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二)
逆徒(二)
- 話說回來,橫舟有一點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比如不讓她喝酒這件事上。 她一人寂寞慣了,沒什么別的愛好,就喜歡釀點小酒喝。 上輩子每個月都有血脈反噬,雖不說有傷筋動骨之痛,但確實也有些影響,精神不濟,喝點酒打發(fā)了事。 這事她自然沒告訴橫舟,不然不肯讓她封印那么久。 每個月那天,她就會從屋子后面挖出酒壇,坐在橫舟的練劍石旁邊看他練劍。 橫舟不喜她喝酒,一次勸了還有第二次。再勸,江停雪就會用帶著酒意的一雙眼瞪他。你是師父還是我是師父。你要造反了是不是。又指尖點了點他腦門,你劍練好了嗎,剛才那一式,太浮。你把重心放下來再給我揮一百次。 橫舟只好乖乖去練劍。 她發(fā)現(xiàn)橫舟很是乖了一陣,再也沒勸她戒酒。她倒是覺得有點惴惴的,覺得哪里不對味。這小子向來在這事上沒妥協(xié)過。直到有一天她發(fā)現(xiàn)。 她的酒,好像沒有以前那么醉人了。 半夜回過味來的江停雪,把她的好徒弟從床上拖出來拷問一番。 橫舟!你是不是偷偷往我酒里摻水了。 而且摻水技術(shù)還很高明,連她這個酒鬼都沒嘗出來。一想到這兒她更來氣了。 橫舟前兩天才去山腳下清繳魔物,身上掛了點傷還沒好。沒說話,也不否認(rèn),只微微緊了緊眉頭,眨著水粼粼的眼睛,無辜地看著江停雪。 江停雪瞬間沒招了,直恨得牙癢癢。 旁人都羨慕她有個好徒弟,只有她知道,這徒弟哪里是真好,實際悶著一肚子壞水。江停雪是個直性子,遇到橫舟這種,那只能是拳頭打進(jìn)棉花里,叫你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行了行了。她剛想說幾句,這才注意到自家徒弟衣衫不整,背上傷口敷上了藥,此刻還光著半截身子,頓時有些訕訕。 而橫舟也沒覺得這樣哪里不妥,也不說把衣服穿好,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她,眉梢眼角帶著些青澀的風(fēng)情。 橫舟也不是當(dāng)年七八歲的孩子了,正是長個子的時候。身體已經(jīng)有了少年的紋理,即使跪在榻上,也能看出個子比她高了一頭。 江停雪定定看了一會,不知為什么,突然轉(zhuǎn)頭就跑。 一口氣跑回自己房間之后,江停雪才回想起自己根本就沒解決這事兒,連警告都忘了。腦子里翻來覆去只有一個想法: 橫舟可真是越長越好看了。 - 眼下橫舟已經(jīng)十五,正是他當(dāng)年往她酒里摻水的年紀(jì)。 邪門的是,橫舟的功力漲得飛快。他本來就天賦卓絕,上輩子已足夠驚人。但這輩子居然還要快,江停雪身為師父都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她冥冥中感覺橫舟修煉速度肯定和他的魔心有關(guān),畢竟這輩子和上輩子也就這么個變量。但她左把脈右把脈,就是看不出他哪里有什么問題,甚至靈力紊亂都沒有。 如果人傀都是這種修煉速度,那還了得。可是她最近清繳的一批人傀中,并沒有像橫舟這樣的,基本活不過一年。被煉成后很快就會受魔修cao控,成為失去神志的工具。 江停雪覺得很訝異。這當(dāng)然是好的,只是唯一的問題是。橫舟身上的魔氣越來越重。 即使她教給他的劍招如此清正,江停雪也覺得橫舟沒有上輩子君子劍那股氣了。以至于她時常擔(dān)心別人會看出他的身份。到時候仙魔大戰(zhàn),身份問題肯定非常敏感。 但是眼下有個問題亟待解決,江停雪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兩天前她喝醉了。 大概從十歲起他們就分房睡了,但橫舟說什么也不愿離她太遠(yuǎn),就在她屋邊搭了個偏房。 昨晚她喝著百年的梨花釀,入口甘甜,后勁卻實在有點大。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上輩子,想找橫舟。 找到橫舟原來屋子的地方,發(fā)現(xiàn)找不著,只有一片空蕩蕩的林子。心下戚戚然。她轉(zhuǎn)了一圈回到自己屋門口,疑惑旁邊怎么多了一間。想找橫舟的心情非常急迫,她二話不說推開了門。 然后看到了床上的橫舟。 橫舟半靠在床上,身上只一件長衫披著,薄被皺成一團(tuán),像是匆忙間蓋上的。床邊有一灘淡淡的水漬,在月色下映出微弱的銀光。 橫舟的臉已和成年時的樣子差不多,更兼他修為長得快,個子躥得更高些,跟上輩子的橫舟幾乎無二。 她喝得實在是有些大了。看到床上的橫舟似乎愣了一下,一下把橫舟撲倒在床上,死死抱住他。 橫舟還沒回過神來,聞著這撲面而來的酒氣,立刻知道她喝了那藏了百年的梨花釀。 江停雪淚流滿面。舟舟,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嗎。八年啊我終于找到你啦。 橫舟一時愣住,雙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半晌,終于輕輕攏住身上的人。 聲音幾不可聞。 嗯。我也找了你很久。 江停雪沒聽到他說什么,自顧自講著,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不是故意封印你的心啦。主要是,你那會還小嘛。后來,魔域那邊也不安穩(wěn)。不是故意不把心還給你的。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你不知道,你最后看我的眼神,可嚇人了。 橫舟轉(zhuǎn)過臉,輕輕擦掉她的眼淚。 我怎么會生師父的氣呢。 他目光停在她的臉上,眼角微紅,濃墨般的眼神望不到底。 江停雪沒看到自家徒弟的眼神,聽罷十分放心。不生氣就好。眼神微瞟,余光中看到枕頭底下塞了個什么東西,似是有些眼熟,眼疾手快地一拽。 舟舟,我的內(nèi)衣怎么在你這里!我說它怎么不見了。 橫舟也是看她醉得不行,膽子也大了起來。 他掃了一眼她手里的薄薄的一塊布料,狀似不在意地從她手里拿回來。 你讓我給你洗的,你忘了嗎。 江停雪原本憤怒的神情瞬間茫然,看著橫舟異常篤定,內(nèi)心突然有些動搖。是嗎。 橫舟點了點頭,一本正經(jīng)道。你看看上面是不是有污漬。 江停雪對著月色一看,果然上面有一些白色的污漬,還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檀腥味。 你胡說。 江停雪暗喜,以為自己抓到了漏洞。連忙掀開橫舟的被角,指著床單上一灘同樣的水漬。 你看,你床上也有,肯定是你給我弄臟的。 江停雪雙手插腰控訴他的罪狀。全然沒注意到,橫舟的身上除了一件長衫什么都沒有,她掀開被子后,橫舟身下就什么都不剩了。 橫舟深吸一口氣,似是在忍耐什么。 他開口,嘴角微笑,語氣溫和極了。 那師父不想知道這些是哪里來的嗎。 大概是江停雪的酒氣傳給了他。橫舟也有些瘋。 他一下捉住她的手,牽引著她,徑直摸到了自己身下。 手上蓬勃的觸感讓她腦子有些發(fā)漲,江停雪終于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是一時理不清是哪里出了問題。橫舟的眼神讓她莫名有些害怕。 她想退縮了,直覺讓她想跑,但是橫舟壓著她的手腕,她一時竟動不了。 師父,要不要摸摸看。 橫舟的聲音輕柔而緩慢,一步步引誘著她。 感受到手中的東西仿佛越來越大,江停雪不自覺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 橫舟眼尾瞬間紅了一片,發(fā)出一聲似快樂似痛苦的喘息。 師父。 橫舟低低地喚著她。 江停雪感到這兩個字的意味跟平時好像有點不一樣,讓她有些喉嚨發(fā)干,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她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好,但是當(dāng)她眼神下掃,對上橫舟的身體,話到嘴邊還是決定默默咽下去。 橫舟好像真的越長越好看了。 她記得好像在哪想過這句同樣的話,但是她想不起來,也沒空去想了。 因為橫舟催她快點。 - 江停雪從床上醒來,看到了床邊的橫舟。 她殘留的那點酒意立刻醒了。 橫舟正在打坐,見她醒了,起身給她倒水。 師父,距離你喝酒已經(jīng)過了兩天。 他怎么這么淡定啊。江停雪驚恐至極,手腳并用地爬起來。 我為什么會在你床上。 橫舟把水杯遞到她手邊,看著她的眼睛試探著。師父,你不記得那晚發(fā)生了什么嗎。 江停雪仔細(xì)回憶了那晚發(fā)生的事,幾乎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她好像闖進(jìn)橫舟的屋子,然后和橫舟做了那種事情 橫舟見她沉默,以為回憶起來了,緊張地掐緊了手心。 橫舟啊。 江停雪有些嚴(yán)肅。 橫舟靜靜等待著,知道他可能會被掃地出門。 只見一雙手突然拉過他的手。 橫舟一顆心都拎起來了。 為師對不住你啊。 橫舟:? 江停雪似乎痛定思痛,終于痛下決心。 對不起橫舟,為師也是一時糊涂。以后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我保證以后不少喝酒,喝酒也決不再醉成那樣了。你年紀(jì)輕輕,可千萬不要留下心理陰影啊。 江停雪仔細(xì)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行為。 夜闖徒弟的房間,還對徒弟做那種事這豈不是猥褻!他還是未成年啊!未成年啊!完蛋了完蛋了。喝酒誤事。她怎么會做出那種事呢?雖說她也覺得橫舟長得挺好看的其實好像也不是非常難以理解吧。不,不對,怎么能這樣想呢。她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在想什么,深深唾棄為美色墮落的自己。 橫舟一開始愣住了,隨即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垂下眼睛,唇角輕輕勾起。 師父,沒事的。 讓她這樣誤解似乎也不錯。 江停雪觀察他的神情,似乎承受著某些痛苦,卻笑著又對師父說沒事。一個為了師父忍辱負(fù)重的形象立刻勾勒在她腦海中。 只是看見他垂下的眼尾,她又回想起昨晚橫舟閉上眼,在她身下哭著叫師父。 江停雪覺得自己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