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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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 宋二咳嗽了一下,把正掐著她腰干的顧淺淵推開,拿腳抵住他的腹部,不讓他向前:我餓了。 兩人明顯還沒有吃飽,還是乖乖地給她清理前后xue,意猶未盡地將她親了又親,才放開了。 天空是黎明前的霧藍色,三人穿著破衣爛裳從石室出來,清涼的空氣涌動。 宋二被顧淺淵抱在懷里,輕輕地打了個哆嗦,腦子里昏昏沉沉的,忽然想起很多個這樣的早晨,她都在等著,是吱呀一聲的推門響,露水紛紛揚揚地落下來,她喊一聲阿一。 真是恍然如夢。 顧淺淵將宋二放在床上,宋二已經(jīng)睡了過去,顧淺淵往她臉上一抹,擦掉了一點淚痕。 秦洲正單手拿鍋炒菜,另一只手拿了一小撮鹽巴。 睡了? 嗯,還哭了。 兩人一陣沉默。 秦洲想了一會兒,說道:鬼圣手告訴了我解毒的法子,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礙了。 他撒了鹽翻炒幾下收鍋,正正倒了三碗飯,給顧淺淵說:吃完我要走了,不然她遲早得殺了我。 顧淺淵搖了搖頭,催促道:你快吃吧。 秦洲冷笑一聲,你難道不好奇你以前是個怎樣的人? 滿意地看到顧淺淵抬頭,他擦了擦手,上下打量他,嗤笑了一聲:反正不是現(xiàn)在這樣。 而且啊,你以前對宋二還挺壞的,看到她身上的傷沒,都是你弄的。 顧淺淵就沒有再說話了。 秦洲還想再刺撓他幾句,忽然聽到床上有了些響動,放下筷子又聽了一會兒,面色漸漸凝重。 是一口飯沒吃,連夜走了,走前還給顧淺淵說了一句好自為之。 早晨落了些小雨,顧淺淵又重新做了飯,宋二才悠悠轉(zhuǎn)醒。 醒了也不問秦洲去哪了,腳蹬在顧淺淵肩上,懶洋洋地問秦洲走了,他怎么不走? 顧淺淵也不惱,將她抱起來,給她塞了雙筷子,好脾氣地說:我腦子壞了,哪也去不了。 宋二哼了一聲。 如此過了幾天,按時吃藥,余毒是徹底清了的。 這幾天,雨倒是越下越大。 顧淺淵也不能釣魚了,不知道看了什么書,自己在那開始縫縫補補。 宋二也難得悠閑,每天在那里練書法,不往好的練,練一手怪字。 一天中午,兩人正頭對頭,做著自己的事情。 幾個穿甲胄的衛(wèi)兵來訪,他們恭敬地請示了一下宋二。 宋二頭也不抬,吩咐顧淺淵:你替我去拿個東西吧。 顧淺淵有點驚訝,微微抬頭,問道:我嗎? 衛(wèi)兵還在院子里站著,雨水淋得盔甲冷濕,手按佩劍,十分冷肅。 顧淺淵穿著一件素袍,只袖口處繡了枝梅花,頭發(fā)還是只能扎一個小揪揪,碎發(fā)散在了臉頰兩邊,眼睛本是毫無水色的冷銳,如今柔和下來,小痣都顯得含情脈脈。 他站起身子,說了聲,好吧。 宋二終于抬頭,看雨勢挺大,他瘦削的肩膀就要淋進雨里去,說了聲等等。 她拿了把油紙傘,月白色,十二骨,繪有疏竹,遞給了他。 顧淺淵手指下意識摩挲了一下衣角,接過了。 門口撐開,疏竹一轉(zhuǎn),跟著衛(wèi)兵走了幾步,傘還是小了,雨稀稀松松打濕了他的衣服。 他下意識回望了一眼,門口空落落的,沒有人,宋二已經(jīng)坐了回去。 小魚,他想,看來繡好的小魚今天是送不出去了。 好可惜,這是晚了的小魚。 他又想起了剛醒來的時候,不能說話也不能動,腦子一片空白懵懂,宋二出現(xiàn)在他面前,繃著張小臉,很兇地沖他說話,要丟掉他似的。 晚上又熬了一碗濃白的魚湯,一口一口喂給了他。 他遲疑地想:好像有點,可愛。 他漸漸康復(fù),宋二最終也沒有丟掉他。 書里纏綿悱惻的愛情里,男主人公總是堅貞不移才能獲得芳心,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到了今日,他從初見宋二,正正好好過了八個月,也不知道他表現(xiàn)得怎么樣。 等他回來,一定將小魚送給宋二,她的朋友來了也不能生氣了,要表現(xiàn)的更乖一點,不然,那一身的傷痕,宋二可能要討厭他一輩子了。 顧淺淵收回目光,捏了把小魚,隨著衛(wèi)兵遠去了。 這一別,就是兩個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