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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碧海青天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

分卷閱讀13

    姬瑕笑道:“貴門人丁既如此興旺,父母跟前不少你一個,日后何不到上京去,我照應(yīng)你?!?/br>
崔君愍亦是伶俐人,深深一揖,“便是沒有陛下這句話,臣也會盡心竭力,看護(hù)貴妃娘子平安?!?/br>
除去武寧王府舊仆、宮娥宦官,姬瑕另撥了五百精銳甲士護(hù)送阿姮。親自到越州船上,查看她起居處。到底是她堂姑親自布置,無一處不妥貼,連壁床都復(fù)刻了。臨去時,再三叮囑她,“姮姮,等著我。”

阿姮斂衽一禮,眉色婉約澹遠(yuǎn),“陛下多保重?!?/br>
她的船逐風(fēng)遠(yuǎn)去,似向水墨畫中行,拋離塵俗。煙波渺渺的水面,似一道星漢,將她與他隔開。

姬瑕呼吸著南國濕潤沉重的空氣,心中充滿了惆悵。

阿姮六月產(chǎn)子而殤的消息傳來時,他正在崖州督戰(zhàn);得知阿姮乘小舟出海不返,他已在凱旋北歸的路上。

一直以來的隱憂終于化為事實(shí):今生今世,他再也見不到阿姮了。

他想象那個不同尋常的靜謐之夜,星漢燦爛,少女獨(dú)自踏上扁舟,解開纜繩,隨著退去的海潮漸行漸遠(yuǎn)。颶風(fēng)突起,扯過墨云遮住天際,瘋狂搖撼大海,驚天的波濤掀翻小舟,少女徐徐下沉,素衣瑟瑟,容色安寧,長發(fā)水藻一樣飄蕩,徐徐沉入漆黑浩瀚,深淵一般寂靜無聲的大海深處……

那承載著他無限期待的夭折嬰兒,據(jù)說是葬在驛道郵亭旁,埋沒隨荒草。姬瑕不由得想起十六年前,被丟在雪江上凍殺的另一個嬰兒。

常人的無情不過出于自私愚妄,哪懂得這刻骨銘心的折磨?阿姮才是真正無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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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還有一拔毛章,交代六月生嬰兒下落。

Tea

碧海青天天心月圓

天心月圓

春光滟滟,綠草萋萋。

數(shù)匹馬沿著驛道,踏莎而行,并轡走在最前的是兩個二十來歲的少年。

青馬上的少年名李承宇。瞥見郵亭碣碑,對紅馬上的同伴道:“此地是烏桕亭,離越州城還有約七十里?!?/br>
紅馬上的崔君羨便道:“我們到亭中飲一杯、用些飯,就此別過吧。”

一行人進(jìn)了亭館。

仆從自去覓食、喂馬。李、崔二人尋了間屋,略洗漱過,坐下來飲酒說話。

李承宇見酒饌甚精致,奇怪地問亭長,“丈人,荒郊野嶺的,你哪來這許多好物款待我們?”

亭長笑著與他們把盞,“貴妃娘子才路過,都是為她備辦時剩余的,二位勿要嫌棄了?!?/br>
“貴妃娘子?”李承宇看崔君羨,“想來就是你說的那個武寧王之女了?!?/br>
亭長搶著說:“是姓王。哎呀,二位沒見到,好多的車馬,好多的甲士,赫赫威威,好大排場的!”

李承宇笑道:“她驕狂,還不是我們陛下縱的。虞娘子此刻必定煩惱極了,你的公主怕也要跳腳了?!?/br>
崔君羨拆著糟鵪鶉,斜他一眼,“誰的公主?”

“不是你的,難道是我的?哦,我懂了,怪道你好容易卸了差事,不去郯州看老父,卻跑來越州看什么族叔,原來是逃婚啊?!?/br>
李承宇頓了頓,又嘆道:“不過,纓娘在你面前還是蠻乖順的。虞娘子沒有兒子,定會用心栽培女婿。娶她不是沒有好處的。”

崔君羨澹澹道:“我不為好處娶妻?!?/br>
李承宇給他一拳,“你總是這樣驕傲?!?/br>
別過好友,崔君羨繼續(xù)往越州去。一路風(fēng)光媚好,他貪看景致,并不急于趕路。

老仆跟在后面,忽然喊一聲“小郎”。

崔君羨答應(yīng)著回頭,“什么事?”

“您聽到什么沒有?”

崔君羨勒住馬,側(cè)耳一聽,疑惑道:“是野貓?”

兩人下了馬,循聲尋去,在一株槭樹下的草叢里發(fā)現(xiàn)一只柳條籃。籃中有個紅赤赤的小東西,裹著靛藍(lán)的布巾,蹬著小腿哭叫。

崔君羨驚奇地說:“看著像嬰兒哎?!?/br>
老仆笑道:“可不就是!”

“怎么這樣小,貓兒一樣?!?/br>
老仆沉吟著,“想是附近人家的孩子,不足月而生,怕養(yǎng)不活,索性一丟了事?!?/br>
崔君羨伸出一根指頭,嬰兒便吮住,不哭了。

老仆阻止他,“小郎,別碰,很臟的。”

布巾里忽地滾出一個瑩亮的物件。

崔君羨見了,有些意外,從衣內(nèi)掏出阿姮送的金蟾,又拾起那枚玉兔,教老仆看,“像是一套呢?!?/br>
一樣大小,都結(jié)著青絲繩,金蟾鑲著祖母綠,玉兔嵌著小粒的紅寶石。

老仆倒疑惑起來,“是富貴人家的物什呢?!?/br>
“這是緣分?!贝蘧w打定主意,抱起嬰兒,望著他拳頭大皺巴巴的小臉道:“總要有個名字。阿棄?不,還是叫大器吧。大器,父母遺棄你,你更要爭氣哦!”

嬰兒眨眨眼,仿佛想起幾個時辰前,另一個泠泠的聲音對他說:“王家子丟到雪江上,尚能得活;姬家子棄諸道旁,也未必會死。你好自為之吧?!北穷^一酸,又委屈地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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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至此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