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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臟點沒關系。”“我不喜歡臟?!?/br>她聽到一聲低低的嘆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連他自己也束手無策。看日頭已經(jīng)是下午了。皮皮這才意識到自己昏迷了很長時間,但頭痛一直沒有停歇,幾乎每隔幾分鐘就發(fā)作一次,痛的時候她雙眼發(fā)直,口角歪斜,渾身抽搐。嚴重時賀蘭觿不得不停下馬,將她抱到草地上休息。但她拒絕喊痛,用盡全部意志來維持表情的平靜。第一次發(fā)作時在沉燃,她還會忍不住□□出聲,現(xiàn)在連□□也沒了。如果不看她的臉她的頭,會以為她一切安好。除了喝水她吃不下任何東西,因為吞咽很困難,固體的食物很容易讓她嗆住,只能喝一些簡單的樹汁和動物的血。皮皮不習慣這些味道,樹汁苦澀不堪,野兔的血腥臭難聞,喝進去立刻嘔出來。與此同時她卻能強烈地感覺到肚子餓,餓到虛脫。每次發(fā)作賀蘭觿都會命令大家停下來,等皮皮休息片刻才能繼續(xù)趕路。大家越走越慢,預計三天的路程現(xiàn)在算起來,六天都不一定能到達。誰也沒有抱怨,除了千蕊偶爾瞥過來的譴責目光。這一天的第三次強烈嘔吐之后,皮皮對賀蘭觿說:“送我到那棵樹下,扶我坐起來?!?/br>他以為她不舒服,立即將她抱下馬,將她的背靠在樹上坐起來。皮皮氣喘吁吁地道:“別管我了,你們回去吧。”他的目光很空虛,臉僵硬了一下。“以我現(xiàn)在的狀況……挺不過兩天了?!逼てさ氐?,“我只想在這里靜靜地坐著?!?/br>“等死?”“這里風光不錯,山清水秀,天高云淡,是我的歸處。”她安靜地看著他,意志堅定,目光純凈。“不行。”他面色一寒,“無論如何我也要帶著你去見泛泛?!呐聨サ氖悄愕氖w。”“賀蘭,理智一點……”皮皮輕輕地說,“陪你走這一趟,我不后悔。你是真是假,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對你不壞,你對我也不壞,就算你不是賀蘭靜霆,你也不是一個壞人?!?/br>“皮皮,我不會讓你這么輕易死掉。”“我想死,真的?!逼てぬ撊醯乜粗?,“太痛了,生不如死?!?/br>他雙手撫摸著她的臉,空洞的目光凝視著她:“你很痛,就叫出來?!?/br>她堅定地搖頭:“我不叫,不想叫?!?/br>“你是怕我聽見嗎?”他喃喃地說,“就象幾百年前你被行刑的那一天?你以為我看不見也聽不見,就不會難受了?”皮皮微微一怔,這話十分耳熟。“你知不知這世上有種東西叫做想象?”他輕聲道,“愛一個人的感覺……就像你的心臟跳動在身體之外?”她的眼晴紅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仿佛穿過千年霧靄,看見了那一天的自己:“……靜霆?”“我不許你死,你就得跟我活著!聽見了嗎,關皮皮?”他一面吼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送到馬上,猛拍馬腹向前疾馳。又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在前面探路的方辛崍忽然快步跑回來:“前面來了一隊人!”大家連忙掏出兵器,各自埋伏。賀蘭觿讓皮皮趴在馬上,自己翻身下馬問道:“這里是哪家的地界?”嚶嚶道:“安平家?!?/br>說話間,那批人馬已經(jīng)沖到面前,約三十多人,將他們團團圍住。領頭的是個高個子女人,戴著五彩的珠鏈。嚶嚶一閃身,躲到賀蘭觿的身后,顫聲道:“她是安平家的老大安平蕙?!?/br>安平蕙看了一眼伏在馬上半死不活的皮皮,又看了看嚶嚶,冷笑一聲:“關皮皮,我們又見面了。”她還記得她的名字。“上次饒你一命,你居然派青桑的人過來偷我的獵物!”安平蕙道。“青桑的人?”千蕊道,“誰呀?”“關鶡。”千蕊轉(zhuǎn)身怒目,看向皮皮:“關皮皮,還說你沒勾結(jié)青桑!你趁打獵之機偷偷跟他們聯(lián)絡。難怪滿載而歸,還吹噓自己打到一頭熊?就憑你——”“千蕊——”皮皮正要解釋,被安平蕙打斷:“我讓你帶的話呢?為什么三天后沒見到五鹿原?”她提起五鹿原,金鸐、千蕊和辛崍都是一頭霧水。狩獵后發(fā)生了太多的事,皮皮早已忘到腦后??砂财睫ヒ恢钡胗浿牭饺媚锛奕说南?,以為自己更有機會了。皮皮正不知如何作答,她們?nèi)硕鄤荼?,此時說“no”肯定要打。五鹿原忽然從人群中走出來,一抱胳膊道:“放了他們,我跟你走?!?/br>安平蕙雙眼一翻:“你是誰呀?”“我就是五鹿原?!?/br>安平蕙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半天沒說話。“如假包換?!眹聡录恿艘痪?。“你的翅膀呢?”安平蕙問道。“砍了?!?/br>她怔?。骸坝袥]有辦法裝回去?”“沒有。”安平蕙忽然笑了,那表情仿佛是買了a貨:“沒翅膀你算老幾???還好意思跟我走?白送我都不要!”這話□□裸的,直說得五鹿原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安平蕙失望地往人群中一看,忽然指著賀蘭觿道:“老娘今天心情好,放你們一馬。走吧,這個男人留下?!?/br>賀蘭觿什么也看不見,當然不知道她指的是誰,嚶嚶俯耳過去,低聲道:“殿下,安平蕙看上您了?!?/br>賀蘭觿頭一歪,指著墨鏡:“對不起,我是個瞎子?!?/br>“瞎子?”安平蕙來來回回地打量他,一臉的不相信,忽然嘿然一笑,“瞎子就瞎子,老娘喜歡你。跟我走,明媒正娶不虧待你!”說罷拿眼斜斜地看著他,那高高的胸脯驀然鼓脹起來。身后一幫嘍啰吹起口哨拍掌起哄。賀蘭觿笑道:“可是,我連你的聲音都不喜歡呀?!?/br>安平蕙呵呵了一聲,正要變色,一道黑影已經(jīng)襲到她面前,雙指一戳,她身邊一位近侍的臉上已多了兩個洞:“看你對男人還算有眼光,姑且留下你這對眼珠?!?/br>他的手法奇快,安平蕙一時沒反應過來,面前一張俊美絕倫的臉,隨之而來是一股撩人的雄性香氣,她呆了一下,“哦”了一聲,副手見她只顧發(fā)花癡,手一揮,喝道:“上!”安平蕙這才回過神來,手一揮道:“這個男人我要了,伙計們,搶!”三十多個人沖上來,皮皮這邊的人群就散開了。金鸐對賀蘭觿使了一個眼色:“你帶著皮皮先跑,我斷后。”余下的五人沖了上去,賀蘭觿騎上馬帶著皮皮向前沖,那馬吃了賀蘭觿一掌,驚躍而起,竟從眾狼的頭頂飛越而去。有近十個狼人立即變形,轉(zhuǎn)身狂追而去。山路崎嶇,林木密集,那馬馱著兩人在林間穿梭,不知為何,越走越慢。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