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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了有一會兒,眼見著他們的談話也告一段落,看姑娘的樣子,一時半會兒怕不會收拾這小混混,所以只能忍了氣開口道:“水已經(jīng)端來,還請裴、裴公子凈面?!?/br>裴承讓才從牢里出來,自然沒有怎么拾掇干凈。這時候他回頭一看那盛滿水的銅盆,又看看滿月鼓起的腮幫子,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才意識到:這臉臟著有多久了?再臟下去,他簡直要以為自己真的是個不要臉的人了。興許是自嘲,興許是覺得有意思,裴承讓一笑,朝謝馥一躬身:“多謝二姑娘。”接著,他轉(zhuǎn)身回來,也對滿月躬身:“有勞姑娘?!?/br>這般的低姿態(tài),倒實(shí)在叫滿月說不出話來。原本對這般滿身混混氣的人怎么也喜歡不起來,可面對對方真心誠意的道謝,滿月也生氣不起來了。她退了一步,讓裴承讓自己到了木架邊,伸手捧了水濯面。面朝下,溫溫的水覆蓋在臉上,裴承讓閉著眼,凌亂的頭發(fā)披在身后,藏青色的道袍顯得有一些老氣。他微微彎曲的脊背,透著一種令人動容的卑微。這一刻,只有銅盆內(nèi)細(xì)細(xì)的水聲,滿月注視著,謝馥也注視著,沒有人說話。臉上的污跡被清水洗去,裴承讓抬起頭來的時候,水珠便順著他的臉頰落下,因?yàn)楸疾ê屠Э嘧兊酶裢馐菹鞯妮喞?,被水珠的利光一刺,莫名地扎人,又抓人眼球?/br>滿月眨巴眨巴眼,簡直被這一瞬間的改變驚呆了。好半天,她才反應(yīng)過來,擰了巾帕遞給裴承讓。裴承讓一怔,伸手接過:“多謝?!?/br>用巾帕擦干臉上的水跡,他只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回轉(zhuǎn)身來,面對謝馥。謝馥正給自己倒酒,酒壺里的酒液咕嘟嘟地注入酒杯之中,透明的細(xì)流,涓涓如小溪。倒?jié)M一杯,她抬起頭來看過去,裴承讓已經(jīng)洗漱干凈。依舊是方才的那一身衣裳,甚至頭發(fā)也都還凌亂得很,可偏偏一張臉已經(jīng)干凈。眼神透亮,目光像是刀刃之上的一寸雪白,初一看時,讓人耳中仿佛有錚然之音。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帶著天生的上翹弧度,卻并不讓人覺得很好親近。這是一張?zhí)焐蠋е鴰追中皻獾拿嫒荨?/br>妖邪之氣。市井之中摸爬,又有幾分本事的人,多有這種妖邪之氣,只是這人尤甚。若是給他換上一身合適的衣裳,興許站出去也會迷倒一些女子。不過在謝馥眼前,這還算不上什么。只是,她依舊看呆了。卻并非因?yàn)榇巳擞卸嗫⌒?,只因?yàn)椤?/br>這輪廓,的確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眼熟的感覺。“……二姑娘?”感到到那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許久,裴承讓終于忍不住了,開口提醒。謝馥目光一動,也很快回過了神來。一眨眼,再看裴承讓,謝馥的目光已經(jīng)不一樣了。不對,不對。的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看一個人覺得眼熟會是什么原因?一定是因?yàn)樽约涸娺^與這一張臉相似的面容——然而,一張張不同的面孔不斷地從腦海之中飛速閃過,謝馥也沒發(fā)現(xiàn)到底是誰跟裴承讓長得有些相似。她知道,這一會兒不是沉思的時候,只好將所有的狐疑全部壓下。“裴公子若換一身,想必也是豐神俊朗人物,之前倒是小看了?!?/br>一句夸獎,漫不經(jīng)心地將之前自己的震驚遮掩過去,謝馥在簾內(nèi)一擺手。“請坐。”案前擺著的酒菜還冒著熱氣,裴承讓低頭看了一眼,便拱手應(yīng)承,而后有模有樣地一掀衣袍,坐了下來。這動作他做來的確生澀。謝馥看得出來,裴承讓的確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沒讀過書,自小也沒學(xué)過什么禮儀。不過這與自己有什么相干?謝馥接觸過的三教九流的人物也多了去的。她嘴角一牽。只是頭一次看見這樣真心誠意去附庸風(fēng)雅的。“方才你所說的事情,我也想了想,倒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是說陳淵那件事的時候。謝馥舉起酒盞來,續(xù)道:“賑災(zāi)之事,想必即便我不解釋,你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在劉一刀面前,裴公子過得可還好吧?”“劉捕頭待裴某甚好,還請二姑娘不必?fù)?dān)心,這一張嘴如今是要吃二姑娘的嘴短,拿二姑娘的手短,必然不會再往外泄露半個字?!?/br>說的都是假話,哪天要真的面臨了生死抉擇,謝馥又無法像今日一樣施以援手,裴承讓一定會選擇出賣謝馥。當(dāng)然,謝馥也不一定就是真心實(shí)意。指不定,吃完這一頓,出門就有人來取他項(xiàng)上人頭。翻臉不認(rèn)人的事情,裴承讓見多了。他今天,不過就是來賭一把。謝馥定定看著他半晌,像是在掂量他這一句話到底是真還是假,有幾分真,幾分假。可到頭來,謝馥發(fā)現(xiàn),真假都沒有什么作用。她一聲輕笑,舉起酒盞來:“既然如此,倒是謝馥應(yīng)該謝裴公子不說之恩了,這一杯酒,就敬而賀裴公子出獄之喜了?!?/br>裴承讓連忙端起酒杯,遙遙舉向謝馥:“謝二姑娘抬舉!”謝馥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舉袖掩住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寬袖被放下,酒杯也被放下。“嗒?!?/br>輕輕地一聲,落在桌面。謝馥抬起頭來,卻發(fā)現(xiàn)坐在珠簾對面的裴承讓手里端著酒杯,眼神奇怪地望著自己這邊。喉間的酒,是前所未有的醇烈,是裴承讓喜歡的味道。他想起自己來京城,是想要喝天下最烈的酒……回頭一看,丫鬟滿月已經(jīng)端著方才的銅盆出去,雅間內(nèi)就謝馥與自己兩個人。那一瞬間,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忽然涌上了裴承讓的心。他望著謝馥影子的目光,漸漸灼熱起來。盡管看不清楚,可裴承讓已經(jīng)斷定,這就是天下最美的那個女人。唇邊的笑意,不自覺地拉開。裴承讓手指一轉(zhuǎn),酒杯在他掌心里打了個旋,殘留的酒氣順著那一道弧線漫開。他斟酌著開口:“二姑娘,承讓有一言,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謝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