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shù)，陸延肩膀大腿各中一箭墜馬，重傷。其余將領稍輕傷勢頗多，只與前者相比，不提。

幾個軍醫(yī)齊齊上陣，急救半日，陸延的情況才算穩(wěn)定下來。

已是有一日深夜，衛(wèi)桓從醫(yī)帳出來，面色陰沉如水。

這是他征戰(zhàn)生涯中的第一次敗績，本近期就心情不佳，如今更是陰沉如暴風雨前夕。

“主公，如今戰(zhàn)局急轉直下，于我方有大不利，依在下看來，當趁河間軍回營休整，我們立即退回石邑?！?/br>
眼下已不適宜繼續(xù)作戰(zhàn)了，退回石邑，石邑城高池深易守難攻，及時止損。

張濟跟在后頭，熬了兩夜人眼看憔悴，只卻毫無困意，他長嘆一聲，拱手請罪：“某未能提前察覺，請主公責之?！?/br>
“如何能怪先生?！?/br>
衛(wèi)桓扶起張濟：“此等處心積慮的連環(huán)計，又有內應，先生也非神人?！?/br>
說到此處，他眉目森然，罪魁乃傳遞假消息的姚安等人。

提起這個，張濟也恨：“恐怕，這張岱梁尚在姚安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誰知道往日屢建功勛的姚安，居然傳了一則假消息？還如此周密，幾組人一起匯總得出來的結果。

瞞過程嫣，瞞過姜萱，瞞過張濟，也瞞過了衛(wèi)桓，及中帳內的所有人。

姜萱領的這個密報系統(tǒng)，雖建時倉促，但其實也頗周密的，具體章程眾人討論多次才定下的，后續(xù)又不斷完善。

后來張濟來了，她還特地請教過張濟，后者給出一些調整意見，已很不錯了。不管是戰(zhàn)事還是敵情，都立過不少功勛。

姚安本人，更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雖年少，但擢升全憑功勛和忠心。

也不知，在唯一親人還在定陽的情況下，他為何就做出此等叛逆之事來？

且除了姚安，還有誰？這事一個人是做不成的。

如今一切，都不得而知，衛(wèi)桓冷冷道：“我已遣人，前往昌原臨戈一帶搜擒此人?！?/br>
命搜帶的同時還有那一片的所有密探，只要將人擒會審過，一切自回水落石出。

衛(wèi)桓納張濟建議，下令整軍立即折返石邑，難攜帶的輜重盡數(shù)拋棄，急行軍需趕在張岱反應過來前離開。

同時，他增派人手，務必要將姚安擒獲。

......

急行軍一直到次日夜半，衛(wèi)桓率大軍返回石邑，城門“轟”一聲閉合，讓急追而來的張岱氣恨頓足。

返回石邑，布防妥當后，衛(wèi)桓立即去了城西大獄。

路上他已接訊，昌原臨戈密探陸續(xù)找到，或帶或擒，已先一步回了石邑。

姚安等人一開始不見蹤影，但張岱梁尚出營未歸的情況下，他們并不敢往河間大營湊，薄鈞等人用了計策，最終將人擒獲。

也一并押入大獄了。

已嚴刑拷問了一宿，事情始末終水落石出。

除了姚安一批以外，根據(jù)前者提供的名單線索，起事前梁尚又照樣大施為了一次。寧死不從的直接殺了，其余屈服的，俱悉數(shù)作配合姚安之用。

梁尚下手的，無一例外的都是育幼堂出身的半大少年。

張濟不禁嘆：“凡事有利必有弊啊?！?/br>
這些半大少年，固然不引人注目，能打探到許多尋常細作探不到的事，在組建時間緊迫的情況下乃首選。

只弊端也有，看梁尚下手就是，心智更薄弱的半大少年，在梁尚眼里就是個軟柿子，所以專挑他們下手。

張濟道：“跟蹤日久，伺機而動，如此處心積慮，實難防范避過?！?/br>
到如今，梁尚對姚安的手段已水落石出，張濟略略思忖，就將前因后果猜度了個□□不離十?？峙乱Π膊恢螘r暴露，被人盯上很久了。他也算硬骨頭忠心的了，奈何梁尚準備多時。

敵方這回確實技高一籌，敗得無話可說。

他勸衛(wèi)桓：“勝敗乃兵家常事，二娘那邊，府君當好生勸慰才是，此非她之過?！?/br>
據(jù)張濟所知，姜萱其實一直在調整人手，當初因緊迫不得不采用的半大少年她打算逐漸替換下來，奈何時間太短，計劃趕不上變化。

之所以特地勸一勸，那是因為很明顯姜萱和衛(wèi)桓這段時間鬧矛盾了，且原因張濟也清楚得很。

他敬姜萱人品，更體恤她不易，因此也顧不上有些僭越，很是勸了幾句。

只衛(wèi)桓還是憋著氣。

又是這個育幼堂！

當初若非姜萱堅持，他早把這育幼堂砍了。

衛(wèi)桓冷冷下令，將叛者親眷押至石邑，當面再審一次，無遺漏后，悉數(shù)按軍法斬殺。

面色沉沉，巡視過城防，這才打馬折返衙署。

才進外書房院門，便見姜萱急步應了上來。

她臉色煞白：“聽聞已確定姚安是受梁尚驅使？”

……

自得第一封戰(zhàn)報后，姜萱睜眼難眠，輾轉至終得迅衛(wèi)桓成功率軍突圍。

可陣亡兵士達五萬，傷者無數(shù)，慘烈的一仗。

她當時眼前一黑，那封自她手里出去的軍報。

符石等人寬慰她，誰料到密報有假，那種情況下，誰都會第一時間將訊報發(fā)往前線，怎可怪她？

姜萱依舊難寧，誰料衛(wèi)桓率軍折返后，她緊接著又得一訊，姚安已擒回，確定是他受梁尚驅使傳的假消息，至于其余協(xié)助的，聽聞都是和他一般育幼堂出身的半大孩子。

她登時頭腦一陣暈眩，得迅衛(wèi)桓回府，她立即趕了過來。

“聽聞都是育幼堂，是真的嗎？”

衛(wèi)桓抿唇：“確實如此?！?/br>
為了這個育幼堂，兩人爭過多少次，她寧愿自己累病了也要建，可現(xiàn)在呢？

“若非當初你施餅之恩，姚安能不能活到如今都未可知？可如今呢？”

“旁人并不會因你幾頓飯的恩德，便死心塌地?！?/br>
見姜萱臉色難看得厲害，衛(wèi)桓最終還是將那句“沒有育幼堂，就沒今日這事”咽了回去，沒再說什么。

只胸臆郁怒實在難以紓解，他重重一擊案：“此一戰(zhàn)，折我五萬精兵，我定要將此賊碎尸萬段！”

姜萱頭腦翁鳴，怔怔地跌坐在身后圈椅上，連衛(wèi)桓被緊急軍務叫走都沒留意。

她似乎想了很多，但似乎又什么沒想，頭腦一片混亂。

直到一聲高呼：“程大人傷勢不好了！”

姜萱霍地站起。

程嫣受傷了，被姚安的同伴捅傷的。當時姚安一個同伴不是心里發(fā)虛還是什么原因，上馬時失足，跌斷了手臂，不得不留下治傷。

當時，他還是有功之人，程嫣每日去探望。

事情敗露之時，正巧程嫣在，符石急遣人拿下，聽得腳步聲，那人跳起一匕首捅傷程嫣后往外逃。

程嫣被捅傷腹部，傷情很重，才穩(wěn)下來不久，如今還是危險期。

姜萱立即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