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晚上徐琛就回來了。

徐榆的查崗電話還說得過去，沈懷朝跟裴盛可就顯得不尋常了。

柳靈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抱膝，有些焦慮地咬著指甲蓋。

第一次干這種事，還真是沒有經(jīng)驗，別人是腳踏兩條船，她倒好，直接就越級挑戰(zhàn)，這都幾條船了，別人翻船大不了是撕破臉面，她這要是翻船了，可就不僅是撕破臉皮這么簡單就能翻篇了。

單單是徐家兄弟倆這關(guān)系，她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趙璐收拾。

再仔細(xì)想想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柳靈莫名心里一陣后怕，且有些懊悔。

要是哪天東窗事發(fā)，先不說趙璐，光是沈懷朝以及徐琛那性子，只鬧出人命那都算輕的。

忽然，一個不成熟的小建議閃過柳靈的腦海，抗拒當(dāng)然從嚴(yán)，那她若是坦白呢？始終這么一直瞞著，也不是個事兒。

干脆把關(guān)系都挑明了。

說得輕巧，但實際行動，她是想都不敢想。

也許是潛移默化，柳靈也不知自己的心思具體是在什么時候起了巨大的變化。

從抗拒到沉淪，她似乎只用了一個短暫的時間適應(yīng)。

人心始終是貪婪，一旦吃過了利欲的紅利，誰又舍得輕易放手？

PO18欲撩一枝柳杏出墻來198、返程

198、返程

掃文の糖の藻柳靈陪著徐琛在新加坡將近一個星期，末了，徐琛體貼地先安排了她回國，畢竟兩人要是同一時間回來，也容易讓人浮想聯(lián)翩。

柳靈走時沒讓人送機(jī)，回程本也想著貫徹低調(diào)，沒想到還是被逮到了。

剛從抵達(dá)廳出來，柳靈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沈懷朝穿著一件黑色的風(fēng)衣，在人來人往中卻仍顯得出眾，戴著金屬眼鏡時的他顯得文質(zhì)彬彬斯文有禮，誰也猜不著他摘了眼鏡后那極端的性格對比。

柳靈怔了怔，但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拖著行李箱快步朝他走了過去。

沈懷朝始終站在原地不動，直到柳靈走到了他的面前，只距離一步，他才像是確認(rèn)了現(xiàn)實，舒了一口氣，伸手將柳靈緊緊擁入了懷里。

如果說沈懷朝此舉是小別后的深情，未免有些牽強(qiáng)。

柳靈雙手輕輕摟在了沈懷朝的背后，撫了撫，柔聲道：“怎么了？”

“你總算回來了?！鄙驊殉穆曇袈牭贸鍪潜M量抑制，但仍阻撓不了傷感情緒的涌出。

他動了動，將頭埋在了柳靈的肩上，輕得幾乎要被周圍聲音淹沒的低泣，卻沒有逃過柳靈的耳朵。

柳靈撫在沈懷朝背后的手倏地頓了頓，心像是忽然被人一下捏緊了似的，抽了下。

如果她沒有記錯，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沈懷朝脆弱的一面。

“你今天可以陪我嗎？”沈懷朝開著車，在停下來等待交通信號燈的短暫里，他的聲音像是忽然投進(jìn)了平靜水面里的石子，泛起了一陣漣漪。

柳靈轉(zhuǎn)過頭看他，他卻一直目視著前方，好像剛才只是一句無關(guān)痛癢的閑話。

“好?！绷`幾乎沒有遲疑便應(yīng)下了，她再遲鈍，也該看出沈懷朝的反常。

沈懷朝沒有再說話，只一路專心開著車，從機(jī)場回到他家，差不多要一個多小時。

柳靈有好一段時間沒有上沈懷朝家里了，本以為一切都不會有什么變化才是，沒想到進(jìn)門一下就傻眼了。

她都快要認(rèn)不出這是潔癖的沈懷朝會住的地方。

不臟，但亂得像是被賊接連進(jìn)屋翻過了似的。

衣服，書本，擺設(shè)，亂了一地。

沈懷朝像是視若無睹，關(guān)上了門，拉著柳靈的手直奔房間去。

他的房間也是一團(tuán)亂，只剩下床上那塊地方是整潔的。

房間的窗簾拉得嚴(yán)密，陽光透不進(jìn)來一點(diǎn)，柳靈還未來得及細(xì)問沈懷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就已經(jīng)抱著她一并倒在了床上。

沈懷朝側(cè)身躺著把柳靈緊緊圈在了懷里，他的臉埋在她的肩上，時間像是靜止了似的，流淌得無聲。

柳靈也沒作聲，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兒，耳旁便傳來了沈懷朝勻速的呼吸聲。

柳靈僵著身子等了許久，確定沈懷朝已經(jīng)熟睡了，這才微微動了動身，在他的懷里換了個姿勢。

雖然光線昏暗，但柳靈還是看清了沈懷朝眼眶下面那層疲憊的烏青，他像是好久沒睡覺了似的。

再仔細(xì)看看，柳靈又覺得，他比起上次見面時消瘦了不少，本來就沒幾兩rou的臉頰，瘦得都快要凹到臉頰里去了。

199、醫(yī)院

沈懷朝這一覺估計要睡到很晚，柳靈在他懷里貓了一會兒，便躡手躡腳下了床。

輕輕帶上了房門，柳靈踱步到了廚房。

打開冰箱，里面有許多吃的，但像是被主人遺忘了似的，蔬菜水果都已經(jīng)腐爛了不少。

柳靈把里面的東西都清理出來扔到了垃圾桶里，無奈嘆了口氣后，便只熬了點(diǎn)米粥。

回到客廳，她的目光巡了屋子一圈，這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雖然亂，但亂得其實是有規(guī)律的，沈懷朝應(yīng)該是在找什么東西，所以翻亂的都是藏了東西的地方。

不知道他這么心急在找些什么。

“怎么不多睡一會兒？”廚房的米粥還沒熬好，柳靈就聽到房門被打開的動靜，她順著聲音看出，臉上寫滿了疲憊的沈懷朝正從房間里出來。

“你在干什么？”沈懷朝朝她走了過來，剛才睡得迷迷糊糊聽到了動靜，一下子就驚醒了。

他如今是驚弓之鳥，睡都睡不深了。

“給你煮了點(diǎn)粥，我去看看，應(yīng)該差不多了?！绷`的語氣一直柔著，她第一次如今心疼沈懷朝。

“我不想吃，也吃不下?！鄙驊殉^來把正要往廚房去的柳靈給攔了下來，抱著她，像是渾身無力似的，又倒向了沙發(fā)。

柳靈握著沈懷朝攬在自己腰上的手緊了緊，語氣不由得緊張：“你是不是很久沒吃東西了，都沒力氣了，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能不能告訴我？”

“陪我去個地方?！鄙驊殉瘺]有正面回答，放開柳靈起身，去廚房關(guān)掉了爐灶后，便牽著柳靈出門了。

這次他沒開車，下樓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著醫(yī)院去。

*

“小沈，又來看你媽呀，不過她剛治療完，醫(yī)生給打了止痛藥，才睡了一會兒，你注意別吵醒她了?！贬t(yī)院的護(hù)士見到沈懷朝似乎都熟悉了，交代了一句，便忙活其他病人去了。

沈懷朝牽著柳靈，輕聲地擰開房門，兩人前后走了進(jìn)去。

不大的病床上在瘦小的病人對比下，莫名顯得有那么一些不符合比例。

沈懷朝站在病床前，靜靜看著床上熟睡著的女人。

柳靈也看著床上熟睡的女人，相比起沈懷朝，她的視線更多像是打量。

從年紀(jì)上看，直覺她應(yīng)該是沈懷朝的母親。

頭發(fā)因為化療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掉光了，身上連著不少的機(jī)器，掛在顯眼位置的床頭卡標(biāo)注著特級護(hù)理。

柳靈心情變得有些不好，忍不住看了一眼放在床尾的醫(yī)生巡房記錄，字雖然寫得龍飛鳳舞，但她還是看出了個究竟。

肺癌晚期。

雖然不曾跟沈懷朝的母親有過任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