她,認(rèn)真的告訴她:這不值得,寶貝兒。 戴菱別開頭,小臉盡顯疲態(tài):是啊,確實(shí)不值得。 如果當(dāng)初知道周正已經(jīng)達(d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打死她也不會去天真的想報什么仇,更是用這么愚蠢的方法。 她明明已經(jīng)忘記了那段不堪的往事,是周正的手下非要用刀把她快要愈合好的傷疤給血淋淋的剝開,她只好順著他們算計 *** 2013.立春。 春節(jié)結(jié)束后,火車站迎來了返程高峰期。 檢票口排滿了人,戴菱跟在舅媽的身后,低著頭緊了緊手里握著的布袋以此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忐忑。 這是她第一次坐火車,也是她第一次離開家鄉(xiāng)后見到的這么多人,多少有些局促。 檢票口被工作人員打開后,一大群人摩肩接踵的不斷涌來。 戴菱皺著眉,被人推搡著擠了進(jìn)來。 菱菱跟緊了。舅媽進(jìn)入檢票口后時不時的提醒著戴菱,好讓她別跟丟了。 知道的,舅媽。戴菱小聲回應(yīng),小跑著追上李萍橘。 到了站臺后又開始排隊等火車 汽笛長鳴,火車緩緩啟動,窗邊的建筑物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脫離了戴菱的視野。 戴菱以前也憧憬過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的,可現(xiàn)在真正的踏出去了,她又有些懼怯。 她從小性子就有些靦腆內(nèi)向,與人說話時,都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說話聲音也小小的。 舅媽說,先讓她適應(yīng)那里的生活,要是她找到其它的好活兒,在離開也不遲。 李萍橘是在一家酒店當(dāng)經(jīng)理的,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會回來,剛好酒店現(xiàn)在缺人,她就提出了讓戴菱跟著她去上海工作,那里工資高,也當(dāng)見見世面。 戴菱是想去的,初中輟學(xué)之后她便在縣城附近的一些小工廠或者小作坊務(w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