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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姜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5

分卷閱讀145

    眼,深深戾氣,一駭,陡然消了音。

衛(wèi)桓冷冷掠過張濟,還刀入鞘,轉(zhuǎn)身離去。

張濟回神:“主公,主公!”

他急急追上,衛(wèi)桓卻不理會,翻身上馬,一鞭疾馳而出,傳令整軍入石邑。

張濟上馬要追,動作卻一頓,他追上只怕無用?。?/br>
又焦又急,一把抓住接軍令的徐乾:“你先等等,等等我!”

張濟匆匆轉(zhuǎn)身,回頭取尋姜萱。

……

姜萱正身處東關(guān)口,外面大勝確保安全了,訊兵回稟,她才自井陘而出。

才過關(guān)口,便見張濟臉色煞白打馬狂奔而來。

“你說什么?”

衛(wèi)桓要坑殺六萬河間降卒?怎么回事?這不是第一次碰上降兵了,以前可是從沒有這般過的。

張濟急急將方才諸事都說了一遍,蹙眉急:“看主公神色,殺心極堅??!”

姜萱心往下沉,河間軍本就很敏感,平時倒還好,可這才適逢衛(wèi)桓母親被人鞭尸焚灰,尸骨無存。

偏偏罪魁之一張骔還挑釁,這河間軍詐降,而且還是在衛(wèi)桓殺張岱功敗垂成之際。

她眉心緊蹙:“府君呢?”

這當(dāng)口,如何勸說她都棘手,可不管如何,坑殺數(shù)萬降卒卻是不行的。

張濟:“已率軍往石邑城去了?!?/br>
姜萱凝眉打馬,立即急急往石邑城趕去。

☆、第74章

石邑四門大開,迎并州大軍進城。

姜萱趕到的時候,石邑城頭火杖熊熊,城頭上下油漬血腥遍地,處處焦黑,一片血戰(zhàn)后蒼夷斑駁,石邑守軍和并州軍正忙著收拾打掃。

她心下焦灼,也顧不上多看,招來人問了,得知衛(wèi)桓正在城中央的衙署,就急急打馬而去。

與城頭上下相比,衙署很寂靜,沉沉夜里精兵林立,井然而肅穆,見姜萱來,無聲見禮整齊劃一。

下半夜了,烏云掩蓋月牙,前衙一片暗黑沉沉。

外書房也是,衛(wèi)桓沒有點燈,也未見守衛(wèi)在。

“咿呀”一聲,姜萱推開隔扇門,微光透入,正對大門的大書案后,一個黑影一動不動坐著。

他整個人沒在黑暗中,只隱隱見微光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暗黢黢一個輪廓,但姜萱一眼就把人認了出來。

“阿桓?!?/br>
衛(wèi)桓這才動了動,“阿尋。”

聲音沙啞,他一身染血鐵鎧未曾卸下,如同負傷的孤狼,獨自隱在暗處舔舐傷口。

直至見了姜萱,他才動了動。

姜萱點了燈。

昏黃燭火亮起,才見衛(wèi)桓不僅未曾卸甲,他甚至連頭臉上的血跡都沒有擦一擦。

斑斑點點的褐紅覆在他的臉上,襯著白皙尤為顯眼,他抬起頭,眉宇間露出一絲脆弱。

摟住姜萱的腰,他低低道:“我無能,我沒能殺死張岱,我對不起阿娘?!?/br>
“我還讓張骔侮辱了她,我不孝,我……”

他眉心緊蹙,呼吸很急,情緒極不穩(wěn)定。

姜萱是極心疼的,她更知道現(xiàn)在并不是勸說的好時機,一個不好,恐會適得其反。

她該等一等,安撫他,讓他情緒平靜下來后,才細細勸解。

可問題是現(xiàn)在等不得。

軍令如山,徐乾那邊拖不了多久。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br>
姜萱摟著他,沾濕帕子擦去他臉上的血跡,將他抱著懷里,一下接一下順著他的發(fā)頂,“這次沒殺著張岱,還有下一次,阿娘在天有靈,必不會怪你的。”

衛(wèi)桓閉著眼睛,面目隱隱壓抑的痛憤之色。

脆弱過后,就是恨懣,自得悉衛(wèi)氏尸身慘遭劫難后就一直壓抑著,今夜閥門被觸動,一腔壓抑的怒恨怨憤翻涌,他幾要控制不住。

只姜萱在跟前,他還是竭盡全力按壓住了,重重呼吸幾次,慢慢坐直起身。

但誰知,卻聽姜萱道:“阿桓,你莫急,咱們總有一天能報仇雪恨的。”

她坐下,仰臉看他,低低說:“只這降卒卻是殺不得,咱們把那裨將處置了,余下的拘著先仔細觀察可好?”

姜萱知衛(wèi)桓情緒不對,她已用了最委婉的說法,不求衛(wèi)桓立即收歸麾下,只要暫且先饒過就好。

此言一出,衛(wèi)桓肩背陡然繃緊了,他倏地抬眼:“張濟找你去了?”

這是陳述句。

衛(wèi)桓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姜萱蹙了蹙眉,只仍舊溫聲說:“怎么?張濟找不得我?”

衛(wèi)桓霍地站了起來:“你聽了他的?也是要來勸阻我?”

他倏地側(cè)頭看她,眸中有不信,有受傷。

“我沒有聽誰的。”

姜萱也站了起身,很認真的地說:“這事我稍后也知,也是必要來勸阻你的。”

“必要來勸阻我?”

衛(wèi)桓重復(fù)一遍,低低笑了兩聲,倏地抄起案上佩刀,大步而出。

受傷,難受,一腔壓抑的情緒沸騰翻涌,已屆崩潰邊緣,卻不愿與她爭執(zhí)吵鬧,他直接離開。

“阿桓!”

姜萱卻不能讓他就這么離去,幾步?jīng)_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腕子。

衛(wèi)桓掙了幾下,她攥得極緊,掙不脫。

他倏地轉(zhuǎn)頭看她,目中銳利,黢黑的瞳仁隱隱有什么急速翻涌著。

姜萱卻不得不說:“兩軍交戰(zhàn),不殺降卒?!?/br>
“你看看自古以來,哪個坑殺降卒的不是遺臭萬年?”

衛(wèi)桓嗤笑一聲:“我不在乎罵名,即便千古,萬古?!?/br>
后人如何罵,與他有何相干?

姜萱何嘗不是他的想法,重重喘了一口氣:“可這不僅僅是罵名的事!”

“兩軍交戰(zhàn),傷亡血腥在所難免,哪怕就算設(shè)計全殲敵軍,也是無可厚非之事。”

“可是降卒不同,降卒卸了兵刃,他就不在戰(zhàn)事之中,即便拘禁勞役,也不可再害其性命?!?/br>
“戰(zhàn)場殺人為雄;戰(zhàn)事之外再屠殺降卒,那又與屠夫何異?!”

“屠夫?”

這二字刺痛了衛(wèi)桓,他倏地甩開她的手:“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個屠夫?!”

姜萱都不知怎么和他說,說也說不通,她直視他:“我不想承認,但若你真做了,那這種行為就是?!?/br>
真讓衛(wèi)桓這么做了,頭一個她過不了自己那關(guān)。

再一個,這天下征戰(zhàn)連連,誰敢冒大不韙坑殺降卒?即便是放肆荒誕如張岱,手段剛硬如彭越,他們都不敢。

這是個游戲規(guī)則,除非這么做后能確保絕對優(yōu)勢,否則,后續(xù)要面對的就是重重困難,名聲賢才,敵卒反抗,百姓民心,等等等等,后患無窮。

姜萱放軟聲音:“阿桓,我知道你難過,我也感同身受,只這普通兵卒不過聽軍令沖鋒,也是無辜的。”

“你莫要這樣,好不好?”

“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