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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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爾成了姚薇的女兒,但她從不那么叫她,她叫她袁爾。 她叫她啪啪(拍手聲)。 先說好,我才懶得學什么手語,麻煩死了,以后你隨身帶個小本子,和我說話就寫下來。 袁爾不解地看著她,有些困惑。 她以前的領(lǐng)養(yǎng)家庭至少有一個人,會專門為了她去學一些簡單的手語方便溝通。 【那我要叫你的時候怎么辦?】 別比劃了,我看不懂,寫出來。姚薇不耐煩地說。 袁爾從書包里拿出作業(yè)本,一行端正圓潤的字出現(xiàn)在紙張上。 姚薇歪頭看她,雙手在空氣中拍了兩下。 以后你要叫我,就拍手。我就知道了。 袁爾點頭。 姚薇開了家麻將館,在不起眼的老巷子里,周圍都是些保健理療館、茶鋪、餐館之類。袁爾放學了就到店里去幫忙。她上的是當?shù)氐奶厥鈱W校,學制課程都和普通學校不一樣。 袁爾到現(xiàn)在也沒想明白姚薇為什么領(lǐng)養(yǎng)她。 她單身獨居,在這兒沒有什么親戚,她如果想,完全可以找個男人生一個,用不著領(lǐng)養(yǎng)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你為什么領(lǐng)養(yǎng)我?】 袁爾將淡藍色的便利貼貼到姚薇的手臂上。 姚薇盤腿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看著狗血八點檔一邊熟練地織著毛衣。 她把小貼紙拿起來看,袁爾坐在小板凳上,等著她的回答。 沒有為什么,不想結(jié)婚,也不想生孩子,領(lǐng)養(yǎng)個青少年,挺省事的,也算為社會做貢獻了。她聳聳肩,黑色的長卷發(fā)被隨意地扎在腦后。 袁爾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回答,輕輕擰了下眉。 拿回那張貼紙,又在下面刷刷地寫了行字。 【那為什么選我呢?】 她重重地在我字下面畫了橫線。 啊,這個啊,郝院長推薦的。 聽聽她說的話,多么輕巧,就像去餐廳點餐,服務員推薦一道菜一樣輕松。 姚薇沒有把她當成好哄騙的小女孩,或者像她以往的養(yǎng)父母那樣小心翼翼地討好她感動她。 我們一眼就相中了你,小爾。 我看你很有眼緣,我們有母女緣分。 如果我們親生的女兒,估計就是跟爾爾一樣可愛。 盡管聽到的是真話,袁爾卻沒有一點開心的感覺。 姚薇瞥一眼小姑娘,低著頭坐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個年紀的小女生,心思敏感著呢,一句話就能想一大堆有的沒的。 她也不是個知心jiejie性格的,說不來軟話,小時候老家一群弟弟meimei被她的拳頭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姚薇放下勾線針,從茶幾盤子里拿塊西瓜就往袁爾嘴跟前湊。 吃塊西瓜,李叔那新進的品種,挺甜的。 袁爾默默接過。 姚薇又在勾毛線看電視了,居家短褲露出兩條長腿,毫無形象地盤坐在沙發(fā)上,跟她第一次到院里來那副光彩照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袁爾小口小口地吃著西瓜,不時看看姚薇。 她感覺,她好像沒把她當女兒,倒有點像是meimei了。 她來姚薇家有一陣子了,不像以前她到過的領(lǐng)養(yǎng)家庭那樣,雖然親近,但好像還是帶著點客套和生疏,像是不熟的親戚家小孩來做客一樣。 起碼,她在別的領(lǐng)養(yǎng)家庭里沒看到過她的mama只穿著內(nèi)衣在家里走來走去。 姚薇的房間門從來不鎖,她的衣柜和放存折首飾的抽屜也沒有鎖,只要她想,她隨時可以卷走她的錢然后跑掉,或者再出點意外,她又能回孤兒院了,就像她以前做過的那樣。 而且姚薇的身份和情況簡直是絕佳的下手目標。 但她只是悄悄把東西放回原處,將抽屜和柜子恢復原樣。 這女主角也太蠢了,就這么個渣男有什么放不下的?眼睛瞎了才不跟男二好。 姚薇的吐槽將袁爾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點點頭。 要是我,就把渣男的錢卷跑,然后跟男二甜甜蜜蜜過瀟灑日子去。 像是被說中了什么不得了的心事,袁爾心里一緊,呼吸變得輕。不動聲色地朝姚薇看去,她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 袁爾眨了眨眼睛,繼續(xù)啃手里已經(jīng)見白的西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