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哭呢。」墨叔的語調很平靜，彷佛走的是一個陌生人，而不是心愛的伴侶。

「我媽，知道嗎？」

「知道，正張羅后事呢。」

「那，墨叔你知道爸爸走了嗎？」太過鎮(zhèn)定，反而讓人擔心。對于爸爸如此上心的一個人，如今卻是這般模樣。

「我，不知道。似乎是一直陪我，沒有走?！怪钡阶詈笠粋€字，才讓陳思東聽出了鼻音。墨叔很堅強，陪著陳壽走上同性戀這條路，他沒少受過罵，笑著、哭著，也就熬了過來。

有陳壽在，吳墨沒有哭過。就連現(xiàn)在人已經不在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哭，心痛得彷佛要昏過去。

「我馬上過去。」快速地掛上電話，轉動方向盤，離開麻清洵他家。如今他也沒心思去哄鬧別扭的情人，只怕失了魂的吳墨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可惜對于吳墨來講，這不是傻事。他很清楚自己斷然不能送陳壽最后一程，畢竟思東的mama這么厭惡他，連眼神都帶著憤恨。既然這樣，那陪陳壽一起走陰間路，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閉上眼睛，他躺在曾經載送兩人的車子上，用密閉空間來燒炭自殺，陳思東還是晚了一步。

第37章喪禮。

滴滴答答，這晚雨下得很大。雖然吳墨勉強來說是他父母婚姻的第三者，但陳思東沒有埋怨過墨叔，永遠記得他是怎么照顧年少的自己，會買甜甜的橘子糖、噴射好玩的水槍，一大堆玩具零食，都是他的寵溺。

陳思東明白吳墨把他當成兒子疼，所以在被警察通知收尸時，他也哭得跟孩子一樣，不能接受最親密的兩個家人，都在這天離開。

沒告訴憤世嫉俗的母親，他決定自己著手準備喪禮，挑一個靠近父親的地方，讓兩個人能夠近一點，不要再走這么多冤枉路。

一分別就是兩個禮拜，麻清洵從原本的鬧脾氣，到恐慌不安，每天都去實驗室報到，卻連一個人影都沒見著。偶爾遇上阿燦，這人也是迷迷糊糊地找不到教授，只知道思東請了假。

守著手機，等著陳思東的來訊，他覺得快要崩潰，好比回到被林賜拋棄的時候，整個人焦躁無神，若不是知道把科展搞砸，禽獸會更加生氣，他連實驗都不想做了。

這日，主任拿著一些公文資料，打算來給阿燦做個整理，恰巧碰上待在門前的麻清洵。

「你怎么在這，不上課嗎？」皺起眉頭，她是知曉他們搞在一起，好歹也要掩飾一下，傳出去是師生戀就算了，還是同性，她還要怎么混下去？

「我在等教授?！?/br>
「不用等，他最近不會來。」主任一頭霧水，對于麻清洵什么都不知道，還挺意外的，這種事情不是應該跟另一半說嗎？

「他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我都聯(lián)系不上他……」麻清洵也曾去陳思東的公寓找人，卻沒有半點收獲。

「你還不知道？陳思東他爸爸兩個禮拜前過世了?！?/br>
大眼眨啊眨，似乎被嚇了一跳，「他爸爸過世了？」

「嗯，還有他的叔叔?！怪魅胃赣H也有私交，多少聽到一些傳聞。

「現(xiàn)在他在哪里？」這幾天來的埋怨頓時少了很多，原來思東不是不要他，只是忙。

「小洵，你不要去。那里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很清楚老朋友的個性，若讓陳思東的母親知道除了老公是同性戀，連兒子也是，她應該會崩潰。

「為什么？主任我想去，告訴我地址好嗎？」

「不要去，陳思東大概是為了你好，才不告訴你這件事。他的母親十分厭惡同性戀，過去一定會沒完沒了。」她覺得麻清洵跟他父親有點相似，都是為愛掏心掏肺的類型。

「主任……我跟思東注定要走到最后，就算他想要拋下我，我也會像黏皮糖一樣貼回去。我們這感情是他追來的，現(xiàn)今是我付出的時候。而他母親，遲早都會知道我跟她兒子的關系，被罵、被打都是應該的。但陳思東一定很需要我，如果我不去，他會倒的?！孤榍邃肓撕芫茫迩鍍刃膹碗s的情感。既然愛上了，就要義無反顧。

「你知道陳思東曾經喜歡過你父親嗎？」主任聽到這些話，忍不住給他最后的刁難。只見人微微一愣，便點點頭。

「知道，而且還是在他十五歲的初戀?！?/br>
「不覺得惡心嗎？」

「這是陳思東的過去，我為什么要覺得惡心？剛開始知道的時候，鬧了很大的脾氣，可是陳思東比我還氣，氣我不信任他。沒錯，我知道我是不信任他，老是疑神疑鬼，給他很少私人的空間。走到這一步，我明白就算怎么吵、怎么鬧，過去都不會改變。如果他沒喜歡過我爸，那他就不會注意到我，也不會有個人這么愛我了。」麻清洵笑著，笑得很甜蜜，卻有種無人撼動的決心。

「其實思東也沒有喜歡你爸，那時候的他面對很嚴重的家庭問題，思緒混亂才會仰慕校園偶像。地址我抄給你，好好地去守護他吧。」主任妥協(xié)而道，畢竟她也不是什么鐵石心腸，孩子們的事情會自己處理。至于她的老朋友，也就隨緣吧，母子都吵這么久了，和好的機會微乎其微。

「謝謝主任?！沟皖^笑笑，接過紙條便要走出校園，耳邊聽到主任的鼓勵。

「你比我想象的還適合陳思東這悶sao的?！?/br>
麻清洵笑開懷，五官終于有點生氣。

第38章懇求。

曾經想過，如果陳思東回來，他該怎么發(fā)脾氣，對他嘶吼、對他潑灑，但人都會長大，既然愛上就是欠債，沒理由裝矜持。搭上計程車，跟司機講了地址，直奔一間名氣挺大的教堂。

這天剛好是陳壽及吳墨的告別式，陳思東的母親鬧了很久，不諒解為何兒子要把這兩人又搭在一起，可是他的脾氣就是硬，不理會就是不理會。反正人都死了，不需要在乎別人的眼光。

父親跟墨叔，已經背了一輩子的罪，把所有好的都留給了他們。

「媽，你別鬧了?！姑α藘蓚€禮拜，陳思東很累，超乎想象的疲憊。想打電話給麻清洵，聽聽情人的聲音來舒心，又在意他還在生悶氣，母親知道會更加瘋癲，總總瑣事讓思東選擇避而不見。

這段感情，若因為這些鳥事而散了，他也沒什么好牽掛。除了心痛，真的不牽掛……

「我鬧？我這叫鬧嗎？辛辛苦苦地生下、養(yǎng)活你，卻沒有一件事稱我的意！」

「怎么不稱你的意？我跟小婻都十三年沒看過爸爸了，你到底想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