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能不能來我家一趟

    轉(zhuǎn)眼就近12月底了，新的一年馬上就要開始。

    戀與市不算是個很冷的城市，但有些潮濕。一到冬天，坐在沒有暖氣的教室里，也是凍得不行。常常一節(jié)課坐下來，雙腳已經(jīng)麻木了。縱使在這個城市長大，你依舊無法適應(yīng)這樣的寒冷。

    而且也不知為何，總覺著今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還要冷上一些。

    下課鈴聲響了。悅悅拉著你和顧夢結(jié)伴上廁所。一路上閑聊著。

    你望了眼走廊外頭的天空，陰沉沉的，讓人看得心情極差。

    悅悅好奇地盯著你的側(cè)臉，喚了你一聲，問道：你最近怎么啦？

    你回過頭看向她，故作迷茫地睜大眼睛，怎么怎么了？

    不料被悅悅一把抓住手腕，快步拉到了衛(wèi)生間，將你推在鏡子前，瞧瞧這張臉。就差寫我有心事了！

    鏡子里的你扯出個訕訕的笑容，竟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這時顧夢不緊不慢地跟了進(jìn)來，透過鏡面恰與你對視。

    但你垂眸，避開了她的目光。

    一時間，沉默讓氛圍有些尷尬。

    最后你思量了下，還是緩緩道出口：我和一個、朋友，吵架了。

    悅悅從你背后探出頭，探究地望著鏡子里的你，誰啊誰??？我們學(xué)校的？

    顧夢瞪了悅悅一眼，示意她不要插話，而是對你道：繼續(xù)說。

    你自然樂得不回答悅悅的問題，于是接著說：也許以后他不會再和我聯(lián)系了。我有點怕失去，這個朋友。最后兩字你說得極輕，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

    聽罷，顧夢挑了挑眉，你主動聯(lián)系他不就好了？

    你便是一愣?？赡阕匀恢李檳粽f得對?？墒?，凡事要踏出第一步，總是困難。

    而且你也不確定，再次主動接近他，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不大的房間，課桌卻占了大半的地方。

    桌面上整齊地摞著課本考卷參考書等書籍，最上面放了只白色的貓玩偶，一雙碧色的雙眸讓其平添了絲靈氣。

    桌邊的你面前癱著今天的英語作業(yè)，卻半個字也沒看進(jìn)去，而是盯著手機(jī)發(fā)呆。

    屏幕上顯示著某個號碼，停留在撥號的頁面。這個號碼你一直沒存，卻奇妙地牢記于心。

    然而直到屏幕暗下去，你都始終不曾按出撥通鍵。

    你嘆了口氣，心想要不干脆發(fā)條短信算了。但是發(fā)什么又成了一個問題。

    對不起上次不該和你吵架？太慫了。

    謝謝你送的娃娃？太獻(xiàn)媚。

    最近還好嗎？太刻意。

    作業(yè)有不會的嗎？又不是老師

    你覺得頭都大了，不禁拿腦袋磕在桌面上，郁悶不已。怎么搞得好像暗戀他似的

    嗡嗡忽然桌面一震，將還貼在桌面的你嚇了一跳。

    猛地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剛剛被你凝視許久的號碼。你身心均是一震，清醒過來的同時又有些驚慌。

    不過猶豫半秒，生怕會錯過似的接起電話。你小心翼翼地喂了一聲。

    那頭的人卻沒有開口，只余呼吸聲透過手機(jī)的傳達(dá)，近在耳邊。

    于是你也頓了頓，一時沒再開口。

    待忽然響起玻璃的碎裂聲，你又忍不住開口，周棋洛？發(fā)生什么了？

    這才聽到對方悠悠答道：沒、事。Helios的聲音聽上去比以往都要沙啞低沉些，語速了緩慢些許。說完這句，他又一次沉默下來。

    沒辦法，你只得沒話找話說，是有什么東西碎了嗎？

    Helios輕應(yīng)一聲，又不說話了。

    你的心情不由得跟著忐忑起來?？墒侵跋氪螂娫捳f的話，偏偏一句也說不出口。

    幸好這時Helios終于說話：能不能來我家一趟？

    出乎你的意料，他的語氣尤其地好。既沒有命令，也沒有威脅，實實在在地詢問著你的意見。許是被虐待久了，你反倒有些不習(xí)慣了?，F(xiàn)在嗎？

    嗯，現(xiàn)在。他的語氣特別淡，卻莫名襯出堅定的感覺。

    只是你卻猶豫了，你瞟了眼房間的門，為難道：今天不是周末，我出不來我媽

    你的欲言又止，打破了那頭的平靜。Helios的語調(diào)忽然尖銳起來，那就算了！就像只被踩到尾巴進(jìn)而跳腳的貓，嘶叫著對你露出獠牙。

    聽著電話的嘟嘟聲，委屈之感升上心頭。

    他竟然直接掛你電話！沒禮貌！沒素質(zhì)！

    心內(nèi)抱怨到此處，你不禁抬眸望了眼書堆頂端的小呵，結(jié)果又破涕為笑。

    都說呵總脾氣不好，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再說他沒食言，這回真的沒有威脅你。就不和他一般見識了！

    心情平復(fù)下來后，你仔細(xì)回想了剛才的對話。細(xì)細(xì)想來，總覺得今天的Helios不怎么對勁。

    掃了眼已經(jīng)完成得差不多的作業(yè)，你在心里有了主意。拿起手機(jī)，拎上放在一旁的書包，你開門走出房間。

    母親正在客廳繡著十字繡，這是她的小愛好，也是賺外快的方式。發(fā)現(xiàn)你出來便抬起頭，關(guān)心地問道：作業(yè)做完了？

    你露出幾分匆匆的模樣，我有本數(shù)學(xué)作業(yè)留學(xué)校了，得去拿一趟。

    聽罷，她便放下手中的活，那媽送你去。

    不用，我騎車去，得先去同學(xué)家拿班級的鑰匙，然后去學(xué)校。你翻出鑰匙，可能需要會兒。

    伴隨母親的一句路上小心，你穿好外套和鞋出了門。在車棚里找到自行車，將衣領(lǐng)拉高，然后熟練地往Helios家的方向騎去。

    也許是謊撒得多了，這次連愧疚感都不剩多少。

    只想著，這算不算是給周棋洛的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