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辭職
第二十八章 辭職
吃飯的飯館就在東街一條偏僻的巷子里,霧雨在他們進(jìn)到飯店開吃的時候就停了,潤濕的地面反著頭頂路燈的光,出了巷子,五花八門的燈牌掛滿街道,見到一兩個熟識的打招呼,李秉承只隨口應(yīng)了聲,也不看對方,馬不停蹄地朝著前面走。 昏沉的腦子被冷風(fēng)一吹愈發(fā)清晰,他到酒吧門口,見門邊擺著幾個開店不久旁人祝賀的花籃,他停住腳撥通電話,手機(jī)響了許久卻也不見接聽,他呵著嗓子痛罵了句,惡狠狠地掛斷電話,見幾個年輕人結(jié)伴著進(jìn)去,他順勢跟在后頭,走了進(jìn)去。 經(jīng)過一個甬道,音樂聲隱隱入耳,達(dá)到內(nèi)部,那幾個年輕人更向里走,李秉承停在入口旁,放眼望著藍(lán)紫燈下的許多男男女女。震耳欲聾的音樂加重了憂慮,視線在卡座、舞池中迅速移動,一個個陌生的臉從眼前飛過,卻不見他要找的那個人。 一個穿著制服的男人從旁邊靠近,停在他的身側(cè),見李秉承瞥了他眼,彎腰問道:先生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嗎? 目光依舊放在前方,李秉承身體微微傾斜,耳朵被音樂刺得生疼,聲音控制不住地變大,道:你們這有個叫李賀煜的人沒有? 先生找他有什么事嗎?那男人問。 李秉承道:你去找他,說他舅舅來了,在門外等他。 眼睛被花花綠綠的燈照得發(fā)昏,身體無法適應(yīng)這年輕人的玩意,他聽見那人說了句稍等一下,轉(zhuǎn)身朝著反方向走,像是去通報了,他也不等對方下來,只忍著這聲,連忙向外走去。 辦公室內(nèi),李賀煜正和董恒說著話,門輕輕敲響,李賀煜應(yīng)了聲,見個人進(jìn)來,說:前輩,底下有位先生說是您的舅舅,要來見您,現(xiàn)在在酒吧外等著吶。 李賀煜、董恒兩人對視一眼,李賀煜掏出手機(jī),看著上面一個沒有接聽的電話,只點了點頭,和董恒說了聲,跟著那進(jìn)來的人出去了。 來到外面,寒風(fēng)蕭瑟,看著過往的行人,李賀煜掏出手機(jī),正要撥通電話打給對方,身邊卻忽然閃出一個人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向附近的巷子里走。 李秉承,你干什么! 踩著地面積水,李秉承甩開他的手。 前方是家亮著燈牌的炸雞店,后面是過往的大街,昏暗小巷也沒有多少人經(jīng)過,被甩開手李秉承也不生氣,只黑著臉,嚷嚷道:辭職,立馬辭職!我說賀煜呀,你是不是瘋了?那是家什么酒吧,黑幫管控的酒吧!你居然和黑幫纏在了一起,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你和他們一樣,是黑社會成員!日的,意貞知道嗎?你告訴你媽了嗎?混蛋,你告訴你媽她也不知道這是誰開的酒吧別說別的,你趕緊辭職,趕緊去跟那些家伙說清楚!這里面水多深你知不知道?你再在那里待下去,就別想再回家見到你mama了!快點! 呀,李秉承,你未免太敏感了。我不過就是個酒吧管理,什么黑幫,什么黑社會成員,你有沒有搞錯?難道你來到這都沒看見?這里就是家在東街正常營業(yè)的酒吧,是至東集團(tuán)旗下經(jīng)營的一家普通酒吧而已,不是什么黑幫管控,也沒有不是什么黑幫成員。 李賢煜一只手插著腰間,一只手抬起朝著上空攤開手掌,語氣加重地說道。 但這話沒有半點說服力,李秉承氣得跳腳,抬手指著酒吧的方向,拳頭在空中重重地點著,道:小混蛋,你看清楚!李撤洵從來就不是好人!當(dāng)年他怎么和崔衍鬧掰的你知道嗎?是幫派廝殺!內(nèi)斗!狗咬狗!他連自己的兄弟都可以背叛,何況是你們這種手底下打雜的嘍啰?黑幫的人都是一群殘忍的瘋狗!沒有人性!你替他做事,只會害了你自己!你想想你的母親! 李秉承你到底說夠了沒有!李賢煜不耐,見一個男人拎著鐵盒從炸雞店出來朝這邊走,他沉了口氣,不悅地扭過頭,道。 你說來說去都是你自己的臆想。你這么反對黑幫無非就是因為余梓茵的父親,她父親的死不是和你有關(guān)嘛,如果你當(dāng)時沒有逼得那么緊,事情又怎么會發(fā)展成這樣?即便被關(guān)進(jìn)監(jiān)獄,她父親也可以活下來!你又何必把這件事全怪在黑幫上。 該死的混球!李秉承抓住他的衣襟,抬手作勢要打他,只那從他身邊經(jīng)過送外賣的小哥嚇了一跳,后退了一步,他看見旁人,只一下壓低火氣,松開手,示意了下,讓對方過去。 那小哥小心地看著他,兩只手拎著鐵箱,側(cè)身從旁邊走過。 巷子里只剩下他們倆,李秉承雙手插著腰看地,嘴里喘著氣,身上的熱氣在暫時的冷靜中被冷風(fēng)一吹,直感到寒冷異常。 但心中卻醞釀著話語,只待那小子走開還要接著罵,或者直接給他一拳把他強(qiáng)行拽走,但這高個青年顯然不想理睬他這個老舅舅。 抬手掃了掃肩,雙手插兜,李賀煜斜目看著那小哥向右拐去,也轉(zhuǎn)身抬步,自顧自地向外面走去。 李秉承血氣上涌,看著他的背影,大吼了一聲,李賀煜! 沒有停下腳步,李賀煜依舊向外走著。 呀!李賀煜! 死小子,給我回來!梓茵是被崔衍抓走的! 什么?李賀煜猛然回頭。 余梓茵是被崔衍抓走的。李秉承一字一句地道:因為李轍洵的詭計,因為他收買了余梓茵的上司,她被崔衍幫走了,她現(xiàn)在在崔衍手里,這是我親耳聽到的! 李賀煜眨著眼睛,視線落在地面,不敢置信地抬起,看著他。 這個老男人,不,是他的舅舅,只用一種復(fù)雜到無法分辨情緒的目光看著他,不甘和一點知道結(jié)果卻不敢去想的悲戚。 胸口像被重重打了一拳,他慌忙的避開視線,思緒在一瞬間亂到了極點,極度的混亂充斥在厭煩的大腦中,似乎在瞬間世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就連腳邊水坑里映著的藍(lán)色霓虹燈都帶著幾分混亂。 看向李秉承,看向被昏暗徹底籠罩的李秉承,他裂開嘴,重重踩著腳邊的積水,只丟下一句媽的,怒氣沖沖地走出巷子,留下李秉承一人,獨自看著他離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