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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可能是兒時收集的老游戲卡牌,女孩子則是鐵盒里那一顆顆色彩不一卻同樣璀璨的玻璃珠子。屬于陳阮的那顆玻璃珠子如今沾滿了灰塵,它本來也不算特別晶瑩剔透。若有人把它洗干凈放在燈下,拿著放大鏡,仔細瞧了去,會發(fā)現(xiàn)珠子里竟有一道深深的裂痕。那是陳阮高中時代唯一的傷痕。已經(jīng)步入高三,6號樓的氛圍儼然變得凝重肅穆起來。教室后黑板的彩色宣傳畫被無情擦除,每期都變成了“高考倒計時”,就像一個不會翻頁的日歷一般。每天修改日子的值日生,則變成一個人形計時器。班級里最嘻嘻哈哈、無憂無慮的同學(xué)不再那么放肆,有時在課后也偶然看見他們緊鎖眉頭、一籌莫展的樣子。曾經(jīng)偷藏著手機熬夜上癮的寄宿生也感覺到了危機,連晚上突然查崗的宿管阿姨都神奇地“抱怨”著,最近繳獲的戰(zhàn)利品竟少了那么多。陳阮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不是從平時的作業(yè)考試中,盡管她錯的并不多,而是從她的皮膚上。從前,她是一個從來都不長痘的女孩,春夏秋冬,四季如常,皮膚光滑而細膩。自一進入高三后,她的內(nèi)分泌仿佛瞬間被打亂,額頭上的小紅點如雨后春筍般拔地而起。她慌亂地買了些藥膏,涂了幾下子,效果不大,也沒有再管。因為長痘痘,她變得有些害怕見人,和同學(xué)說話的時候都有意無意抬手遮著額頭。小動作長時間成了習(xí)慣,有的人看見她奇怪的舉動,不禁好奇問過她是不是肢體上有什么問題。其他人倒也不是那么要緊,陳阮最怕見到的就是嵇相宇。在少女十八歲的花季,別人都像鮮花一樣綻放,只有她像被蟲子叮咬過花瓣的花朵,成為叢中最突兀黯淡的存在。她變得更自卑了。陳阮有一種緩解壓力的方法,盡管它并不能讓額頭上的痘痘完全消除,但至少能給予她焦躁的心靈片刻寧靜。那就是畫畫。沒有特定形式,喜歡什么就畫什么,想到什么就畫什么。看見一只鳥偶然棲息于自修教室的窗臺,她就會畫鳥。看見秋天的桂花開了,她就用彩鉛勾勒出滿樹繁花。課間在桌上學(xué)習(xí),抬頭看見熱切攀談的同學(xué),她就會用鉛筆快速勾出人物的雛形。這些都當(dāng)作練筆,她畫得越來越好,生活是她的良師。而有一個東西、更恰當(dāng)?shù)卣f是一個人,她從未畫過。雖然無數(shù)次在內(nèi)心萌生出了想法,最后都在下筆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不是不會畫,是怕畫得不好,不夠好,讓自己永遠滿意不了。人總是這樣萬分挑剔,怕配上喜歡的人的不是最好的。那就是嵇相宇。高三晚自習(xí)的夜很靜。到了高中最后一年,學(xué)校為了高三學(xué)生的學(xué)習(xí)效率,修改了一些規(guī)定。曾經(jīng)寄宿于校的學(xué)生可以選擇走讀,怕人多的晚自修太吵,所以開放了回家復(fù)習(xí)的權(quán)限。這樣一來,本是快坐滿人的自修教室,一下子少了大半。陳阮占了最后一排偏靠墻的座位,她四周都沒有人,這里也算是她的私人小天地了。每到寫完所有作業(yè),刷完一天給自己規(guī)定的題量后,她都會從書包里悄悄拿出一張A4素描紙,還有一罐子鉛筆,想著今天畫點什么減壓。今天是她拿出同一張紙的第三天,那上面已顯露出一個人物來,是半身像。他微微側(cè)臉,露出3/4的正臉對著繪者,唇角是平的沒有彎鉤,第一眼看好像不在笑,顯得整個人很冷的樣子。可若仔細看那雙眼睛,眼波流轉(zhuǎn)中,藏匿著一絲笑意與溫柔。他的右手食指中指間夾著一支筆,筆末端抵著書桌,雙手肘隨意搭在桌子上,穿著再尋常不過的白襯衫。這是陳阮第一次鼓足勇氣畫嵇相宇。畫的靈感來源于曾經(jīng)某次陳阮在午自修的時候,上臺找數(shù)學(xué)老師請教題目,等問完回來時,恰巧經(jīng)過他的身邊。他竟然微微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神色就是畫上的神色,動作就是畫上的動作,衣服也是畫上的衣服。這個場景她記得很清,后來也總是忘不掉,特別是他的眼神,晚上睡覺時會不經(jīng)意地在腦海中浮現(xiàn),仿佛已刻入她的靈魂深處。陳阮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對他的心意,連看見他都是膽怯害羞的,她又怎敢當(dāng)面對他說明。那就把他畫下來吧,以后長大了,當(dāng)作年少時珍藏的回憶也是美麗的。人物她已經(jīng)快畫好了,就差臉上肌膚紋路的一些處理,還有發(fā)絲的精修打磨。她是個細致的、對自我要求很高的人,會認真對待每一幅作品,更何況這次有特別的意義。待在畫紙右下角屬好自己的名字后,陳阮捏著筆愣了一會兒,她已經(jīng)畫完了,可總覺得少了東西一樣。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臉頰有緋紅暈染上去。陳阮害羞地偷笑了一下,緊抿住嘴唇,鼓足勇氣在人像旁的留白處寫了一首海子的詩,曾經(jīng)向父親借閱過放在他房里的海子詩選,恰巧翻到這首,她十分喜歡。你是我的半截的詩半截用心愛著半截用rou體埋著你是我的半截的詩不許別人更改一個字翌日下午,陳阮從廁所回到教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一群男同學(xué)聚集在她的座位周圍,那群男生平日是班級里最調(diào)皮搗蛋的一波,愛和老師插科打諢。他們難掩笑聲,緊緊捂住嘴巴,一會兒彎腰弓背,一會兒又大幅度后仰,像發(fā)了羊癲瘋。只見其中的一個男生走到了嵇相宇旁邊,拍拍他的臂膀,悄悄向他的耳朵旁說了幾句話,隨后是控制不住的大笑。嵇相宇遲疑了一下,神色晦暗不明。陳阮的心里有極其不佳的預(yù)感,她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忍住渾身的顫栗感。她昨天畫的畫此刻被無情地攤開在座椅上,就像一個被人扒光衣服的少女,沒有人上去為她蓋上一層遮羞布,雖然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群眾。陳阮強忍住淚水,抖著手把她的畫給卷了起來,重重地塞到書包最底層。“誰弄的?!彼行嵑薜貟咭暷侨耗猩?,語句十分顫抖,“你們?yōu)槭裁匆獊y動別人的東西。”面前的男同學(xué)們好像根本不把這種行為當(dāng)回事,有時候在別人那里原則性的問題,到了自己這不過就如吹羽毛那般輕巧無礙。他們很嫻熟地岔開了話題:“喲,陳阮,看不出來你喜歡嵇相宇啊,平時藏得挺好的啊。”他們的聲音很大,大到陳阮可以確信他一定能聽得到。她努力平復(fù)著自己的心情,生怕一個控制不住就顫抖著昏迷過去。“你們?yōu)槭裁匆獊y動我的東西?!标惾钜呀?jīng)有些語無倫次,她反復(fù)重復(fù)這一句話,語調(diào)已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