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服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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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的京城格外熱鬧,尤其是夜里,雖然還未至正月十五,但各色花燈字謎已經(jīng)早早地掛了起來,賣藝、唱曲兒、還有街邊的夜宵攤點(diǎn),酒肆間人影如梭,小二穿堂的吆喝聲隔著一條街都聽得見。畢靈淵一走到大街上,鼎沸喧囂的人聲也靜了一靜,他一身民間尋常男子的裝扮,頭上束了個(gè)發(fā)髻,余下的長發(fā)垂披而下,與差不多年紀(jì)的男子并無不同。但他身姿挺拔,模樣又是人群中一等一的好看,連人間煙火也不由黯淡了幾分。跟在他身后的小廝往他身后躲了躲,訥訥地拉住他的衣袖。畢靈淵習(xí)以為常,不以為然地笑笑,垂下的袖里,他反手握了握小廝的手指尖:“害怕了?”“會(huì)不會(huì)被人瞧出來小奴是女的?”小廝的聲音低低的,軟軟的。畢靈淵嗤笑一聲,順手拔下路旁草垛子上插著的冰糖葫蘆,摸了幾文大錢遞給商販,小廝裝扮的陸晗蕊埋著的腦袋抬了起來,亮晶晶的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瞅著冰糖葫蘆。上面那層糖薄薄的脆脆的,牙齒輕輕一咬,呲啦呲啦就碎了,然后在舌頭上化開……那麥芽的香氣又甜又純熟,山楂酸酸的,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吞口水。一見吃的就走不動(dòng)路,緊緊挨著他,抬眼張望,望得入神,果真跟望夫石似的,杵在原地動(dòng)也不動(dòng)。畢靈淵還故意拿著冰糖葫蘆在她眼前招了招,然后送到自己嘴邊,一張嘴就咬了半個(gè),光是聞見酸酸甜甜的味兒,小廝就倒吸一口涼氣,心也跟著那層糖衣碎了。原來他是買給他自己吃的……不過幾文錢,就不能也給她買一串嗎?陸晗蕊有些委屈,今日在書房里被他摁著cao弄到傍晚,隨意用了晚膳就隨他一道出來微服夜游了,腹中還有些饑餓呢,沒想到連六文錢的冰糖葫蘆也不買給她。她悶悶不樂,畢靈淵卻好似毫無察覺一般,一手抬著冰糖葫蘆牽過她:“走,前頭吃湯圓去!”陸晗蕊抿抿唇,任他牽著,眼睛跟著他手上的冰糖葫蘆動(dòng)來動(dòng)去,到了食攤前,那攤主大娘一見畢靈淵眼前一亮,真真是極俊的哥兒了,忙招呼著他坐下:“客官要吃什么餡兒的?!?/br>“桂花糖和蘇子的?!睖珗A他最愛吃甜的,宮里也有,可用膳時(shí)總有太監(jiān)盯著,只能吃三枚,意猶未盡。畢靈淵見陸晗蕊還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身旁的長凳:“坐啊?!?/br>陸晗蕊小心地坐下,這是她第一次與皇帝平起平坐,背也不由自主地彎了下去,頭埋的低低的,格外的不自在,如坐針氈。畢靈淵將她往自己身旁拽了拽,寒冷的冬夜里,就得這么緊緊的挨著,看著大鐵鍋里升騰起滾滾的水霧,白乎乎的團(tuán)子盛了滿滿一碗,端到兩人面前。入口軟糯,一咬,燙燙的蘇子餡兒就流了出來,陸晗蕊忙吸了一口氣,放下湯勺揮著手,小臉皺成一團(tuán),可即便燙了舌頭,她還是毅然決然地將湯圓吞了下去,一點(diǎn)都不浪費(fèi)。畢靈淵捏住她的臉頰,陸晗蕊乖乖半張開口,吐出一截紅通通的舌尖,含混不清地問他:“燙桑呢梅悠好疼呢……”“只是紅了……”畢靈淵看了看,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湊過去,輕輕地啄了啄,然后松開手,繼續(xù)吃著自己碗里的湯圓。這個(gè)動(dòng)作是如此的自然,陸晗蕊愣了好一會(huì)兒,回過神后忙四下看看,生怕被人瞧見。“哦喲~~~”長長的戲謔的拖音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個(gè)長相清秀的男子扛著個(gè)“算命”的招牌一搖二晃地朝兩人走了過來,堂而皇之地在長凳上坐下,看看畢靈淵,又看看陸晗蕊。畢靈淵當(dāng)他如空氣一般,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后一顆湯圓,陸晗蕊忙掏出帕子湊過去給他擦擦嘴。“你這又是什么鬼打扮?”畢靈淵瞧著岱欽心里就來氣,“命你辦的事情都辦好了?”——————今日第三更,2700珠珠的加更哦廣寒劍再現(xiàn)“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岱欽笑瞇瞇地說著,招呼著攤主大娘給自己上一碗湯圓。等湯圓的間隙,眼睛滴溜溜地往畢靈淵身旁的小廝瞅去,瞅了幾次,畢靈淵從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睛往哪里看?”他力道一分未收,踹得岱欽齜牙咧嘴,哎喲哎喲地叫喚著,嘟囔道:“我只是看這位小兄弟有些面熟,不知以前可曾見過?”恒陽烏云部的八王子岱欽……他坐下后陸晗蕊暗暗地觀察了好一會(huì)兒才敢確定,明月州與恒陽交界,陸晗蕊和哥哥去過幾次,偶爾不經(jīng)意間碰見,也未放在心上。這個(gè)八王子應(yīng)該是不認(rèn)得她的。陸晗蕊這么猜測(cè)著,輕輕搖頭,好像有些怕他似的,低低回道:“未曾。”岱欽接過大娘端來的熱乎乎的湯圓,鼓起腮幫吹了吹熱氣,露齒笑道:“這小兄弟還怕生,娘們唧唧的。”說完吸溜吸溜地就吃了起來,陸晗蕊緊挨畢靈淵坐著,畢靈淵察覺出來了她的害怕,將她的手悄悄拉進(jìn)披風(fēng)里捂著,好叫她安心。陸晗蕊順勢(shì)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臂膀上,垂下眼去,暗暗偷瞧岱欽披風(fēng)里,半隱半現(xiàn)的……廣寒劍。廣寒劍的劍鞘以純銀打造,雕刻繁復(fù),因著年代久遠(yuǎn)的關(guān)系,劍身蒼白的銀光已經(jīng)泛著淡淡古舊的色澤,溫和儒雅,如倒映在江面的月華。這是極難仿制的,陸氏的東西,她只瞧一眼就能辨出真假端倪來。恒陽的岱欽為什么會(huì)有陸氏的廣寒劍?再者,這劍不是在安平侯畢嵐手上么?她再覷著眼瞧了瞧,劍柄上似乎有幾滴微不可察的血跡。“看什么?”畢靈淵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也順著她垂下的目光看去。陸晗蕊不動(dòng)聲色地偏移開目光,睫毛垂下若脆弱的蝶翅,有些委屈又有些渴望:“那個(gè)冰糖葫蘆可真好看……”畢靈淵買的那串糖葫蘆已經(jīng)叫他一人吃光了,他望過去,果真有小販正抬著一個(gè)草垛子在沿街叫賣,整好停在了岱欽的身后。畢靈淵又踹了岱欽一腳,揚(yáng)揚(yáng)下巴:“給……本公子買串糖葫蘆來!”“又踢我,你又踢我!”岱欽眨眨眼,疼得冒淚花,不情不愿地起身去將糖葫蘆買來,畢靈淵伸手接過,再遞給陸晗蕊。她接過糖葫蘆,乖巧地湊在他耳邊說了一聲:“謝過公子?!?/br>岱欽看得牙都要酸倒了,擺擺手,無奈道:“你們靖朝最近刮的什么邪風(fēng)?一個(gè)個(gè)都魔怔了……”說著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攏了攏披風(fēng),低聲道:“我替你辦了這差事,可得有好幾年不能來靖朝了?!?/br>“不就是一個(gè)安平侯么……”畢靈淵隨意地說著,瞥了一眼陸晗蕊,見她恍若未聞地繼續(xù)吃著糖葫蘆,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去捏她的后脖頸。京城熱鬧歸熱鬧,冷也是冷的,他的手寒如冰,扎得陸晗蕊輕輕叫喚了兩聲。畢靈淵笑得愈發(fā)開心,岱欽卻不高興了,沉下臉道:“見色忘義!”畢靈淵收回手,意猶未盡地體味著那觸手的細(xì)膩柔滑,對(duì)岱欽道:“此事,朕斷斷不會(huì)叫人查到你頭上,恒陽那邊我自會(huì)鼎力相助。”岱欽依舊悶悶不樂,唉聲嘆氣:“不僅僅是畢嵐此事……還有一件事……和李熾有關(guān)?!?/br>————————今日第一更李熾的小倌陸晗蕊輕輕屏住了呼吸,側(cè)耳聽著,四周的叫賣聲吆喝聲笑聲哭聲都淡了下去,唯有岱欽的聲音,低低的,笑著道:“我吧……哎喲,說出來真不好意思,就——看上了李熾的一個(gè)小倌,你也知道的李熾那人油鹽不進(jìn),討是討不來的,我想帶小倌跑路,你得幫我脫身?!?/br>畢靈淵聽了,也愣了一愣,然后低頭一笑:“是何等絕色,你這才來京城幾日就被迷昏了頭?”岱欽揉了揉鼻尖:“你就說幫不幫吧!”“這又有何難,你可有計(jì)劃?”“有的有的……”岱欽點(diǎn)點(diǎn)頭,“今夜李熾帶那小倌出來逛夜市,我準(zhǔn)備放把火……”岱欽一邊說著,一邊激動(dòng)地摩拳擦掌,眼里泛起了光。畢靈淵伸手在他額上重重推了一掌:“夜市人多,你放火?就不怕把整條街都燒了?”“先聽我說完嘛!”話音剛落,就見大街上有許多衙門裝扮的人急急往東邊趕去了,人群依舊往來如故,只是話里話外都在互相詢問。“大半夜的衙門的官爺們這是去做什么?”“是不是哪里起火了?”“聽說是安平侯府死了人啦……”人群中傳來一片不大不小的嘩然,但很快隨著人流散了,攤主大娘也隨口嘆道:“可憐哦,大過年的。”岱欽隨聲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偏偏在過年出事,可真是糟心極了。”嘆了一聲氣,又低聲對(duì)畢靈淵笑道:“可能怎么辦呢,誰叫是您給我指派的差事?!?/br>“我可沒讓你把安平侯府里的東西也給順出來?!?/br>畢靈淵指了指他的披風(fēng),岱欽嘿嘿笑著:“這也不是安平侯的東西,明月州陸氏的,我看著喜歡,帶回去給我那小倌把玩?!?/br>給小倌把玩?陸晗蕊握緊手中的糖葫蘆簽子,冷冷地瞥了一眼岱欽。岱欽突然抬起頭,朝黑漆漆的夜空中望去,隱隱聽得見鷹的鳴嘯,若不是側(cè)耳細(xì)聽,斷斷是察覺不到的。那鷹似乎一直在他們這條街的頂上盤旋,陸晗蕊暗暗地往上瞧了一眼,收回目光時(shí)剛好碰上岱欽的眼,岱欽還混不吝地沖她笑笑。陸晗蕊不理會(huì),挨著畢靈淵,好似極怕岱欽。但是岱欽知道,這個(gè)扮男裝的女子并不怕他……甚至還有些敵視他。“李熾往安平侯府去了,畢四公子,該你出場(chǎng)了?!?/br>畢靈淵搖搖頭,拉住陸晗蕊的手起身:“朕……正好無波海那邊有花燈冰船,我還要去賞燈呢!”“巧了么這不是!這不是巧了么!”岱欽笑著一拍大腿,湊上前來說道,“李熾今夜就是帶著那小倌去賞冰船,哎喲,可金貴了,旁余人等都過不去,他現(xiàn)在去了安平侯府,那小倌定還在無波海!”“四公子,您就幫幫小欽欽,去安平侯府拖住李熾……”畢靈淵哪能做這事,幫岱欽偷人?還偷一個(gè)小倌,前所未聞!可他更知道岱欽這個(gè)人性子跳脫不受約束,今日他借岱欽之手殺了安平侯畢嵐,要是不在此事上順順?biāo)男囊?,明日一早他就敢大鬧紫禁城。畢靈淵垂眼思忖一番,一個(gè)小倌罷了,偷就偷了,偷了趕快離開靖朝。————今日第二更曾經(jīng)存在過的這難得的微服出宮,就被岱欽這么給攪和了,見畢靈淵起身,陸晗蕊也跟著站了起來,緊緊地跟著他。畢靈淵松開她的手,指指岱欽,對(duì)她說道:“你且先隨他一起去無波海賞冰船,朕……我很快過去找你?!?/br>終究是安平侯府,又有李熾在,這兩人都和陸氏一案脫不了干系,李熾定是認(rèn)得陸晗蕊的,要是她跟去了,只怕會(huì)叫李熾當(dāng)場(chǎng)就生出疑心。陸晗蕊反手拉住他,又急又怕的樣子:“我怕……”“怕什么?”畢靈淵笑了笑,抬手捏捏她的臉,“岱欽雖然又廢又傻為人處世叫人發(fā)笑一無是處……”“四、四公子!”岱欽原本好好地聽著兩人膩歪,可為什么扯到了他身上,扯就扯吧,誰叫你是皇帝,可為什么張口就污蔑他!畢靈淵呵斥:“閉嘴?!?/br>岱欽只得環(huán)起雙臂,抱著“算命”的招牌自個(gè)兒生氣。“但是我叫他往西,他就不敢往東,你不必害怕?!?/br>陸晗蕊垂下眼去,緩緩將手松開:“好的,小……我我等著你?!?/br>“膽大包天……”畢靈淵輕笑著,聽她自稱“我”,有些訝異,但又覺得似乎也沒什么不可以,在這紫禁城外,他不過也是個(gè)四公子而已。畢靈淵轉(zhuǎn)身離去,街上人來人往,展眼的功夫就隱沒在了人流之中,見皇上起身,喬裝打扮的近身侍衛(wèi)們也不動(dòng)聲色地跟了上去。岱欽沖她勾勾手指:“走吧,帶你去無波海放火去嘍!”陸晗蕊抬著那串冰糖葫蘆,跟上了岱欽,與畢靈淵離開的方向相背而行。無波海在西邊,正值隆冬,湖面結(jié)了厚厚的冰,她從未來過,只是偶爾從進(jìn)京述職的哥哥口中聽到一些,說無波海是冬季京城最熱鬧的地方,白日小孩子大孩子吆喝著去冰上嬉戲打鬧,還會(huì)玩拖車,夜里冰面上有商販做生意,尤其喜歡賣些花燈,映著冰面分外好看。岱欽走得快,一時(shí)沒留意身后的“小廝”,走了一會(huì)兒后知后覺地回頭,想著定是把人搞丟了,沒想到著急地回頭,只見那小廝抬著冰糖葫蘆,一邊吃一邊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奇了怪了……岱欽訕訕地轉(zhuǎn)回頭,有些疑惑,他自小做了殺人越貨燒山放火的勾當(dāng)心里發(fā)虛,溜得就格外快,一般人捉不住他。他心下疑惑,故意走得更快了些,像條入水的魚兒,哧溜就滑入水中,一絲兒水花也無。走了約莫一刻的功夫,岱欽心下得意,慢悠悠地回頭,卻見她好生地跟在他身后,冰糖葫蘆已經(jīng)吃沒了,正握著那根細(xì)細(xì)尖尖的簽子,沖他笑了笑。岱欽可笑不出來了,這畢四公子真真就不是一般人,好不容易喜歡個(gè)人,也是個(gè)叫人不由心生恐懼的。岱欽也不藏著掖著,笑著問她:“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哪里人氏,師從何門何派?”陸晗蕊驚訝地?fù)u了搖頭,有些羞赧地說道:“公子你在說什么?我不過是個(gè)宮女罷了,快看,無波海要到了?!?/br>說著便歡快地沖著不遠(yuǎn)處人頭攢動(dòng)之處跑了過去,與岱欽擦肩而過的片刻,岱欽便覺出她收放自如的內(nèi)力,瞬間釋放,又瞬間收斂。如此強(qiáng)大的掌控力,怎么可能只是一個(gè)平常的宮女岱欽心事重重地跟了上去……不僅僅是驚訝,還有,她的內(nèi)力氣場(chǎng)如此熟悉……不,是太熟悉了。那種熟悉,是手腳筋被挑斷內(nèi)力被廢的陸許國,身上曾經(jīng)存在過的。——曾經(jīng)存在過的,永遠(yuǎn)都會(huì)存在。今日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