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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回面子。想起來復(fù)雜,說念頭,也不過就是那么一彈指的功夫。謝馥看向那兩名婆子,笑著道:“如今先送了畫,后還了兩文半。你們家小姐一定還安排了第三件事吧?不如一起說了?!?/br>兩名婆子大驚,瞪大了眼睛。一個脫口而出:“還有一件事,您是怎么知道?”難道謝馥在張府有耳目,竟這般料事如神?謝馥波瀾不驚,微微一笑:“有嗎?”“有?!?/br>那婆子強(qiáng)壓下心里的震驚,硬著頭皮應(yīng)了一聲,從袖中取出一份白底描藍(lán)繪著幾支蘆葦?shù)臓C金請?zhí)麃?,上前一步,恭敬地一彎身,呈給謝馥。“小小姐吩咐,第三件事,便是將這請?zhí)偷侥稚希埍硇〗闶障?。?/br>謝馥垂眸一掃,帖子上明晃晃寫著三個大字:白蘆館。☆、第008章太子朱翊鈞看來,她所料不錯。白蘆館的帖子,張離珠有心了。這不是請?zhí)?,而是?zhàn)帖。張離珠可以不給當(dāng)日出價的所有人面子,低頭把畫送給謝馥,可她不能丟了自己的面子。當(dāng)日離開張府花廳的時候,張離珠就邀她白蘆館斗畫,如今更把請?zhí)偷剿T上。這是準(zhǔn)備死磕到底,不死不休了?謝馥不動聲色,很給面子地親手接了請?zhí)^來,打開一看。大凡這種帖子,措辭總是很文雅,不過筆墨間透出來的意思,實在叫人喜歡不起來。看完了,謝馥隨手把帖子往茶幾上一扔。“啪。”帖子落在茶幾上。倆婆子面色一變,臉皮都跟著抽了一下。謝馥淡淡道:“如今這帖子我已經(jīng)收下了,想必你家小姐也沒事交代了。來人,送客?!?/br>“小姐你……”一個婆子憤憤不平,覺得謝馥這態(tài)度未免太不客氣、太過敷衍。可另一個婆子立刻伸手拉了她一把,一起對謝馥行禮:“我們家小姐還說了,他日姑娘有空,可以多去府上坐坐。老奴等還有事在身,不敢多耽擱姑娘,這就告退了。”謝馥頷首,也沒看這兩人,伸手端了茶埋頭喝兩口,再抬頭的時候,張大學(xué)士府派來的人已經(jīng)消失在眼前了。滿月手里抱著那裝畫的匣子,眨巴眨巴眼看她,眼底冒星星。“怎么了?”謝馥沒明白她怎么這樣看自己。滿月簡直想雙手捧心,一臉的陶醉樣:“姑娘,馬上街頭巷尾就要傳頌?zāi)愕拇竺?,要出名啦!?/br>“……”謝馥不知說什么好。其實滿月說得一點也沒錯。謝馥真出名了。昨日,她的名字就因義募出價之事,在北京城的老百姓嘴里轉(zhuǎn)悠了一圈。張大學(xué)士府的兩名婆子一離開高府,不多時,街頭巷尾便全都知道了。張大學(xué)士府的離珠小姐,在被高府表小姐謝二姑娘用三枚銅板扔了一臉之后,不僅沒生氣,竟然還好聲好氣派人把畫送上門,甚至還還了兩文半出去!好家伙,敢情離珠姑娘覺得自己的畫只值半文錢哪!市井之中升斗小民,并不知下面有更深的因由,一時全看扁了張離珠。可憐張離珠一番辛苦算計,好不容易敷衍出一個七面玲瓏來,結(jié)果到了老百姓的嘴里,就成了認(rèn)慫服軟,自愧不如。張離珠聽到的時候,險些沒氣得背過氣去。可又能怎樣?難不成一個個把這些人抓起來?好在她已經(jīng)送出了白蘆館的帖子,即便現(xiàn)在損了面子,他日也必定能收回來。張離珠已經(jīng)磨刀霍霍,開始抓緊了練畫工,只等著白蘆館斗畫那一日了。皇宮,東宮。“這日頭也是越來越大了。”偏殿門口守著的小太監(jiān)忍不住心里詛咒了一聲,左右瞅瞅沒人,連忙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哎喲,熱吧?”調(diào)笑聲忽然傳來,險些驚得小太監(jiān)蹦起來。他帶著驚懼的眼神朝前面望去,只見太子爺?shù)陌樽x李敬修一身蒼青交領(lǐng)道袍,兩手袖在一起,半彎著身子看他。小太監(jiān)苦了臉:“是……是挺熱的?!?/br>李敬修毫不猶豫一巴掌給他拍到腦門兒上,“熱熱熱,熱也得好好守著。太子爺可在里頭?”小太監(jiān)委屈地抱著頭,卻又不敢不屈服。李敬修都算是好說話的了,若碰上馮公公,回頭能被拖下去打沒半條命。他趕忙道:“太子爺在里面溫書呢?!?/br>李敬修點點頭,“嗯”了一聲,也沒讓人通傳,便走了進(jìn)去。外頭天氣已經(jīng)見熱了,可殿內(nèi)卻要陰涼一些。地面上的金磚,倒映著李敬修的身影,他抬頭就看見一塊“宵衣旰食”的匾額,不禁笑了一聲。這一塊還是太子爺小時候貪玩,被貴妃娘娘拎著去求皇上給掛的,意在警醒朱翊鈞自己太子的身份。現(xiàn)在朱翊鈞就坐在那匾額下,一身玄色云龍紋長袍,華貴無匹。面前是一張花梨木雕云龍紋書案,案上擺著御用的文房四寶,一卷攤開躺在書案上。朱翊鈞一手掐著一塊鎮(zhèn)紙,目光落在書頁上,似在看書,可仔細(xì)看,他的眼珠子動也沒動一下。顯然,太子爺在走神。李敬修覺得自己是見到了奇觀,雖說打擾太子不禮貌,可現(xiàn)在自己人已經(jīng)在這里了,難不成還退出去?硬著頭皮,李敬修把手握成拳,放到嘴邊,咳嗽了一聲。“咳咳。”朱翊鈞聽見聲音,終于抬起了頭,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李敬修竟然已經(jīng)到了自己面前。他面上倒也沒什么不自然,開口問一句:“什么時候來的,也沒人通傳一聲。”“微臣給太子爺請安?!本葱尴纫?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才起身來回話,“太子爺專心致志溫書,門口小太監(jiān)才說過,我一時沒注意,就直接進(jìn)來了。沒打擾到太子爺吧?”“無妨?!敝祚粹x起了身,來到窗邊坐下,一擺手,也對李敬修道,“坐吧。今日你怎么提前進(jìn)宮了?”往日不是這個時候。李敬修拱手為禮,而后落座。人在宮外的時候可以放開一些,可在皇宮里面,他半點也不敢造次。落座后,李敬修就笑了一聲:“心血來潮,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