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記者咯
第五章 是記者咯
咳咳咳、咳咳咳。 冷色調(diào)的房間,昏暗的燈光將四周照亮,躺在木床上的女人蜷伏身體,猛然坐起身,倚在墻上,劇烈咳嗽著。 咳咳咳咳咳咳 一股鐵銹味在口中滿開,余梓茵捶著胸口,沾上血的眼睫睜開,皺著眉,頭頂?shù)陌讜兇倘胪祝孀∽?,長裙下的腿蜷起,被血染紅的白鞋露在外面,一股血液的腥味充斥在口腔,肩膀顫動,她顫抖著身體,吸了口涼氣,才平息了這要命地咳嗽。 呼呼 虛脫地靠在墻壁,半闔眼皮間的深色眼球恍恍惚惚看著眼前的事物,耳邊的呼吸聲極不穩(wěn)定,但卻異常沉重。放下捂住嘴的手,目光在房間內(nèi)的三椅一桌間徘徊,待確認(rèn)了身邊的情況,余梓茵喘息,閉上眼睛,從死亡的邊界逃出來般,筋疲力盡。 這是什么地方發(fā)白的唇瓣張開,余梓茵自言自語的說道。 鼻間滿是股久不見日光的霉味,摁在床面的手觸到一張薄薄的棉布,布面有些粗糙,淺灰藍(lán)的顏色看不出是否干凈,只隔著布面,清晰地摸到了木床上的紋路。 七月份的炎熱季節(jié)這房間陰冷的可怕,空氣中不知為何有著股水泥味,那味道進(jìn)入口腔,帶著一股子苦味,在溫潤的環(huán)境下擴(kuò)散,與鐵銹味混合,在她嘴里吐都吐不掉。 她睜開眼,像是要探尋這水泥味的由來,看著被白光照亮的水泥地面,她眸子不動,遲鈍的大腦緩和了片刻,才將那混亂中丟失的記憶找回。 與顧方在碼頭見面的場景一閃而過,她摁住太陽xue,眼前飛過她與顧方蹲在暗處觀察著剛停靠在碼頭的船,不知發(fā)生了什么,耳邊響起混亂的腳步聲,她瘋狂的奔跑,拼命的喘息,身后響起人的怒吼,在奔跑造成的窒息感中,她被猛地?fù)涞乖诘?,在記憶停止的瞬間,看到了顧方將她的包拋向大海,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幾個左右晃動模糊的畫面拼接在一起,她低下頭,雙手捂住臉,嘴巴在指縫間微張露出幾顆牙齒,身體顫抖地吸著冷氣。 欺騙,背叛,綁架,幾個熟悉又陌生的名詞在她腦中閃過,她將涼氣吸入身體,有點(diǎn)喘不過氣的放下手掌,垂著頭,微卷的長發(fā)擋住臉頰,破了個窟窿的額頭不再流血,發(fā)燙的皮膚有趨于發(fā)熱的征兆,沒有處理的傷口也不怎么疼,只是干涸的血像秋天干燥的皮膚,緊巴巴的貼在左眼上的小片區(qū)域。 不敢置信又格外委屈,她吸著氣,不知怎么辦地抬起頭。 房間的四角沒有一扇窗戶,唯一的出口是個立于左邊角落的紅色鐵門,四面墻壁被刷上綠色的油漆,被光一照,便有種掉進(jìn)了鋪滿藻類湖泊里的溺閉感。 恐懼的心頭添上了幾分壓抑,屋外又隱隱傳來了腳步聲,隔著一道墻壁,余梓茵瞳孔緊縮,聽著那腳步聲由遠(yuǎn)及進(jìn),從她左面的墻壁經(jīng)過,停在那扇鐵門的前面,大罵了一聲,推開了門。 噔! 余梓茵猛然一驚,畏怯地看去,見兩個男人站在大敞的鐵門口前,她呼吸一凝,眼睛隨著那兩個人的動作移動,身體里沉甸了什么重物,只令她瞠目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 屋外一條走廊,她所在房間的對面是個和這個房間一樣的鐵門。 兩人進(jìn)屋,稍高的男人迅速合上門,沒給她多觀察外界的機(jī)會,她惴惴不安地看著他們,目光落在那關(guān)門的男人的臉上,恰巧那男人也在看她,兩人視線對上,余梓茵一怔,背脊發(fā)麻的,懼怕地移開目光。 另個男人走到木桌旁,坐在了靠門較近的椅子上,朝著左手邊的椅子翹起一只腿,背對著出口,眼睛向門看了一眼,扭回頭,看向余梓茵。 臉上的表情全然凝固,余梓茵距離木桌僅二三米距離,木桌橫對著床,她所在的方向擺著一把木椅,椅子對面擺著兩把椅子,她見那關(guān)門的男人坐在了兩把椅子的其中一個,兩個人正對著她,自然而然地?cái)[出一副不善的模樣。 她像意識到什么,將恐懼強(qiáng)壓在心里,扶著床頭的鐵欄桿,動作極輕的下了床,腳挨地,慢慢站起身體,她表情有些扭曲,只覺得肚子撕裂得疼,rou里疼,rou外也疼,特別是腹部,溢出血似的疼。 她咬牙,強(qiáng)撐著身體,不發(fā)出任何聲音的坐到了他們的對面。 說吧,誰派你來的。 先坐下的男人出了聲,余梓茵緩慢抬頭看向他,眼中既迷惘又畏怯,咬了下唇,看著面前帶著眼鏡的男人,只覺得他有些熟悉,她垂眸想了想,像是想到什么,身體后傾地瞪大雙眼,驚恐地看向面前的男人,赫然大驚。 是那個拿鐵棒將她打暈的男人! 怎么?認(rèn)識我? 男人對她的反應(yīng)絲毫不感到驚訝,他穿著西裝,坐著時肚子微微凸起,臉上帶著方型眼鏡,眼鏡下的目光,是審訊犯人時的冷漠和?;煊谏鐣系暮輩枴?/br> 不、不認(rèn)識。瞳孔在眼眶中顫抖,昨夜的經(jīng)歷歷歷在目,余梓茵苦皺著臉,搖晃著腦袋,連口否認(rèn)。 嗯? 嘴角的肌rou不受控制的抽動,放于腿間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那譏諷的語氣直刺進(jìn)她的心臟,她壓著那份不安,瞥了眼右邊一直開口的男人,那男人雙手環(huán)在身前,靠在座椅上,一副漠然的模樣。 恐懼感加強(qiáng),兩人身后涂成綠色的墻壁令她極度不安,余梓茵重新看向那帶著眼鏡的男人,微微張嘴,嘴角的肌rou抽搐著,垂下眼睛,鼓起勇氣道:你們是誰?為什么要把我關(guān)在這里? 戒備壓在心中,她說出話,嘴里都是苦的。 聽到她的話,那帶著眼鏡的男人在深色木桌子上把玩著打火機(jī),像是聽到了多可笑的笑話,嘴角上揚(yáng)。 那笑令她不寒而栗,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縮著脖子,忐忑地看著他。 喂,別給我?;ㄕ小?/br> 淡淡地一句從他口中飄出,余梓茵不明白他的意思,存在三個人的房間,似乎空氣都被面前的兩個男人吸走,她縮成一團(tuán)不知道怎么回答,見他抬起右手伸進(jìn)口袋,掏出了根煙,用打火機(jī)點(diǎn)上,吸了一口,在昏暗的光下吐出煙,抬眼看她,幽幽地道。 說吧,你是誰的人,誰派你來的,來做什么。如果你老實(shí)交代,或者還能活著離開這里。你不可能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吧?如果你不好說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起個頭,你是警方的人? 男人觀察著她的表情,她身體顫抖,下垂著眼睛搖著頭。 男人靠近,上半身趴在桌子上,伸長脖子,嘴里隨著他說出的話吐出青煙,在微弱的光下,那青煙與墻壁融合在一起。 那么你是黑幫的人? 一縷縷地?zé)熥層噼饕鹂床磺逅哪抗?,余梓茵埋著頭,眉頭顫動著,輕輕搖晃腦袋,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看來也不是。男人冷笑,靠在椅子上,道:那就是記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