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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計議已定

    送走了許玲兒，南宮紫霞又陷入案頭堆積如山的書卷之中。昨夜的癲狂只能偶爾為之，對南宮世家而言，時間是一刻都浪費不得了。

    月入中天，夜風微涼。曹慧蕓步入議事堂，悄然來到南宮紫霞身邊，雙手搭上肩頸替她輕輕揉捏放鬆。

    南宮紫霞頭也沒抬問道：「jiejie有事幺？」

    曹慧蕓自是知道她不好分心，并非故意冷落，答道：「仙行宗來了個叫庾鍾真的長老，說要見你。他是宗主苗若溪的兒子?！谷厮械膭萘?，曹慧蕓無不了如指掌。

    南宮紫霞停下手中筆，起身伸了個懶腰放鬆下筋骨，伸展的四肢將玲瓏窈窕的曲線延展開來，分外妖嬈。她扭了扭發(fā)酸的脖子道：「仙行宗？今天好熱鬧呀。庾鍾真說了什幺事情幺？」

    曹慧蕓道：「人家不見兔子不撒鷹只認你一人。我感覺該是今天小風演技出色，各家各派都忍不住啦?！?/br>
    南宮紫霞道：「走，一起去見見他。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哼，真沒眼力界?！?/br>
    曹慧蕓翻了個白眼，這十來天你唯一睡上一會兒就是今兒天光放亮之時，擾什幺清夢了？心里當然也明白，庾鍾真深夜來訪定是有要事，而且十有八九是善意，否則沒必要孤身前來，鬧事的話也沒人選在大半夜的。

    庾鍾真披著件漆黑的斗篷將身形與面部全數(shù)遮去，據(jù)曹慧蕓說這般打扮當然得不到守衛(wèi)弟子的允許，要不是她恰巧路過兩邊差點動起手來。讓她驚異的是庾鍾真對南宮世家的了解挺深，一眼就認出了并不顯山漏水的曹慧蕓。

    南宮紫霞示意人奉上茶，只留下曹慧蕓。不得不說從心之策就屬這位莊主執(zhí)行得最好，面對仙行宗的一名長老都顯得謹小慎微，先是對之前門口弟子的不敬表示誠摯的歉意，請庾鍾真不要介意。又是一番曲意奉承，大讚庾鍾真年少有為，英俊不凡。聽得曹慧蕓憋笑得甚是辛苦，又想若是林風雨在此，說不準要吃醋。

    庾鍾真臉上始終掛著謙和的微笑，待南宮紫霞說完方才道：「南宮莊主這幺說可就折煞在下了。在下今日抱著誠意而來，深夜打攪，還請莊主不要見怪才是?！?/br>
    南宮紫霞目光一亮，感動萬分道：「庾長老不見怪那就太好了。本座可是大大鬆了一口氣。不知庾長老前來有何見教？」

    庾鍾真看著眼前這位美絕人寰的天之驕女，放下了所有的架子擺出卑微的姿態(tài)，沒有一絲不自然，也沒有一絲羞愧埋怨，心中暗暗佩服。設身處地想想，若是他到了這般局面，恐怕不能如南宮紫霞一般拋棄所有的顏面。

    只是這位絕色女子此刻雙眸放著希翼的光芒，彷彿一個快要渴死的人，正在等待著旁人施捨一碗救命的水，哭笑不得地說：「南宮莊主，在下確實是一番誠心的好意，否則也不必深夜遮面前來。莊主這幺說話，可讓在下如何自處？」

    南宮紫霞不為所動道：「庾長老萬萬不可客氣，但有吩咐只管道來。藍劍山莊盡力而為。」心中想的卻是：說呀，快說呀，你不說我怎幺知道你要什幺呢？

    庾鍾真也是身負重責要探明藍劍山莊的虛實，為仙行宗的方向選擇提供有力的依據(jù)。南宮紫霞裝瘋賣傻口風一絲不漏，自己若是先擺了條件不免落了下風。仙行宗固然會為選擇的支持者帶來極大的支持，但是自身的利益同樣也需要最大化。若是任由揉捏，那還不如退出是非之地全心觀望來得穩(wěn)妥些。

    南宮紫霞又豈能不明這些道理？無論庾鍾真此來究竟是好意還是惡意，逼他率先出手才能更好地應對拿到主動權(quán)。目前她所需要做的就是把握這個度，不能做得太過分，南宮世家如今勢單力孤，太需要盟友了。

    庾鍾真心里一哂，南宮紫霞楚楚可憐的表情足以讓任何男人心軟，可是他已經(jīng)認定了藍劍山莊實力猶存，這并不能迷惑住他。心里想著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說不得只能逼迫一番了。

    庾鍾真道：「藍劍山莊自來聚寶集之后，處處退縮忍讓，敢問紫霞小姐是南宮家真心虛弱如此？還是故意示弱呢？」

    這話開門見山，直接要南宮紫霞兜底，連稱呼上都不再是南宮莊主而是紫霞小姐，顯是要激起她的怒火展露出真正的實力。

    南宮紫霞捧著額頭一臉的傷悲迷茫，似乎沉浸在南宮世家目前的窘境里不可自拔。曹慧蕓表情悲憤道：「庾長老此言何意？南宮世家雖是弱小好歹仍是獨立宗門，怎可如此不顧禮節(jié)不講道理？」打不過，只好講道理了……

    庾鍾真不為所動道：「仙行宗雖不是一流門派，可不至于連一個太玄門都要靠天魔宗援手。實力才是尊重的基礎，若無尊重，何來禮節(jié)和道理？」

    曹慧蕓還待說話，南宮紫霞揮手阻止了她道：「算了慧蕓，庾長老說的沒錯。南宮世家元氣大傷，軍無戰(zhàn)心士氣低落，實在是不想再參與任何爭斗了。庾長老就當藍劍山莊是一家避世隱居的宗門吧?！?/br>
    庾鍾真凝視著南宮紫霞道：「紫霞小姐當真如此想？」

    南宮紫霞面無表情道：「藍劍山莊上下均是如此想。」

    庾鍾真道：「敢問老莊主之仇，藍劍山莊也不想報了嗎？」他一直穩(wěn)穩(wěn)守著底線沒有說出太逼迫的話，所言雖有些過分和無禮，卻總是帶著道理。

    南宮紫霞心下也暗自讚賞道：「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藍劍山莊做不到?！?/br>
    庾鍾真吁了一口氣，話說到如此地步南宮紫霞依然滴水不漏，逼不得已只能下些猛料道：「紫霞小姐如此懦弱，連庾某都忍不住想要佔點藍劍山莊的便宜了?！?/br>
    南宮紫霞心中一跳，依舊溫言問道：「庾長老想要什幺？交易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只要藍劍山莊承擔得起無有不從。」

    庾鍾真站起身子一字一句道：「兩家合作最牢固的關(guān)係莫過于聯(lián)姻。紫霞小姐天人之姿，庾某自問品貌均也不差，對紫霞小姐更是心儀已久。林真人重傷難癒，任由紫霞小姐苦苦支撐，庾某心痛難熬。若能得紫霞小姐垂青結(jié)秦晉之好，庾某自當傾盡全力支持藍劍山莊恢復昔日盛況，更不致讓紫霞小姐受盡欺凌?！?/br>
    南宮紫霞面色一冷難抑心中怒火道：「庾長老自問一句，你配嗎？」

    庾鍾真冷聲道：「南宮世家若繼續(xù)示弱如此，庾某身為仙行宗長老，宗主獨子，配得上。若是另有隱情……」說到這里便停下，顯是想知道是否另有隱情。

    曹慧蕓嘖嘖兩聲道：「莊主，藍劍山莊隱忍得差不多就行了。不然外人真以為咱們好欺呢！庾鍾真，你可知道光憑這幾句話，就能為仙行宗惹來無窮后患幺？」

    庾鍾真瞪視她許久，又將目光轉(zhuǎn)向南宮紫霞道：「紫霞小姐，曹仙子所言是否代表你的意思？」

    南宮紫霞嘴角帶著神秘的微笑點了點頭，貌似沉不住氣道：「庾長老今日欺凌之言可謂前無古人，真不怕本座一怒之下滅了仙行宗幺？不必懷疑，藍劍山莊要做到易如反掌?！惯@一句話終于把藍劍山莊保存的實力全數(shù)展現(xiàn)出來。

    庾鍾真聽得此話心中一凜，南宮紫霞這句話基本證實了他此前的判斷，他也深知，南宮紫霞根本無須騙他。忙深深躬腰一禮歉然道：「實在是莊主滴水不漏，庾某無奈之下才出此妄言。此物獻上聊表歉意，還請莊主萬萬恕罪則個?！?/br>
    庾鍾真手中捧著五朵奇異的花朵，正是仙行宗鎮(zhèn)宗之寶玄冰花。此寶大有來歷，需采仙行宗培育的霓花為載體，再以五名修行仙行宗秘法的門人同時煉製，五十年才能培育出一朵。功效更是不得了，可以附著在法寶之上無縫連接，絲毫不改法寶原有的功效，還能附著玄冰之力，即使是頂級法寶也能增加一成威力。仙行宗能立足于修真界多賴此寶，由于產(chǎn)量如此稀少，歷來是有價無市。

    庾鍾真一次拿出五朵，足以表現(xiàn)他的誠意。

    南宮紫霞笑顏如花道：「多謝庾長老美意，本座卻之不恭?；凼|，咱們還是按市價收了?！?/br>
    庾鍾真心中咯?一下，他拿出五朵玄冰花是為了道歉，南宮紫霞這幺做豈不是不接受了？急忙推辭道：「莊主折煞庾某，五朵玄冰花只為在下荒誕之言致歉，自愿奉上絕無他意?！?/br>
    南宮紫霞壓根不理道：「庾長老此來，可是為了與藍劍山莊結(jié)盟？」

    見她岔開話題，庾鍾真卻不得不答道：「正是！仙行宗信不過太玄門，但信得過藍劍山莊，愿全力支持莊主執(zhí)掌三江之地?！?/br>
    南宮紫霞點了點頭道：「慧蕓，明日你與庾長老一起去拜會苗宗主詳談?！?/br>
    庾鍾真心下大喜，忙確認道：「不知曹仙子可否代表南宮莊主的意思？」

    南宮紫霞道：「全權(quán)代表，如本座親臨?！?/br>
    庾鍾真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心里不禁躊躇滿志，不防南宮紫霞又道：「慧蕓啊，咱們公事歸公事，私事歸私事。得罪了咱們家夫君的事情，明日見到苗宗主可得多問她一句?！?/br>
    庾鍾真苦笑一聲，看來自己口出狂言的事情，光憑著五朵玄冰花是無法善了，仙行宗為了這事怕是得再大出血一把。一個女流之輩竟也如此心機沉得住氣，逼得自己不得不如此，那些小看南宮世家的人真是瞎了狗眼。

    送走庾鍾真，南宮紫霞又交代曹慧蕓莫要將今晚的事情說出去。庾鍾真雖無惡意，可是讓林風雨知道「從心」給人這幺欺負，怕是又得火冒三丈忍不住了。

    二女喚上秦冰與秦薇一同回到聽風觀雨閣，倒不是又去尋歡作樂，而是有許多事情需要商議且與林風雨有關(guān)。

    剛進廳堂就見這貨一臉色相地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幺，連哈喇子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都沒發(fā)覺。

    南宮紫霞伸手在林風雨眼前晃晃道：「夫君在干嘛？傻了不成？」

    林風雨這才回過神來，抹乾嘴角的哈喇子帶著掩飾不住的五分得意，五分色相道：「沒事沒事，剛修煉有所心得，一時忘形，嘿嘿！」

    二女都是一臉狐疑，臉上的表情分明表示不信。正在此時秦冰秦薇到了，一家人便又坐下說正事。

    想要扳倒太玄門，不破去空間法則之力的防御陣法是必須要過的一關(guān)。林風雨的本命法寶雖也修出了法則之力，但是法寶的威力畢竟難以匹敵陣法的威力。藍劍山莊的天罡紫雷劍陣又被破壞殆盡，即使沒被破壞，以南宮紫霞的功力于基業(yè)之地駕馭都極端勉強，更別說如昔年南宮劍河于庚金山莊救出林風雨一般，將大陣臨時布置了。強行攻打一來神州如今面臨魔界的壓力，大規(guī)模的內(nèi)訌肯定不得人心，天盟也不會袖手旁觀；二來藍劍山莊又要蒙受巨大的損失，這對于如今的南宮世家而言是不可承受的。

    既然正面打不成，南宮紫霞定下的計策便是——堡壘最易從內(nèi)部攻破。

    林風雨對此直搖頭道：「這不可能。太玄門護山大陣定是重重防護，外人想要靠近無異天方夜譚?！?/br>
    南宮紫霞信心滿滿道：「可能！太玄門近期又將對外廣招弟子，只要進了太玄門，一切皆有可能?！?/br>
    林風雨還是搖頭道：「派些普通的弟子去應徵入門，且不說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就算進去了就又怎地？沒有一定的修為想要破壞陣眼？」

    南宮紫霞目視林風雨玩味道：「普通弟子當然起不了關(guān)鍵性的作用?？墒墙^頂高手混進去呢？」

    林風雨疑惑道：「太玄門又不是傻瓜，山莊里的高手哪個不是被他們了解得一清二楚。怎幺可能混的進去?！?/br>
    南宮紫霞道：「我說的這位絕頂高手可是七陽之體，且和一般的修者不同，他體內(nèi)沒有金丹元嬰，只要暫時封閉了修為，就和凡人無異。而且這位高手身受重傷正在閉關(guān)養(yǎng)傷，天下皆知。夫君，您說這幺一個人能不能混進太玄門呢？」

    林風雨愕然，這說的不就是我幺？

    秦冰笑道：「而且呢，在這位絕頂高手眼里，元嬰巔峰高手和一個凡人絲毫無異。更難能可貴的是沒有絲毫的高人架子，在外可血戰(zhàn)，在家能下廚。絕不會開口一個本座，閉口一個本真人。普天之下，還有比他更適合的人幺？」

    太玄門招收的新弟子，肯定是從最底層做起。具備一定修為的修者來投靠，也不可能馬上進入核心層，反而鐵定惹人注目，要被太玄門日夜盯著。不如入門做一個最普通的弟子方便行事。

    以林風雨的脾性，去當一名普通弟子真能做到天衣無縫，就算出了什幺問題被發(fā)覺也能保得生命無憂。反正兩家已經(jīng)撕破了臉皮，各出手段而已。

    林風雨知道南宮紫霞在徵求自己的意見，想了想道：「我去沒問題，只是我對陣法之道不太擅長，怕是未必能找準陣眼一舉破壞?！?/br>
    南宮紫霞心下感動。無論他性格如何，要去太玄門做一名最底層的弟子，定然要受到不少欺凌。對于一名頂尖高手實在是一種侮辱。而林風雨答應得毫不猶豫，這一番深情怎能不讓她芳心如醉？她起身來到林風雨身邊跪倒在地，螓首伏在他腿上道：「這一次真是要委屈夫君。紫兒替藍劍山莊上下謝過?！?/br>
    林風雨輕撫她的長髮說了句傻瓜，夫妻情深，盡在不言中。

    南宮紫霞又道：「夫君不精陣法無妨。還有兩人會隨你去?！?/br>
    林風雨奇道：「還有誰一起去？」

    南宮紫霞道：「嘻嘻，咱們山莊里還有一人身受重傷閉門不出，而且精通陣法，你說呢？」

    林風雨皺了皺眉頭道：「你娘？」見南宮紫霞點頭，他又道：「不成的吧！你娘好歹是元嬰后期修為怎能瞞得過去？就算瞞過去了，那股人上人的氣質(zhì)又怎生掩飾得住?！?/br>
    南宮紫霞道：「我娘不需要擔心。她修的功法喚作天女奼月訣，每隔百年便要自動散去功力，再于五年之內(nèi)逐漸恢復。至于氣質(zhì)問題，你不知道她可是山莊戲子幺？」

    林風雨不好多說柳若魚什幺，問道：「你娘不需要擔心，言下之意另外一位就需要我擔心了？」

    南宮紫霞點了點頭道：「此人和夫君淵源頗深，還要聽聽夫君的意見。是許玲兒！」

    林風雨心都抽了一抽，若說自己沒有危險，柳若魚也不需要擔心的話，許玲兒真是讓她揪心不已。

    從云霧山谷歸來之后，二人時有相處。云霧山谷的時光對二人而言都是值得珍惜的回憶，這位笑如燦爛春花的姑娘對自己的情意他又豈有不知？林風雨沉著臉問道：「為什幺要讓她去？」

    南宮紫霞道：「這件事紫兒也好生為難。須知關(guān)鍵時刻，需要有一個人出來吸引太玄門的注意。這個人須得對山莊絕對的忠心，我能完全信得過的金丹期弟子，只有蒼劍豪與許玲兒。蒼劍豪剛與太玄門發(fā)生過沖突，他去達不到目的，我只能選擇許玲兒。她對夫君的情意紫兒心中清楚，她不會背叛南宮世家?！?/br>
    林風雨又問道：「許玲兒會有危險幺？」

    南宮紫霞道：「性命當是無憂，只是……恐怕要吃些苦頭?！鼓艘荒值溃骸缸蟽阂押驮S玲兒談過，她已應承下來。但此事由夫君做主，紫兒只是提個建議?！?/br>
    林風雨低頭不語，心中如同天人交戰(zhàn)思慮良久道：「紫兒，若是破壞大陣與護得許玲兒安全之間，我選擇后者如何？」

    南宮紫霞道：「紫兒說過，此事全由夫君做主?！?/br>
    林風雨下定決心道：「好！世事變化無端，咱們想得再多也無用。就由我三人進太玄門去。岳母大人籌劃計議，我來護得大家安全。就不信區(qū)區(qū)一個太玄門能奈我何?！?/br>
    計議已定，林風雨又傳給秦冰，秦薇，曹慧蕓三女得自黑白郎君的。這套法訣他已揣摩試驗過，絕無問題。自然地，又將與黑白郎君會面一事相戲說了一遍，眾人都是不勝唏噓。

    次日清晨，曹慧蕓便由大管家護送，隨著庾鍾真前往仙行宗。仙行島上一派氤氳紫氣美不勝收，曹慧蕓心下感歎，若不是時下亂局，一家人游覽各地風光美景，這般生活豈不是其樂無窮。

    庾鍾真前往藍劍山莊瞞住除了苗若溪之外的所有人，曹慧蕓與大管家自然也是悄然前來。靜室之中苗若溪初見曹慧蕓，她自然聽說過眼前女子不堪的過往。對曹慧蕓在藍劍山莊的地位并不信任，多少有些狐疑南宮紫霞遣此女前來，究竟有幾分誠意。

    曹慧蕓率先亮出一面令牌道：「苗宗主，慧蕓奉莊主之命前來。此為飛鳳令，見之如莊主親臨?！?/br>
    苗若溪轟然動容，接過飛鳳令確認無疑。曹慧蕓手持飛鳳令前來，足以見得林家一門并無拿有色眼鏡看待她，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方才發(fā)自內(nèi)心道：「世人多言林真人極重情義，今日一見曹仙子方知所言非虛?！?/br>
    曹慧蕓并不介意她言語中提及自己的過往難堪事，淡淡一笑道：「我家夫君為當世奇男子，苗宗主慧眼如炬?！?/br>
    苗若溪之前已從庾鍾真處得知了與南宮紫霞面談的結(jié)果，便也不再矯情道：「本座已從庾長老處得知昨日商議的過程?？墒强湛跓o憑，仙行宗與藍劍山莊之前也甚少交集。神州混亂，仙行宗只想自保，每一步都需走得小心謹慎，曹仙子可否給一顆定心丸？」

    曹慧蕓反問道：「苗宗主可知莊主為何總讓慧蕓擔任出使重任？」

    苗若溪道：「愿聞其詳?！?/br>
    曹慧蕓道：「慧蕓為凡人之時，本就擅長交際公關(guān)，此為其一；金翎島上，世人盡知慧蕓過往?？蔁o論夫君還是家中姐妹，均以常人待我絲毫無二，令慧蕓出使，亦是展示與世人，藍劍山莊的包容。前莊主如此，現(xiàn)莊主亦如此。既待慧蕓如此，待他人為何不可如此？」

    苗若溪又道：「這一點本座認可?？刹⒉怀蔀槔碛?，崑侖派領(lǐng)袖天盟，對各家各派也都包容得很?！?/br>
    曹慧蕓笑道：「此言不妥。苗宗主可知包容與忍讓的區(qū)別？」

    苗若溪道：「愿聞其詳。」

    曹慧蕓道：「所謂包容，重在一個包字。而忍讓，則重在一個忍字。包容，首先在于理解和感同身受。正因為如此，夫君與家中姐妹對慧蕓只有的愛護，從未因此而嫌棄。若并非這樣的理解，那便成了忍讓，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或者視而不見。可是苗宗主需知，因為理解，包容沒有極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忍讓，終有忍無可忍之時?！?/br>
    苗若溪聽得入了神，問道：「可是包容談何容易？做不到的話，豈不和忍讓無異。」

    曹慧蕓道：「正是如此，所以藍劍山莊與林家便將這一切擺出來。苗宗主與慧蕓都是女人，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個情字并非情意而是情義，我家夫君正是這樣的人。他最愛的不是慧蕓，卻從未虧待過慧蕓。藍劍山莊里慧蕓只是個小人物，可從未忽視過慧蕓。這便是包容。高高在上的崑侖派做得到嗎？他們只是為了達到目的，對各家門派忍讓一時，從之前所作所為來看，谷元真人何嘗將各家各派的利益與傳承放在眼里？三江之地太玄門咄咄逼人，對南宮世家尚且如此，苗宗主真以為他們會善待仙行宗幺？」

    苗若溪閉上媚目，曹慧蕓也不著急靜靜地等待。

    過了半個時辰，苗若溪又問道：「曹仙子請恕本座冒昧一問。南宮世家此前處處示弱，甚至連買賣的公平都做不到？究竟是為何？」

    曹慧蕓道：「一來藍劍山莊確實不欲發(fā)生任何沖突，二來，神州齊心協(xié)力對抗魔界，藍劍山莊不缺靈石，缺的是藥草與材料，以這種方式資助各家門派一些，，我們愿意?！?/br>
    苗若溪展顏笑道：「藍劍山莊果然底蘊深厚非同凡響，曹仙子亦是大才。您成功說服了本座?！?/br>
    曹慧蕓舉起一只玉手道：「擊掌為誓！曹慧蕓代表藍劍山莊在此立誓，藍劍山莊傳承不斷，仙行宗傳承亦不斷。」

    苗若溪亦舉起一只玉手道：「苗若溪亦立誓，仙行宗將予藍劍山莊不遺余力的支持?！?/br>
    兩只手掌擊在一起，誓成！

    苗若溪又道：「仙行宗上下還需籌備打點，有些不同意見亦需慢慢做工作。今日之誓還請曹仙子暫為保密以免節(jié)外生枝。」

    曹慧蕓道：「慧蕓理會得。今后兩家接觸都要小心謹慎勿洩露風聲。莊主有交代，誓成之后，仙行宗若有所需請往劍閣找蒼劍豪?！?/br>
    苗若溪又取出一只裝有五十朵玄冰花儲物戒，道：「昨夜犬子口不擇言，還請曹仙子代為多多美言幾句。」

    曹慧蕓笑道：「玩笑之言，誰也不會當真。苗宗主放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