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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養(yǎng)了個熊孩子的錯覺。水路不比旱路有意思,開始看覺得風景極好,到后來見除了水還是水,膩歪的要命,她又是在閑著沒事干,就搬了個竹制的躺椅出來,一邊看書一邊釣魚,沒待多久就凍得直上下牙打架,收了魚簍麻溜地回屋了。殷卓雍正低頭看著公文,見她手上提著魚簍,肩上扛著魚竿,皺眉道:“不是叮囑你別出去了嗎?怎么又往出跑了?!?/br>沈瓊樓顧左右而言他,把魚簍拎在他面前獻寶:“你看看,晚上能不能加個菜?”殷卓雍嫌這味道腥,眉頭皺的更緊了些,還叫廚下把魚簍拿下去了,沈瓊樓跟著吩咐人做成烤魚。晚上吃飯的時候那條倒霉的魚果然端上了桌,底下是特制的烤盤,加了極快炭火,上頭的魚還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灑了大把的茱萸和麻椒,上頭還點綴了碧綠地蔥花,咬一口鮮香麻辣,魚皮酥脆。殷卓雍先給她把魚刺挑出來,把魚rou放到碗里,見她吃的差不多了自己才動筷子。沈瓊樓又命人切了配菜上來,給魚盤里下了土豆片,嫩豆腐和白菘,配上米飯能吃一大碗,兩人吃飽喝足之后就躺在帽椅上閑聊:“我最近瞧見河道上多了好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船,那是什么船?”殷卓雍皺了皺眉:“你問這個做什么?”沈瓊樓聳了聳肩:“好奇問問唄。”殷卓雍漫聲道:“那不是什么正經船只,你知道了不好?!?/br>其實他不說沈瓊樓也能猜到,好些碼頭旁邊都有這種畫舫,估摸著就是水上的青樓勾欄,其中以秦淮河的畫舫最為出名,所以等樓船行到一處最嫵媚風流,脂粉香最濃的地方的時候,沈瓊樓便知道,金陵到了。第82章從樓船上探頭往下看,碼頭上最多的是往來的貨船,其次便是各式的游船畫舫,這時候已經接近傍晚,畫舫上撐起了顏色艷麗曖昧的燈籠,河面上泛起輕紅的柔波,時不時傳來蕭管絲竹之音,有女子輕歌曼舞,還沒離近都讓人醉了。殷卓雍有點小潔癖,見著此情此景倒沒覺著有什么,只是可苦了孔侍郎,他本來就不是茹素的人,聽了殷卓雍的一番訓斥,近一個月都沒碰姑娘了,偏偏幾個美妾就在手邊,真跟要了他的命一樣,如今見到這等溫柔鄉(xiāng),哪里還能忍得?。垦劬Χ伎烀熬G光了。同樣眼冒綠光的還有沈瓊樓,她最近呆在船艙里好懸沒悶死,見著陸地高興的跟什么似的。等樓船停穩(wěn)上岸天已經徹底黑了,岸邊一眾大臣在肅肅寒風里等著,一個個凍的臉青唇白,殷卓雍本來不大想下去敷衍,見沈瓊樓已經迫不及待地想下去,便也只得跟著下去。都說南方天氣比北方暖和,沈瓊樓下船之后才知道有多不靠譜,南方的冷不同于北方,冬風陰冷帶著潮氣,像針似的扎進人骨頭縫里,她猝不及防被吹了一個哆嗦:“怎么這么冷?!”殷卓雍轉身把大氅給她披上,又塞了個熱熱的手爐進她手里:“該,讓你多穿點你就是不肯,非說南方不冷,現(xiàn)在知道厲害了吧?”沈瓊樓訕笑。他確定她暖和了才往等駕的官員那邊走,為首的官員補子上繡著白鶴,不過再高的官在皇家人跟前依舊是臣子,忙不迭地躬身行禮:”請王爺安,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未曾悉心準備,就怕有所怠慢,還望王爺恕罪?!?/br>殷卓雍隨意擺了擺手:”無妨?!本驮贌o旁的話了。那官員還以為他是旅途勞頓,忙道:”臣知道王爺要來,和同僚鄉(xiāng)紳商量一回,擺了桌薄酒宴請,還請您賞臉?!?/br>沈瓊樓一直站在殷卓雍身后聽他們說套話,目光隨意往后打量,就見這回來迎接的隊伍還真不小,只怕不光是金陵的官員,就連有體面的士紳也來了。她本來想收回目光,卻冷不丁瞥見沈木堂伯站在隊伍的最后,正好他也抬起頭來,兩人對視一眼,都齊齊露出驚色。沈木到底行走商場多年,驚了一瞬便回過神來,復又低下頭去,只是在心里不住地思量。那邊殷卓雍已經點頭應了,眾人齊刷刷讓開一條道兒,盡頭停著輛精彩輝煌的馬車,四角還有翹起的飛檐,上面用金粉鉤勒描繪。沈瓊樓自然而然地跟上去,那官員沒想到殷卓雍還帶了女眷,正欲另叫一頂轎子過來,他就已經先扶著她上了那輛大車,見她坐穩(wěn)了自己才上去。官員見她受寵愛至此,心念轉了幾轉,先上前一步請罪:”是臣疏忽,未曾料到王爺還帶了女眷?!?/br>殷卓雍漫應一聲:”這是我未婚妻?!辈⒉欢嘧鼋忉?。他本來給殷卓雍也準備了美人,但想了想沈瓊樓的容色,自己備下的那幾個被比成了庸脂俗粉,悄悄吩咐人把美人先送回去了。馬車行過九曲回廊,在一處清幽雅致的庭院,寶馬雕車跟隨其后,擺宴左不過就是那些,堂上上了歌舞,鈴蘭桌上也擺了好酒好菜,大都是金陵久負盛名的美食。殷卓雍這回來的突然,席面上自然少不了探問他來意的,他也只是一概敷衍了。孔侍郎徹底成了小透明,不過他也自得其樂,眼睛不離正在歌舞的美人左右。等一頓宴席畢了也沒問出什么來,官員再不敢多打聽,起身呵著腰小心問道:“王爺,驛館前面塌了,如今才整修好,里頭簡陋得很,只怕也住不下您帶的這些人,我等為您重新準備了院子,您看……”殷卓雍似乎不大想?。骸霸鹾脛跓┲T位,我自己隨意找個地方便得?!?/br>沈木本是敬陪末座的,突然瞧了眼沈瓊樓,開口道:“草民的院子還空了幾進,每天都命人打掃收拾的,若王爺不嫌棄,可以移駕到草民的院子里?!?/br>此言一出,在場的諸人都不由得扼腕,怎么自己沒想到這么個獻殷勤的法子呢?又見豫王在上座不語,難免幸災樂禍,讓你冒頭,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吧?補子上繡白鶴的官員正要出聲呵斥,上頭的殷卓雍就瞧了沈瓊樓一眼,淡然道:“那就有勞了?!?/br>說著就帶著沈瓊樓往外走,沈木也跟著松了口氣,忙不迭地跟上去,看著她欲言又止,等到了沒人的地方,把心一橫開了口:“王爺,實不相瞞,您身邊的這位姑娘是我堂侄女,草民有些家事想問問她,還請您允準。”殷卓雍對沈家人其實沒多少好感,但無奈是未來岳家,于是松口道:“去吧。”沈木自然知道沈家出事的消息,腦補著沈家如何敗落,沈瓊樓如何被欺辱,最后又被迫到豫王府當了豫王的禁臠,一時間老淚縱橫:“都是堂伯無能,既救不了你們家人,也救不了你啊?!?/br>沈瓊樓:“…”似乎沈木堂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