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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蘸著半盎司麻兒上來在線閱讀 - Rule 4.3: 丑女孩

Rule 4.3: 丑女孩

    

Rule 4.3: 丑女孩



    正在此時,只聽遠(yuǎn)方有人遙遙道,微三公子,一向少見了!閣下叔侄二人,身體可還安康?

    離公子聞聲展目,隨即大刺刺在椅上重新坐好,呦,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黃家長老!還帶著姬老大,這可真稀罕,什么風(fēng)把您兩位一起刮來了?

    黃家長老一路走過呵聲不停,讓離公子見笑了,老朽聽說此間有稀世珍寶預(yù)展,閑不住,便帶著姬侄女一起來湊湊熱鬧!

    這話不知又哪里惹到了離公子,他語氣惡劣地道,我叔叔他本就身患舊疾,尋常只能靜養(yǎng)。你們這些人攛掇得他出山,又凈弄一些下三濫的貨色來混水摸魚,當(dāng)我們第五一家好欺負(fù)嗎?!

    姬流風(fēng)微微一笑,拱手道,微先生和離公子見慣奇珍異寶,眼界自然高明。世家如有不周之處,還請兩位海量汪涵。

    離公子面色稍緩,那黃長老卻打了個哈哈道,離公子真會說笑。令叔之恙,只怕非五石散不可解。唉,想昔日微三公子驚才絕艷,風(fēng)華絕代,如今卻鬧得行尸走rou一般,真令人唏噓不已??!

    麻衣男子將手指從少女齒下收回,聲音依舊喑啞道,微斯人,吾誰與歸?故人既已都星散,便再是與朝菌論晦朔又有何趣味?

    黃長老被他說得老臉一紅,輕咳一聲,微三公子目無下塵,我等雖是夏蟲朝菌,不足語事,然則今夜判寶之事,乃是世家重中之重,也是時候請您,給大家伙一個交代了吧?

    離公子森然道,我叔叔就算沒交代,你們又能如何?

    黃長老和姬流風(fēng)使了個眼色,姬老大嘆了口氣,勉強(qiáng)道,離公子,判寶一事,情關(guān)世家列位,確是干系非小。鞠寶伽藍(lán),當(dāng)真沒一件能入眼的物件嗎?

    離公子不耐煩地道,沒有便是沒有!要說多少遍你們才聽得懂?

    黃長老沉下了臉,可是我聽說有魏晉古物和玄漆笑僧出現(xiàn),又怎會微三公子可莫與老朽開玩笑。

    離公子沉下了臉,你是什么人,也值得我叔叔和你玩笑?世家向來卑鄙無恥,心狠手辣,誰知道又在憋什么壞招?叔叔,照我說,干脆別管他們,先回去休養(yǎng)生息才是正經(jīng)!

    黃長老這下真急了,微三公子,離公子,你們可不能現(xiàn)在甩手不理。

    第五微看去仍是麻木不仁,只是僵硬地吐出幾口氣息來。悠悠揚揚的輕嘯聲,剎時響徹雪谷。下一瞬間,一波波白色浪潮如怒龍般,撲天遮地地涌了下來。

    雪崩了,快逃!眾人大驚失色,眼見所站之地,已是坡崩地陷,一道道雪色流沙,噬人于無形之間。

    黃長老直了眼,微三,你,你。抖得說不全話來。

    離公子卻是大喜過望,還是阿叔你有決斷!一下省了多少唇舌!

    麻衣男子嗯了一聲,大荒掌,在世人中露了眼,也是他們該當(dāng)有此一劫。

    離公子一凜,站起身來低頭應(yīng)了聲是,然后恭敬地道:阿叔,我們走吧!

    麻衣男子點點頭,離公子剛走了兩步,卻耳尖地聽到第三個人的腳步聲。側(cè)頭一看,只見麻衣男子的手扣在女孩水兒的脈門上,不由惱道,叔叔,這種麻煩,直接扔進(jìn)雪谷倒也罷了。

    麻衣男子只是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離公子顯是無法,只能狠狠瞪了女孩一眼作罷。

    水兒神情木然,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里隨行。

    月明冰亮,本在女孩耳畔的珊瑚釘,卻在雪沙肆虐的漩渦中發(fā)出嘶嘶之聲:喂,喂,小水,你還活著么。

    冰獄里,火在雪下燒。一層未燒盡,一層又已凍結(jié)。

    被關(guān)在鐵柵欄里的女孩,已將頭深深埋在雙膝之間,卻絲毫減弱不了隔壁直刺人耳膜的鞭笞聲和慘叫聲。

    啊,呃!在半截戛然而止的尖叫后,被刑囚的犯人頭頸如泥般軟到了一側(cè),只聽離公子不滿地道,嘁,怎么就這么死了?那九龍刑后半段的剔蘚剜苔,本來還想再練練手呢!

    微三公子一如繼往神魂分離,對著死人尸體,連呼吸都未多快半分。

    離公子拿起絲絹擦擦手,又隨意的拋去一邊,嘴里道,阿叔您先歇口氣,我去給您弄點水喝。

    他哼著小曲走了出去,將手中半截烏金鐵鏈舞得飛起。陰風(fēng)號過,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至。女孩終于揚目,然而只是一瞥,又垂下了視線。

    離公子卻已頓足,惡意十足地道,呵,忘了水兒小姐也在這里了。剛剛的交響樂不錯吧?別著急,就快要輪到你了。

    女孩輕輕道,看到別人皮開rou綻,鮮血淋漓,你會比較開心么?

    離公子傲然道,什么開心不開心,那是婦人之仁!這世上的惡人凡多,就是要這樣問話,他們才聽得懂!烏金鐵鏈如毒蛇般竄起,啪地一聲掄在鐵欄上,濺起星點赤紅的銹光。

    女孩垂下唇角,像是和他再也無話可說。

    離公子最恨她這種無言的蔑視,不由冷哼一聲,手腕上的鐵鏈直直橫掃進(jìn)檻欄之內(nèi)。瞬間,少女頭上如聚集了厚沉的雷云,隆隆的響聲中,似乎隨時會有閃電擊下。

    老話再也說得沒錯:你到女人那去嗎?別忘了帶鞭子!離公子張狂笑道。

    雷光電網(wǎng)似無處容身中,女孩嘆口氣,輕輕拂去飛到鼻梁上的一根稻草,然后勾了勾手指。

    漫天的鏈影頓時化為無形,十三節(jié)烏金鐵鏈,猶如被捋順了的繞指柔絲,圈圈轉(zhuǎn)轉(zhuǎn),乖順又聽話地盤棲在女孩的小指關(guān)節(jié)上。

    離公子呼吸一頓,瞇眼危險地道,放手!

    少女漫不經(jīng)心的道,其實你帶著鞭子也沒什么用,應(yīng)該帶著你叔叔才是。

    離公子咬牙,臭丫頭,再不松手,可別怨我斷了你的手指!

    少女眼中戲謔之色愈濃,你試試。

    離公子舊恨新仇齊涌上心,獰笑著用力將鐵鏈往回一收。耳中,仿佛已聽到小指關(guān)節(jié)一寸寸,脆然迸裂的聲音!

    然而一切都只存于他的幻想。離公子勁力甫發(fā),便如陷入了沼澤寸步難進(jìn)。烏金鏈依然軟綿綿橫在兩人中間,像斷了尾的腹蛇無法首末相顧。

    離公子怔住,他自詡不論武功還是見識,都遠(yuǎn)超世間眾人。然而,面前少女似還小著自己幾歲,竟然能不動聲色間,憑空蒸發(fā)一個人的功力..。

    正在驚疑不定時,先前如泥牛入潭的勁道,突然蛟龍戲水般兜了個圈,沿原路溯回去而去。離公子猝不及防,脈門像被電擊似地一顫,鏈端已從他手中掉落。女孩手一揚,將烏金鏈徹底收在己處。

    離公子臉色一時紅一時青,大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女孩不答,只是一寸寸輕撫過鐵鏈,柔聲嘆道,好孩子。

    離公子氣得話都說不利落了,   你,你這個妖女!

    公,公子,有貴客來訪!身邊的仆人恰在此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上前稟告。

    離公子猶在盛怒之中,什么貴客,不見!

    是,是上宰大人。

    離公子像突然被冰水兜頭澆下,剎時肅然道,大人他怎么會來?邊說邊整頓好衣冠,望也不再望女孩一眼,神色匆匆向外走去。

    冰獄中驟然安靜了下來。

    須臾,微三公子僵硬的晃了出來。瞥見少女手中的烏金鐵鏈,不由緩緩?fù)A讼聛怼?/br>
    女孩不出聲只是靜靜望著他,半響,突然舉起手中的烏金鐵鏈道,要幫你侄子拿回去嗎?

    微三公子慢慢道,已經(jīng)好久,沒人敢這樣和我說話了。

    女孩不以為意,那你也喜歡別人不和你說話?

    微三公子似是想了一下,嗯,很清靜。

    女孩嘆口氣,那你不應(yīng)該選瑞士雪山,應(yīng)該隱居在內(nèi)華達(dá)沙漠里才對。那里像火星又荒涼又寂寞我才待了幾個月,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話癆了。

    微三公子澀然道,你在雪峰上,倒安靜得很。

    女孩窒了一下,隨即悶悶不樂道,其實我不該和他們展示大荒掌,平白連累那么多人枉死。

    微三公子茫然道,真是年輕的孩子你要再早生幾年,就該知道微三公子要殺人,又需要什么枉然不枉然。

    女孩張了張嘴,干笑道,前輩高人這算是寬慰人么,還真是勁一上來,對自己也血淋淋的刨析不客氣呢。

    微三公子僵硬的牽牽嘴角,對著前輩高人,你似乎也沒有,什么尊敬。

    女孩懶洋洋道,你要是晚生幾年知道我是誰,就決不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微三公子緩緩出神,那日看你的武功,倒像是江家的路數(shù)。

    女孩不由眨了眨眼。

    微三公子似乎在竭立思索,好幾年前,有人向我提起過,江家年輕一代有個江雪青,武功也還過得去你說你叫水兒,莫非就是她?

    女孩輕輕道,你說呢?

    微三公子沉吟道,倒是不像。

    女孩奇道,你都沒見過她,怎么就知道不像了?

    微三公子目光空茫,說出來有些得罪你身上不知為何,有些世家少見的邪氣。

    女孩聳了聳肩,這有什么得罪的?雖然我也沒在雪青身上感受過什么凜然正氣,更也不知道何時,她竟變成俠女代表了?啊,對了,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華,叫華逐水。

    你就是華逐水?原來不過是個丑丫頭。

    嗤之以鼻的評論,卻是出自不知何時去而復(fù)返的離公子。

    逐水不由挑了挑眉。丑這評價倒是新鮮....。

    你的功力,倒比我聽說中的高出不少。離公子一邊上下打量少女,一邊若有所思地道。

    逐水慢吞吞的道,大概是因為不久前,我剛打通了任督二脈的關(guān)系吧。

    離公子被她一句話又氣得額頭筋暴,怒火沸騰,轉(zhuǎn)念又像是顧忌些什么,跺跺腳,對微三公子道,阿叔,你當(dāng)心這丑丫頭!竟只是袍袖一甩,揚長而去。

    逐水不由吟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離公子的腳步似又重了幾分,微三公子的手輕握放在唇邊,微咳了一聲,輕輕道,阿離只是隨口亂說看久一點,你也沒有那么丑。

    逐水啼笑皆非,忽然十指輪彈,連枝接影,手中的烏金鐵鏈虛影縹緲中,猶如千百枝婆羅蓮次定綻放,又一一重歸寂滅。

    微三公子向來空茫的眼神也不由一凝,好漂亮的功夫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女孩舉頭望天,也算是吧。

    微三公子出手如風(fēng),突然連封自己上身幾處大xue。

    逐水一驚,你這是做什么?

    怕一會,誤用了內(nèi)力,影響到了你出招。   微三公子手輕輕一揚,兩邊的檻門便緩緩洞開。

    女孩不由喃喃道,你心還真是大,就不怕我挾持你逃出去?

    微三公子已徑自向前,邁入鐵牢之內(nèi)輕輕一揖,請教了!

    女孩搖搖頭,手腕一沉,指尖輕彈,劃向他脈門。

    微三公子周身肢體僵硬,只有一只手如有了自己的生命,金絲纏腕繞鎖女孩關(guān)節(jié)。逐水不敢托大,勁力順著經(jīng)絡(luò)透出,肌膚如水波般漾出一個弧形,瞬間將微三公子的手臂震開一旁。

    微三公子皺了皺眉,只聽少女道,小心了!手指自微三公子的少商劃向曲池,指尖勁力外吐,所過之處,微三公子經(jīng)脈中的氣息被寸寸封住。

    微三公子的神色也隨之變得奇異。眼見逐水的手已要點在他咽喉害處,他竟是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里。

    逐水的手指停在了他皮膚表面,挑挑眉道,為什么不躲開,你真不怕死?。?/br>
    微三公子神色又變得空茫,死,倒真是一種解脫了只是,你果然

    少女呆了呆。

    是你自愿,還是,有人逼迫?

    少女聳了聳肩,收手笑了起來,不愧是鞫寶伽藍(lán),一眼就被你看了出來。這世上,除了我自己,又有誰能逼我呢?

    微三公子的神情劃過一絲悲憫,你,這又是何苦。

    少女望著他,神色突然恍惚。下一瞬間,她已貼到微三公子唇畔,喃喃道,Brahma。

    微三公子一怔之際,女孩已將他壓在墻上,唇瓣摩挲,輾轉(zhuǎn)不已。像好不容易得到最寶貝玩具的孩子,渴望極了,又怕不小心碰壞。只敢放在掌心唇側(cè),時不時,輕吮慢吸。

    微三公子嘆了一口氣,反手待要攬住她,然而一動下卻發(fā)現(xiàn),全身關(guān)節(jié),皆已全被女孩牢牢制住。

    微三公子苦笑不已,張口輕喚聲道,水兒。

    逐水呆呆怔住,緩緩?fù)A讼聛怼?/br>
    微三公子見她眼中神色,半是苦澀半是自嘲。不由輕輕噓了一聲,安慰般的撫上她的唇。

    兩人目光再度相交,卻聽到有人輕咳了數(shù)聲。

    逐水和微三公子齊齊轉(zhuǎn)頭。

    刑獄入口旁,高大的身形投下巨大的黑影。

    燈光昏暗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那黑色眼眸中冷漠又倦于浮生的神情,卻再也讓人無法錯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