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攻的。

“大雪前，擊退欲一鼓作氣下石邑的河間軍即可，也可小勝。待明年再戰(zhàn)。”

衛(wèi)桓脧視太行山另一邊并州，屯田令的作用已初步體現(xiàn)，上郡去年收糧食近二十萬斛，到了明年整個并州施行，優(yōu)勢必會更凸顯。

糧草軍械源源不斷，并州軍底氣充裕。

衛(wèi)桓又問：“先攻冀青二州，于大局可對否？”

這個大局，自然是天下大局。

張濟被他這么一問，真真是驚了。

方才他才說衛(wèi)桓似和舊日有些不同，如今這問題一出口，他明顯感覺衛(wèi)桓是變了。

從他眼里唯有刻骨仇恨，一心一意死盯著冀州青州，哪里能看天下？又何曾考慮過什么大局對不對？

張濟一陣激動，忙道：“對，沒錯！如今局勢，當(dāng)先收北地，再南取兗州！”

他忙仔細給分析，有黃河為天險屏障，先收冀青以雄踞北地是最正確的戰(zhàn)策。恰好衛(wèi)桓和張岱姜琨有血海深仇，師出有名，怎么打旁人都說不得什么。

得了冀青，雄踞整個北地，實力已為天下諸侯翹楚，即可揮軍南下啃下兗州彭越這塊硬骨頭。

“徐州平原之地一望千里，失于天險；司州朝廷爭權(quán)奪利人心不合；荊吳化吳儉等懦弱保守；而蜀中安逸已久難擋雄兵。”

張濟目光湛然：“先得北地，再下兗州，天下大局已定！”

“好！”

衛(wèi)桓頷首：“辛苦文尚了，諸事仍需你多多費心?！?/br>
張濟長揖：“此乃在下之責(zé)也，談何辛勞？”

夜色漸深，北風(fēng)刮過窗紗“噗噗”作響，衛(wèi)桓褒獎勉勵張濟幾句，讓后者且回去好生歇息。

他再脧視疆域圖片刻，也出了議事大廳，回到后面院子。

姜鈺也梳洗好歇下了，整個院子安靜下來，石燈幢里燭光微微，風(fēng)聲呼呼長夜更寒。

衛(wèi)桓立在西廂房檻窗前，透過厚厚的窗紗望里頭留燭的微微光亮。

伸出手輕輕觸著，這里最接近架子床的位置。

……

姜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半夜時醒了一回，頭還是有些疼，于是她起身取了一顆風(fēng)寒丸子和水吞了，繼續(xù)蒙頭大睡。

藥力上來后，她睡得很沉，一直睡到次日下午才醒了過來。

睡得飽足，疲乏感終于去了，頭也不再覺疼，整個人輕了不少。

她睜眼躺了小半個時辰，才懶懶坐起身。

好了很多。

不再如前幾天般虛虛浮浮似在半空，落回了實地，人精神不少，思維也清晰了許多。

過去的事情已無法彌補，從中吸取教訓(xùn)，努力完善下次絕不踩同一個坑才是正理。

姜萱忖度良久，心里有些想法，打算后面再和大家一起商議一下。

只心里頭還是有些茫然的，昨日和裴文舒傾訴的那些事，她從前堅持的信念是否應(yīng)該繼續(xù)下去？

沒個定論，就先不想了，反正這不是什么當(dāng)務(wù)之急的事。

或許交給時間吧。

姜萱將那些不踏實的感覺暫且斂起，起床穿衣梳洗，她調(diào)整好思緒，收拾好心情。

又想起衛(wèi)桓。

昨日怕是嚇到他了。

緩過來后的姜萱有些愧疚，再如何，也不該發(fā)泄在自己人身上的。

那些話是沒說錯，但其實可以選個更好更合適的時間慢慢說。

但問是否后悔吧，倒不至于。

昨天她確實難受。

又或許，沉鼓重錘也是好事不定，他那個執(zhí)拗性子，溫和的說法大約是沒什么用的。

這想想那想想，姜萱還是掛心衛(wèi)桓的，這一路相持相依的感情，并不是旁的什么可相比擬的。

想起他昨日驚慌失措的神色，姜萱輕輕嘆息，她想著，等會先尋他一尋吧。

只怕他昨夜至今都沒歇好。

綰好青絲，簪上釵子，整理好儀容，姜萱轉(zhuǎn)身往外，欲先尋一尋衛(wèi)桓。

不想她一開門，便見他立在她門前。

……

赭色的木制廊道，衛(wèi)桓正在階下，也不知他站了多久，一身玄色扎袖武士服靜靜的，只聽見門響時已舉步。

微暖的日光斜斜映照，他逆光而來，一夜未眠面容有些憔悴，卻有一種姜萱意料之外的沉穩(wěn)。

“阿尋?！?/br>
他停在她三步之外，輕輕喚了她一聲，一瞬不瞬，一雙鳳目凝視著她，眸光極堅定。

“阿尋，你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姜萱一愣，才要開口，卻被他搶了先。

衛(wèi)桓很認真：“我知道我不好，我性子偏，還固執(zhí)，說是珍重愛護你卻連你不渝疲憊都沒發(fā)現(xiàn)；我總是被你照顧，坦然受之卻沒想著照顧你；也沒有體恤你，讓你一直擔(dān)憂一直費盡心思。”

“我一直認為我已對你竭盡所能地好，可到了昨日我才知道，我沒有?！?/br>
衛(wèi)桓低低說：“我甚至連你的規(guī)勸都從沒仔細考慮接受，我還一直在糾結(jié)裴文舒?！?/br>
“對不起，阿尋，我錯了?！?/br>
他慢慢上前，凝視著她：“我會改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裴文舒太好了，以往旁人總說你們是一雙璧人，所以我，我害怕，……”

衛(wèi)桓垂眸，他第一次這般細細剖白自己的不安：“所以我才……，我不是不信你，我以后不會的！”

“昨天你說的我都記下了，我也都仔細想過了，你說的得很對，我有許多不足。”

他很認真地說：“這些我都會努力改正的，你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性子偏拗，我會試著改變；你說的親情兄弟情戰(zhàn)友情，我都會努力去體會；我不會再單方讓你照顧我體諒我，我要為你撐起一片天，不管內(nèi)外，都會成為你最穩(wěn)實的靠山。

照顧你，體恤你，免你煩，免你憂。

我都會努力試著改變，只請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

姜萱沒想過，衛(wèi)桓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她甚至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繼續(xù)耐心地使出水磨功夫，好歹教他好一些。

她愣住了。

抬頭，對上他一雙微翹的鳳目。

他神色認真，眼神極堅定，一字一句，在颯颯冷風(fēng)中極清晰，她心跳漸漸有些加快。

她是了解他的，他有多孤冷偏拗她知道，他性子有多固執(zhí)如她更知道。

但他決心為她改變。

足可見，他的情有多深。

其實她早就知道，他用情極深，只卻從未有這一刻般深切體會到。

對上這么一雙眸子，眼睛有一些濕潤，心跳漸漸加快了，“怦怦怦”在胸腔內(nèi)彈動起來。

姜萱對衛(wèi)桓，一開始就是理智按壓著慢慢轉(zhuǎn)變過來的男女之情，細水長流，不可謂不深，但總嫌不夠熱烈。

但這一刻，她恍惚嘗到了怦然心動的感覺。

在他屏息期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