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個個說自己的丑處，然后冒著偌大風(fēng)險勸他們也把手中的兵權(quán)交出來？王藥你咋不直接把其他藩王挨個兒騙一遍呢？

完顏綽冷冷道：“我看秦王不大樂意?！?/br>
秦王一激靈，陪著笑說：“臣怎么敢不樂意，只是能耐有限……”

完顏綽冷笑道：“還沒有做，先開始推卸，以前日日看秦王嘲諷漢官習(xí)氣重，不討喜，我怎么瞧著是反的？你要連這點(diǎn)用都沒有——”

“臣也只好勉為其難了……”秦王急忙說。

完顏綽這才回轉(zhuǎn)了顏色：“那么，你王妃那里，你自家去勸吧。剛剛王妃的兄弟起兵，我當(dāng)他們要為姐夫造反，叫人一索子亂箭給處置了。你要有本事勸住老婆，她家的兵符就歸你了。”

蕭邑汾臉上瞬間流露出一些喜色，又急忙換了肅容，恭恭敬敬答應(yīng)了。

小皇帝蕭邑灃臉上的眼淚鼻涕已經(jīng)被服侍的人擦干凈了。他看了看完顏綽的大車，又看了看車子上的“阿娘”臉色冷峻，比平常發(fā)火時還要怕人，嘴不由扁了，求助地看看王藥，仿佛沒有和完顏綽共車的膽量。然而完顏綽泠然道：“皇帝怎么還不上來？”他便一句話都不敢說，乖乖地上了車。

這是個小人精兒，知道太后阿娘不高興，一路上只敢搓著小衣襟，大氣都不敢出。

完顏綽還是命令住在郊外的捺缽營帳里，營帳的建制，更讓她有安全感。從上京及其他各道府送上來的奏折堆放在她的書案上，她看的時候格外不耐煩，“啪啪啪”把折本摔得山響。別說小皇帝，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低眉斂息地伺候著。

她把批閱完的緊急奏折往前一推：“這是樞密院要完成的緊急事務(wù)……”

阿菩一向得寵，此刻大約想逗她開心，抿嘴笑道：“是，奴婢這就叫王樞密來處置?！?/br>
完顏綽把桌子一拍：“你能不能有個正形兒？是不是以為我這兒的板子上不了你的身？！”

阿菩嚇得一屈膝跪下來請罪。完顏綽才又道：“去叫王藥！”

王藥進(jìn)來時，大約已經(jīng)得了阿菩的囑咐，也不似平常的散漫，恭敬地說：“秦_王_府里的事，臣已經(jīng)想好了，他本就與妻子不睦，現(xiàn)在拿了他岳家的人送給他，他一臉的歡喜簡直掩不住?？伤兰业呐f部下未必真心肯聽他的，這支隊(duì)伍隱患重重，不必?fù)?dān)心將來真與太后作對。”

完顏綽冷笑道：“他自然不與我作對。以后他一根光桿，不聽話我就往死里抽打他。但是，總有人是敢與我作對的！恃寵生驕，我說的話他就是不聽！”

王藥低頭表示服軟，怎奈完顏綽并不是要一個服軟的姿態(tài)，見他竟無話說，越發(fā)氣憤：“你自然是能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秦王，若是他不信邪，非跟你搞個魚死網(wǎng)破，那也是極好的！我直接來給你收尸，加個三公，賜下經(jīng)幡被，管叫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

已經(jīng)開始說難聽話了，這不是完顏綽一般的模樣，大約真是急得尖刻了。王藥抬頭對她笑道：“我這不好好的嘛！”

一本折本沖著他的腦袋飛過來：“滾！”

王藥腦袋一偏躲開了襲擊物，后退了兩步，抬頭看看她，她胸脯起伏，看著誘人，他便停了步子。完顏綽問：“你怎么不走了？”王藥笑道：“等你說‘滾回來’?！?/br>
完顏綽繃得緊緊的臉頰抖了抖，略微松弛了些，但一時間還無法回轉(zhuǎn)顏色，氣哼哼道：“那就滾回來！”

王藥耐心地重新上前，輕輕地?fù)ё×送觐伨b，胸膛里傳來她捶打的聲音，肩膀一痛——又被咬了。他硬生生忍著，等肩頭漸漸松開，才低聲說：“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我還不算遵你的旨嘛？”

“你油嘴滑舌！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完顏綽說話仿佛帶著哭腔，但是決不讓他看見此刻自己的臉，又埋頭在他的肩膀上，牙齒任性地用著力。王藥明白她的心意，只好忍著，直到感覺肩膀開始濕起來，才拍拍她問：“是你把我咬出血了，還是你又流眼淚了？”

這樣的事，經(jīng)歷過一次，可惜還是無法準(zhǔn)確分辨。他的小母狼不講理地松開口，但他的衣服更濕了，撇頭一望，肩膀上全是淚痕，并無血漬。王藥嘆息一聲，重新把小母狼摟回懷里。

☆、11.11

“阿雁，我懂你的意思。因?yàn)槲抑?，這結(jié)果會是你想要的。所以，冒一點(diǎn)小風(fēng)險,事情可以辦得更好?！蓖跛幋蠹s也是極度緊張之后才終于此刻松弛,低聲在完顏綽耳邊嚅語。

完顏綽竭力忍著眼中的淚光，恨恨道：“可是你不聽話！咱們不是說好了,只叫皇帝一個人進(jìn)去，他若有異心，你正好在外面拿個正著；他若無異心,也可以給他造一個出來。可是后來你跟進(jìn)去做什么？你倒不怕他狗急跳墻？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難道不也是你說的？”

“陛下害怕。我在里頭，可以陪著他,保護(hù)他,至少叫他不那么害怕了?！?/br>
完顏綽冷笑道：“你真是他的忠臣！你要不要再來和我談?wù)勀銈儩h人講的那些仁義道德的偽學(xué)？數(shù)一數(shù)你們那些忠君愛民的道德文章又有多少人真的做到？莫說秦王不敢弒君，就是敢,一個娃娃而已，不是正好栽贓他？”

王藥硬生生的目光望著她：“你倒不記得答應(yīng)過你meimei和母親什么？”

完顏綽的厲聲立刻被抽了主心骨似的,氣焰都下去一大半，好半日才說：“又不是我直接……”想想到底對不起自己發(fā)的誓言，竟有些氣恨王藥揭她的短，狠狠捶了他一拳頭，打得“咚”的一記響，才略微解氣，轉(zhuǎn)身而去。

王藥適時在后頭拉住她的胳膊：“阿雁！我也是自私的人，那時，你告訴我我有這樣一個誓言，我私心里暗想，要陪伴你的應(yīng)該也只有我了，要是你須得孤獨(dú)，我不是也須得孤獨(dú)了么？所以，我但有能耐，就要護(hù)著陛下，不能讓你應(yīng)誓啊！”

明知道他是甜言蜜語、花言巧語，可當(dāng)不起這話還是夠暖心的。完顏綽回轉(zhuǎn)了顏色，又狠狠揍了他一粉拳：“以后再不聽我的話，就不是兩拳頭這么簡單了！”

王藥握住她的拳頭在唇邊吻了一下：“我明白，板子也挨過你的，你要生氣，只管再打就是。”

完顏綽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心都給你當(dāng)成驢肝肺！我心急，究竟又是為了誰？”王藥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懂。阿雁，你一直說我最了解你。我真的懂。”

哄是哄住了，但兩個人各懷心思，晚飯吃得懨懨沒勁，王藥放下筷子，似乎在四下里尋酒，完顏綽瞧他這副樣子，心里的氣抽絲似的淡了一些，叫阿菩道：“取些好酒來。”

王藥卻搖搖頭：“我是想出去走走?！?/br>
完顏綽道：“巧呢，我也想走走。”大方落落挽著他的胳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