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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將紅了眼眶的女人拉進自己懷中，不在乎她手上濕漉漉的一片，牽著她走出了人頭攢動的電影院大廳。

程佳掙扎著要掙脫他的手，缺乏耐心的男人徑直將她壓在長廊的墻壁上，帶著些微怒意低聲道，“鬧什么？”

不遠處是洗手間，他大概是要帶她去清理。

程佳不明白事情是如何一步步成了這樣，電影已經(jīng)快要開場了，她們卻僵持在這里。眼看著男人瀕臨憤怒的樣子，程佳覺得自己的心更加往下沉。而身體更早一步比心做出反應(yīng)，她沒出息地哭了，側(cè)過臉去不想被他看到，卻無濟于事。

四周安靜，只有女人低聲的抽泣在耳邊響起。

付玄楷無法窺探程佳此刻的心聲，也就自然不明白她的眼淚究竟是為了什么。可說出殘忍語句的是她，突然鬧了情緒的是她，到現(xiàn)在，哭得讓他心疼讓他毫無辦法的，也是她。

“你問我為什么和你糾纏在一起。程佳，那你告訴我，你又是為了什么和我糾纏在一起？”

“為了錢，為了合同，還是我如今擁有的權(quán)勢地位?！?/br>
還是，因為對他的哪怕一點感情呢。

他從不肯去細想這場重逢背后女人心中的意圖，就像他始終不愿意提起程佳曾經(jīng)拋棄他和別人在一起的事實。他強迫自己忽略那些事情，只用力抓住和她在一起的時刻。

那些甜蜜嗜骨的華麗外殼下，是她以為的逢場作戲，是他猜測的唯利是圖。如今徹底攤開在他們面前，逼迫著他們不得不去面對。

“你覺得……我是為了錢……才和你在一起……”程佳下意識攥緊了手，聲音沙啞著含淚望著他。

他的表情冷漠至極。

“那你告訴我，你和我在一起是為了什么？程佳，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當(dāng)初說過的話？”他步步緊逼著，內(nèi)心卻在瘋狂掙扎期待著程佳說出一個幾乎不可能的答案。

說愛他。

說愛他就夠了。

他直直盯著程佳含淚的雙眼，緊繃的身體隨著她的呼吸而起伏，他渴求著她的答案，卻又不得不故作鎮(zhèn)定地同她僵持在這里。

提起往事，兩個人都不自在極了。他們都明白那段不堪的分別意味著什么，那是這段感情里的無法抹去的一抹丑陋疤痕，昭示著他們曾經(jīng)失敗的愛情故事。

分開的這五年，他們都在有意忘記那些不堪。

可這些年來每晚的輾轉(zhuǎn)反側(cè)，程佳怎么會忘記，自己那時說了多少絕情的話。

“付玄楷，我們分手吧，我要和別人在一起了?！?/br>
“沒有為什么。他哪里都比不上你，可是他有錢。他有很多錢。”

“我想要的你給不了，但是他可以?！?/br>
……

“我沒忘過……”

仿佛回到那段灰暗的時光里，此刻幽長昏暗的長廊與那時四下無人的醫(yī)院長廊別無二致，淚水失控地落下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哽咽得不成樣子，她分明想說不是，根本不是他想的這樣，她幾乎要脫口而出那時的一切，卻感受到小腹墜墜的劇痛。

抬頭時，蒼白的小臉上冒出一層薄汗。

原本還要冷聲逼問的男人此時才意識到她的不對勁，在程佳搖搖欲墜倒下前，及時將人一把抱進了懷里。

“我不會走?！?/br>
“哪里不舒服？我們?nèi)メt(yī)院?！?/br>
她伸手抓住男人的衣袖，瞬間就被他反握住，耳邊傳來他低聲的詢問，如同一股暖流順著指縫緩緩流入身骨。

這半個多月以來，發(fā)生了太多事，以至于程佳忙到忘記了自己的生理期。今晚還喝了冰鎮(zhèn)的果酒和可樂。她終于隱約能感受到下身的濕潤，在男人不由分說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時，她咬著唇無力地說：“不用去醫(yī)院……是生理期……先回家……家里有止痛藥……”

沒有止痛藥，再過不久她就會在他面前痛得暈過去。程佳不想讓他覺得自己矯情，因此拼命壓抑著此刻小腹處傳來的絞痛和四肢冰涼，卻不知道她此刻如紙般蒼白的面色早已經(jīng)讓付玄楷焦灼不安到了極點。

他抱程佳到車上，又脫下外套包裹住她，付玄楷不知道自己此刻還能做什么，車在公路上快速行駛，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覺得煎熬反復(fù)。

程佳之前也有一點痛經(jīng)的毛病，可完全沒有嚴(yán)重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付玄楷不知道這幾年她究竟是怎么照顧自己的，可他漸漸意識到，或許，這幾年的程佳并不如他想象中生活的那般好。

總是以為，這些年來，痛苦的只有他一個人。

可事實果真如此嗎。他轉(zhuǎn)頭看到副駕駛座上蜷縮成一團面色蒼白的程佳，覺得自己心中只剩下了不安和擔(dān)憂，沒有任何心思再去計較誰對誰錯。

白色的裙子上，沾染了褐色的水漬和鮮紅的經(jīng)血。

她推開想要幫忙的付玄楷獨自進了浴室，熱水澆在身上，才終于讓意識勉強能夠凝聚起來，她仍然覺得四肢冰冷，清洗干凈換上安睡褲后，第一件事就是服下兩顆止痛藥。

他將房間里的暖氣開得很足。大學(xué)時為她泡紅糖水的手藝已經(jīng)生疏，卻還是勉強弄了一杯出來，兩個人都在沙發(fā)上，她隔他很遠，大概還以為兩個人要這么僵持下去，悶聲服下止痛藥后就一言不發(fā)地蜷縮在角落里。

可付玄楷不愿再這樣下去了。

他率先起身將人抱進懷里，顧不上她的掙扎和抵抗，遞過來還微燙的紅糖水，默默為她吹涼，遞到了她唇邊。

“喝完我抱你去床上?！?/br>
程佳沒說話，接過了杯子捧著，小口小口地喝。卻因為他的溫柔而鼻尖一酸。

男人的另一只手探入她的睡衣下擺，撫摸到那冰涼一片的柔軟小腹。

他的手掌很熱，緩緩在她墜痛的地方摩擦著，讓程佳稍微舒服了那么一點。她忍不住將全部的重量都交付給他，用盡全力吸收著他身上散發(fā)的熱量，她記得兩個人還在吵架，在爭執(zhí)，可虛弱排山倒海地涌上來，這一刻，她忍不住依賴著他。

“有沒有好一點。”待她喝完了，他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放在茶幾上，低聲問她，“我們?nèi)ゴ采希?？?/br>
近乎主動的溫柔，昭示著他完全放棄了同她抵抗。見她點了點頭，才轉(zhuǎn)而抱著她回了房間，用厚厚的被子蓋住她。然后他轉(zhuǎn)身欲走，手卻被女人小心翼翼地抓住。

他回頭，只看見她咬著唇無力地望著自己。

“別走——”她像一只虛弱的幼貓，眼睛里寫滿了對他的依賴。

付玄楷張口正欲解釋他只是要去浴室洗澡，下一刻，卻看見女人撲進自己懷中，帶著哭腔低聲啜泣，“別走好不好……”

總覺得，他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程佳在最后這一刻用力抓緊他，她感受到失去的撕裂之痛，愈發(fā)明白在自己心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