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溫和，不見生氣，麥茫茫卻更慌，拼命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顧臻終于說道：“結(jié)束吧?！?/br>
她再次貼近，啄吻他的唇，顧臻推開她，望著她的眼睛，道：“茫茫，我是認真的?！?/br>
“你說的是氣話。”

顧臻道：“我那天是有點生氣，但是我現(xiàn)在是冷靜的。說實話，對錯也好，身份也罷，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也不在乎。我只是覺著沒意思了，這樣的感情游戲不是我們應該玩的?！?/br>
“我們不是合適的人?！?/br>
顧臻說的“不合適”讓麥茫茫靜默良久，她的那句喜歡從心到口，從口回心，再慢慢沉下去。說了喜歡，可是然后呢？

現(xiàn)實的問題像一座座大山橫亙在她眼前，她自己尚且無能跨越，更何況，捫心自問，她的喜歡和孤勇，并不堅定，達不到為他對抗一切的地步。

她已經(jīng)傷害過、讓他失望過一次，以后還要再有第二次嗎？

麥茫茫強撐直脊背，吸吸鼻子，幾乎笑出眼淚，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我們不合適，不可能，就算在一起，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br>
“既然我的歉意你收到了，那我就走了。按照你說的，結(jié)束吧?！?/br>
麥茫茫起身，像怕顧臻再多說一句話，匆匆離開。

-

麥茫茫神思恍惚地攔了輛車回家。

家人正圍聚著喝飯后甜湯，享天倫之樂，她仿佛外人，沒有更和諧。

陳敏端給她一碗，親熱道：“茫茫，回來剛巧，今天的甜湯是我親手煮的，你爸爸和你弟弟都喝了兩碗呢?！?/br>
麥茫茫冷冷地看著他們，本以為早就麻木了，此時隱隱有恨潛滋暗長，她道：“不用?！?/br>
陳敏勸道：“你嘗一口......”

麥茫茫直接抬手一掀：“我說了我不要！”

麥鄭氏拍桌子：“麥茫茫，你又......”

她話還沒說完，麥茫茫就轉(zhuǎn)身上樓了，她徑自回房反鎖，從書包里拿出顧莞的畫展開。

顧莞的基本畫功不錯，筆端澄明純粹，不摻雜質(zhì)，紙上的男女相擁，在窄小的廚房接吻，身后是鍋碗瓢盆、生活瑣碎，再普通不過的場景，卻讓人感到——平凡的幸福。

無關輸贏、無關意義、無關過去未來。

一滴眼淚滴在畫中女孩子的眼角，墨跡暈染開，模糊了男孩的面容。

麥茫茫將畫塞進枕頭下，頹然地倒在床上。

她可真沒用啊。

（上，完）

迫近

課間，顧臻照例不在，魏清甯捧著本書，坐到他的位置，靠著麥茫茫，安安靜靜地看。

麥茫茫寫著物理題，筆尖點著草稿紙，突然轉(zhuǎn)過來問她：“清甯，什么是‘愛’？”

魏清甯驚訝道：“你居然會問我這個問題?！?/br>
魏清甯像誤選了理科的文科生，多愁善感，文藝細膩，但麥茫茫缺乏文藝細胞，她是會在魏清甯寫的詩旁邊標注科學原理，破壞浪漫氛圍的人。

魏清甯盯著麥茫茫：“你最近有點變化——”

麥茫茫不自在道：“我哪有。”

魏清甯道：“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

她沉吟：“至于愛，不同人理解不同，可具象可抽象?！?/br>
麥茫茫撇嘴：“你這跟沒說一樣?！?/br>
“比如說，”魏清甯指著她書上劃線的句子，“愛是想觸碰又收回手。”

麥茫茫隔著窗玻璃望向教室外和別人說話的顧臻，她和顧臻最后的交集，是她偷偷地買下顧莞的畫，出價足夠支付她多年的學費。麥更斯模仿人的字跡是一絕，他模仿麥誠的筆跡，幫麥茫茫寫了封信，說顧莞的畫很有靈氣，相信她假以時日會成為真正的畫家，鼓勵她繼續(xù)努力云云。

麥更斯舉著紙欣賞，認為他成功寫出了“人傻錢多又有點內(nèi)涵”的復雜感，但是想到這是顧臻的meimei，他犯難了：“姐，你覺得顧老師會相信嗎？”

“管他信不信，反正是匿名，他又找不到我?！丙溍ＣＦ←湼梗澳阋歉腋嘎栋雮€字，你就死定了?！?/br>
到此為止，勉強畫了個句號。

結(jié)束關系，并沒有給她的生活帶來撕扯的、破壞性的變化。多年來她給自己規(guī)定了一條自律的軌道，沿著走早就成了習慣，她刻意不去想，機械地讓要做的事情填滿她的每一天。

可在學校里，上課時，顧臻就坐在她旁邊，在麥茫茫目之所及的范圍內(nèi)活動，她總不自覺地去注意他的呼吸、感受他的體溫、尋找他的身影，明明那么近。

愛想觸碰又收回手......

某日放學。

在校門口附近的一條路上，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婆婆畏畏縮縮地走向林熙晴，她怯澀地請求道：“小姑娘，我兒子車禍，家里的錢都給他交醫(yī)藥費了，我兩天沒吃飯了，你能請我去吃碗面嗎？”

林熙晴憐憫道：“可以的?！彼艘幌伦约旱目诖?，“我沒帶錢，您有手機嗎？我轉(zhuǎn)賬給您......”

老人失落地搖搖頭：“沒有?！彼谝路喜亮瞬潦郑е治跚绲男７?，“姑娘，要不你帶我去吧?！?/br>
林熙晴略為難地蹙眉，她趕著去上英語班，就要遲到了，此時，麥茫茫從旁邊經(jīng)過，她連忙喊?。骸懊Ｃ?！”

麥茫茫停下來：“什么事？”

林熙晴道：“你現(xiàn)在有空嗎？能不能麻煩你帶這位老奶奶去吃碗面？我有別的事急著要去做，回頭我把錢給你?！?/br>
老人祈求的目光轉(zhuǎn)向麥茫茫。

麥茫茫雖然和林熙晴不對付，但基本的尊老愛幼同情心還是有的，她點頭應下：“錢就不用了?！?/br>
麥茫茫過去攙扶，老人拄著拐杖，為她引路。

她們沒走多遠，林熙晴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顧臻在群里要求他們轉(zhuǎn)發(fā)的通知，昳城的各個學校周邊，最近出現(xiàn)了假扮弱勢群體欺騙學生的人販子團伙，大家提高警惕，切勿輕信陌生人。

林熙晴一驚，剛想追上去叫住麥茫茫，可腦子里閃過她和顧臻在酒店的種種不同尋常，猶豫著停下腳步，將手機放回書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