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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清涼。重新修整的道路和道路兩邊的民宅已經(jīng)不余戰(zhàn)爭的焦臭氣息。王藥看著街市上熱鬧的樣子,在馬匹上無聲地舒嘆了一口氣。將軍府門前已然用長刀搭起了一座廊道,士兵們神情肅殺,而長刀大約舉得太久,都有點上下顫動。王藥被一個士兵帶住馬,便順勢下來,丟開韁繩和馬鞭,他身后一群親衛(wèi)也一樣下馬拱衛(wèi)過來。那個幫他牽馬的士兵冷冰冰道:“進去?!?/br>王藥看了看那長刀組成的廊道,微微一笑,回首道:“臂力略不足,不過以孱弱來唬人,不足為懼?!闭f罷,從容地一提袍角,收直脊背,漫步從廊道下頭進了大門。李維勵仍然治軍嚴謹,里面的家僮、仆役和親兵一樣,進退有度,多余的話一句都不說,攤著手把王藥帶進處理公事的廳堂里,在門口又伸手攔?。骸罢埵构?jié)寬衣,門前要再檢查一道?!?/br>王藥身后的親衛(wèi)都被這樣的啰嗦和繁瑣弄得不耐煩起來,嘀咕道:“媽的是不是漢子?橫查一道豎查一道,就算老子帶了把水果刀進去,他不是武將么?怕能行刺了是怎么的?”王藥不說話,坦然解衣,任那幾個僮仆把他從上摸到下。進了門,跟開堂似的,里面雁翅般“八”字列著帶刀的親兵,個個金剛怒目地瞧著王藥一行人。正中斜倚著椅子扶手坐著的是李維勵,甲胄儼然,支頤盯著進來的人,也是一絲接待客人的親熱也沒有。王藥嗅了嗅鼻子,目光凝注到李維勵面前的一盞青瓷酒碗上,露出牙齒弛然笑道:“嗯!好汾酒!”李維勵顯然沒有意料到他以這句開頭破題,愣了一愣,到底不好意思顯得“上邦大國”的小氣如斯,指了指酒碗道:“貴使好眼力,確實是汾州蒸酒?!庇致晕e過頭:“還不取只酒碗來,賜下一碗?”王藥挑一挑眉:“多謝!正事之前不敢飲酒。李將軍,久違了?!?/br>李維勵冷笑道:“可不是!真是你我的緣分——我先以為你總是活不過去的。契丹女主對你果然是真好,叛國之后,尚能再得重用?!彼室獯笮ζ饋?,廳堂里也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笑聲,笑得特別刻意。王藥笑了笑:“是的。我原也以為自己理應殉難故國——拿自己的腦袋為賭注,為應州退兵,免得萬民受難。鳥盡弓藏么,原本就是正理?!?/br>各色笑聲戛然而止,這里笑話王藥的諸君,若是沒有王藥其人,原本可能已經(jīng)被困應州,全無補給;可能被迫吃了人rou,死守一隅;可能這一隅也守不住,已經(jīng)化作白骨……有人小心翼翼瞥一眼李維勵,果然主帥面色黑沉,咬著牙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李維勵才在王藥施施然的神色里說:“那么,你這次換了使節(jié)的身份,是想與你故國談些什么?”王藥乜一眼他,笑道:“我不與你談。我的人你已經(jīng)查驗過了,那么,請上報汴京的朝廷,夏國來使,求見會談?!?/br>李維勵是邊境之將,沒有正當理由,無法阻止主動求和的使者;再者,王藥前來,不止和談,他作為趙王的心腹,自然也心知肚明,所以也沒有不放行的道理。只是沒有能夠羞辱他以洗雪自己的恥辱,李維勵深感遺憾。粗略地招待了兩日,王藥從并州出發(fā),由李維勵的人帶領,馬隊一路開往汴京。中原風物,一件一件都覺得眼熟起來。王藥掐指一算,自己離開晉國已經(jīng)八年了,那些草木,異于夏國,卻像從夢中醒過來一般,一點點復蘇過來。他的失落一點點漲起來,臨近汴京的時候竟然覺得膽怯落寞,住在驛館時,他要來紙筆,提筆凝思良久,落紙時寫的卻是“近鄉(xiāng)情更怯,不敢問來人?!?/br>這是宋之問的詩,他鄙薄其人,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實在活畫了他此刻的心態(tài),真實得令他心悸。他把字紙揉成一團,放在燭火上燒盡了。汴京終于遠遠地出現(xiàn)在官道的盡頭,先只是廣闊天地中一方小小匣子似的一座,隨著沿路稀稀落落的金色菜花變作槐柳,那方匣子越來越大,站到城濠之下,只覺得青灰色的磚墻撲面而來,高聳入云。王藥抬頭望著雉堞和角樓,又望了望他們即將前去的城北陳橋門,拉了拉韁繩,把馬停了下來。引路的晉國軍士回頭道:“就快到了。進了城,先住驛館,等官家下旨,便要接見了?!?/br>王藥深吸了口氣,重新松開馬韁。汴京的大門,逆著南邊灼灼的日頭洞開著,仿佛是灰黑色的剪影,落在湛藍的天宇中。王藥懵懵然騎著馬行進,穿過寬敞的門洞,城墻極厚,一道門就走了好久似的,馬蹄聲在拱形的門洞里不斷回響,變得震耳欲聾,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一絲一毫的動靜。王藥詫異地回頭,所有人還跟著他,可他,卻仿佛被拋棄了似的,必須空落落地走在最前頭,去迎接他未知的一切。從陰郁的門洞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陽光萬丈,一片耀目的敞亮。那一瞬間,王藥看清了身邊釘著銅釘?shù)闹旒t漆大城門,看清了守門士兵的甲胄與襜褕的顏色,也看清了熱鬧非凡的汴京城,里頭一片安泰祥和:道路上車馬盈滿,挑擔的、牽牛的、拉車的、做買賣的……牛鈴聲、號子聲、車轱轆轉動聲、叫賣聲……喧囂得可親可愛,讓他瞬間重新墜回熱鬧而凡俗的人間。☆、fangdao王藥在晉國的公館里住了三天,卻一直沒有得到晉國皇帝的召見。不過到聽到了許多小道的消息,比如說,現(xiàn)在這位皇帝,年紀尚不滿四十,可是身體已經(jīng)極差,不僅肺癆痰喘,不怎么能起身處置國事,而且膝下也沒有留下一位皇子或公主。若是晉國皇帝這身子骨不能堅持太久,自然,繼位的就是他名列金匱的弟兄們:一個趙王,一個吳王,年歲合適,呼聲最高。朝中的大小臣子自然也是站成了兩派,都等著看哪位皇弟能夠登上大統(tǒng),將來自己才能夠一飛沖天,否則必然是打入異端,甚至不得好死。朝堂之爭一直就是這樣殘酷。按照道理公事尚未辦完,皇帝未曾接見,王藥也不適合到汴京自己的新家去看一看。不過此時焦灼不得,也只能平心靜氣地等待朝中的消息,估計消息不會來得太晚。果不其然,第四天,趙王就親自到王藥所住的驛館拜訪,而且未曾動用儀衛(wèi),未曾穿戴公服,是以一種禮賢下士的情態(tài)而來的。趙王著一身象牙色圓領大袖襕衫,頭上是軟紗子的唐巾,施施然踏進門,倒像一個豐神俊朗的年輕士子,他一見王耀,便笑嘻嘻拱手施禮:“王樞密,別來無恙啊!”王藥對趙王其人已有所知,因此,并不愿意對他特別親熱,只泛泛地一笑,拱手為禮:“趙王您太抬舉我!所謂樞密,早已被謫貶。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