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過年的時候，宮雅蓁終于調(diào)整好了作息。

她剛被從一個組放出來。

在這組里，作為主編劇的她實際沒什么實權(quán)，幾十萬賣個本基本上等于只賣了自己的名字，最后拍出來的東西跟她最初交上去的本子相似度大概維持不到百分之二十的分量——宮雅蓁就算翻白眼也沒用，只能拿著明面上幾十萬加上背地里的上百萬封口費瘋狂買買聊以慰藉。

為什么說“被放出來”……因為剛的一逼的她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本子被大改以后上了微博就開噴，結(jié)果……手機就被沒收了。

當(dāng)然，這并不是她故意逃避宮維信息的理由。畢竟是個法治社會，而且她也不是那種可以任人拿捏的性格和背景，宮維的短信和電話她也都是看見了的，只不過單純的逃避不想回而已。

逃避是逃避——因為劇組是沒她什么事了，所以每天她就和組里玩的好的一塊去壓壓馬路逛商場，有時候?qū)O尚邈也會過來找她一塊，無形當(dāng)中養(yǎng)活了幾十口子狗仔。

而這，基本就是她“收養(yǎng)”小孩之前的日常，現(xiàn)在不過是回歸了而已。

只不過……別說人了，就算是個小狗，養(yǎng)了就是養(yǎng)了，除非她沒得感情，但是恰恰相反，她是情感過于豐富的人，所以決計是做不到似水無痕的，經(jīng)常是所有人玩的氣氛正酣的時候?qū)m維或?qū)W習(xí)或彈琴的樣子便會在她眼前出現(xiàn)，撩撥她的心弦。

要是單純的革命友誼也就罷了——她還偏偏對小孩有過非分之想。

……這日子簡直不能好了，我丟！

晚上的時候段則誠開車來接她，慶祝她刑滿出獄。

“老不死的沒為你受委屈伸張正義強出頭嗎？”

“……他才懶得管這種小事，”宮雅蓁上車就甩了高跟鞋，同時努力把腳丫子往段則誠那邊伸，“我這一天跟外面站著……來聞聞臭不臭?！?/br>
“你自己怎么不聞？”段則誠笑了，伸手拍了一下宮雅蓁的腳丫子。

“臭到我自己怎么辦？你不心疼嗎?！痹捳f著卻收回了腳。

“說起來，你家那個祖宗什么時候走？”

段則誠一秒收了調(diào)笑的表情，轉(zhuǎn)而認(rèn)真的問宮雅蓁。

“快了，他家已經(jīng)來人把他東西都收走了?！睂m雅蓁百無聊賴的刷著手機，聲音是萬分漫不經(jīng)意。

段則誠撇她一眼，隨后目視前方專心開自己的車。

“沒良心……好歹人家陪你睡了半年多?！?/br>
“睡你妹……就兩三次好吧，然后我就發(fā)現(xiàn)丫還玩男人，”宮雅蓁眼神瞬間冒火，“我都惡心死了好不好？果然是英國學(xué)藝術(shù)回來的，果然學(xué)到了精髓?！?/br>
“哈哈哈哈哈哈……”

段則誠笑的根本停不下來，最后不得已臨時把車停在路邊拉了手剎自己趴在方向盤上笑個不停。

“……小老弟你什么情況？”宮雅蓁無語了，她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段則誠終于停下笑，起身面對宮雅蓁。

“走吧，下車吃飯去?！?/br>
“嗯？”宮雅蓁睜開她不敢置信的大眼睛，“這么輕易的嗎？”

“嗯，猶豫就會敗北……”段則誠先下了車，把自己這方的反光鏡折了防止刮花，繞到宮雅蓁這邊給她開了車門。

“果斷就會白給是嗎？”宮雅蓁穿好鞋下車，“我以為你是一時興起，看來是早就定了位置是嗎？”

“嗯，連求婚的樂隊都安排好了?！倍蝿t誠在宮雅蓁下車后自覺的把圍著的圍巾給她嚴(yán)嚴(yán)實實的圍好。

宮雅蓁愣了，警覺的后退一步。

“認(rèn)真的？開玩笑的？”

段則誠嘆口氣：“開玩笑的……我敢嗎？”

宮雅蓁撇他一眼，美目看的段則誠心里一陣酥麻。

“你有什么不敢，現(xiàn)在誰惹你你直接就跑美帝了……有后路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兩人朝著餐飲街走，一路走一路閑聊。

“嫁給我啊，看不上再離都成啊，拿個身份不是美滋滋？”

“……要不還是算了吧?！睂m雅蓁擺擺手。

段則誠笑笑，沒再說什么。

到了餐廳以后兩人要了個包間。

“先生女士，我們這個包間有低消的?！狈?wù)員委婉的提醒。

這家餐館是羊rou泡饃，一個rou夾饃6塊，一碗羊雜湯15……兩個人想吃到低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沒事，你們就做吧，不行我們打包。”

服務(wù)員上下打量兩人幾個來回，從幾個碩大的logo認(rèn)出來眼前的人似乎沒有在裝逼。

“好的請稍坐，我馬上就來給兩位點菜?！?/br>
宮雅蓁和段則誠進了包間。

“我是信你不會求婚了……羊rou泡饃，感覺跟段導(dǎo)完全不搭界。”

“馬上過年了，餐館的都回家過年了。正好大冷天吃點熱的，我也好暖暖這天天被你傷的心，”段則誠淡定的說著風(fēng)涼話，氣度雍容的看著餐廳沾滿油煙的菜單，“吃不吃烤全羊？吃不了的剩下我打包回家喂耀國。”

“……你趕緊把你家狗的名字換了，嫌自己命長？”

“我還打算領(lǐng)養(yǎng)條小的，”段則誠半開玩笑的說，“叫小維維?！?/br>
宮雅蓁表情瞬間嚴(yán)肅。

“你別鬧?！?/br>
段則誠放下二郎腿，表情出現(xiàn)一瞬間不愉。

“……你還真是向著那小混蛋，”服務(wù)員進房間，看見摘下圍巾和口罩的兩人，嘴巴都張圓了，“別激動，別讓別人知道，我們吃完就滾。”

段則誠飛快的點了菜——當(dāng)然沒點烤全羊。

服務(wù)員歡天喜地的跑了出去準(zhǔn)備兩人的菜，段則誠放下手里的菜單。

“真的，孩子畢業(yè)典禮你去不去？高中時候就上去演講了，我跟你說做那心里賊爽，校長還專門下來跟我握手了?！?/br>
宮雅蓁不說話，跟那自己發(fā)呆。

段則誠看著她，嘆了口氣。服務(wù)員先端了兩碗羊湯進來。

“來來來，先吃點熱乎的……再發(fā)呆人都變冰雕了?！?/br>
宮雅蓁白了他一眼，伸手把一碗湯端到自己面前。

段則誠看著她的樣子，今天第一次發(fā)自內(nèi)心的噗嗤一聲笑出來。

“跟小時候一點沒變。冰雕也是個漂亮的冰雕?！?/br>
118

“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你段叔叔我努力過了，真的好好問過你雅姐了?！?/br>
段則誠給宮維去了電話，得到了小孩平淡的回復(fù)。

“知道了?！?/br>
他嘆氣。

“別給你姐和我省錢了，最近我們這行行情好，可勁造吧，不知道什么時候泡沫就沒了?！?/br>
“馬上畢業(yè)了，不需要了?！?/br>
時間已經(jīng)進入到了三月。

宮維已經(jīng)停了打工，靠著老本活著。

他上個月就已經(jīng)去學(xué)會發(fā)表完，只等著畢業(yè)。

宮雅蓁……八成不來了吧。他自嘲的想。

也好，不來就不來吧。

他自暴自棄。

本來手里好好寫的發(fā)言稿被猛的畫了幾道。宮維深呼吸幾口，突然扔了筆，抓起面前的草稿紙就開始攥。

她不來……

她不來還寫個雞吧的演講稿！cao！

誰他媽愛逼逼誰逼逼去吧！

氣的踹了好幾腳桌子的宮維忍不住站起來在自己小破宿舍里瞎轉(zhuǎn)悠好幾圈，困獸一般無聲嘶吼。

心里的怒潮無論如何都無法平卻，走到墻邊腦袋碰碰撞了兩下，然后左右開弓掄圓了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

重新坐在桌邊的他已經(jīng)足夠冷靜，展平了已經(jīng)揉成球的演講稿。

她不來……

……不來的話難道就放棄？

他不知道。

預(yù)定好符合自己size的畢業(yè)服，宮維回了寢室。

住了四年，也是馬上就要和這里再見的時候了。

說真的還有點不舍。

他已經(jīng)被硅谷的一家公司提前錄取，同時也在談著谷歌，所以還沒預(yù)定房子，不知道住在帕羅奧圖還是圣荷西。

不管是哪，最起碼養(yǎng)活自己是沒問題的。

況且他一點也沒有去紐約的打算——段則誠的房子買到了紐約，一個季度左右會去看看，同時還約宮維去紐約玩的時候可以住他家，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有專人打掃。

……算了吧。

張珣在四月的時候來了一趟，兩人好好的逛了好萊塢一圈。

“我這幾年基本上把美國都轉(zhuǎn)遍了，最后的最后終于和我兒子相聚?！睆埆憻釡I盈眶。

“又不是你求我做作業(yè)的時候了？”宮維面無表情。

“……千萬保密，我爹知道我就完了。”張珣面色巨變，面對宮維給了他一個九十度直角的鞠躬。

宮維擺擺手。

“好說?！?/br>
119

畢業(yè)式當(dāng)天，段則誠早早的就來到了會場。

“來，茄子?！倍蝿t誠拿著手機對著一臉無語的宮維開始拍，后者破天荒的給面子，比了一個“V”。

宮維和他稍微寒暄了幾句就被兄弟會的幾個關(guān)系好的拖到一邊去拍照。

“宮維！”他沖著人群中叫到，后者回頭。

“cheers！”段則誠舉著手機將宮維框在畫面最中央，他身后的老外都在八仙過海的做各種鬼臉和pose。

照完了后，段則誠微笑著沖他擺擺手，打開隨身帶的筆記本就開始辦公。

宮維從頭到尾都是被各種人和社團拖著當(dāng)吉祥物，半個年級的人都想和他合照。

一路帶著公式化微笑的他臉上笑嘻嘻，心里mmp，尋思自己平常能不找麻煩就不找麻煩……所以這亂七八糟的人都是什么情況？

直到廣播開始尋人，他才如釋重負的一溜小跑去前排坐下等開始。

宮維已經(jīng)對宮雅蓁來參加畢業(yè)典禮這事不抱希望。

他回頭，看見不遠處雙臂抱胸的段則誠朝向他這邊，接觸到他的目光對他揚了右邊的唇角。

宮維回過身，低頭又看了看手里的演講稿。

“……h(huán)eistheoneofourmostoutstandinggradute……weleGongWei！！”

四周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帶著學(xué)士帽的宮維站起身，隨手理了一下帽穗。

他走上臺把稿子放好，抬頭掃視了一下全場。

院長起身，抬手示意全場安靜。

段則誠放下手里的活專心聽他演講，目光中也收起平常的玩笑，變得認(rèn)真內(nèi)斂。

這小子的確優(yōu)秀……自己就算努力到下輩子都比不過那種。

他喜歡人才——試問誰不喜歡？

但是宮雅蓁……

他永遠不會放手……

宮維低頭看了一眼稿件然后深呼吸一口。

“Fiveyearsago，Icametothispce……”

流暢舒緩的美音從他口中蹦出，所有人都靜下來認(rèn)真傾聽。

……一個不速之客從會場邊緣緩慢移動。

“excuseme……thankyou……”

宮雅蓁一路從外延往里走，但是發(fā)現(xiàn)大家早已經(jīng)站定了位置，自己在場內(nèi)移動非常的扎眼，也就不動了。

她遠遠看見段則誠的后腦勺，越發(fā)覺得玉樹臨風(fēng)——不經(jīng)意的一瞥，然后她的視線就被粘在了臺上……

……快五年沒見過的人出現(xiàn)在眼前……

宮維目光渙散的背著稿子，偶爾想不起來的時候還低頭看一眼。

他目光時不時掠過臺下一臉慈父微笑的段則誠，心里一陣嘲諷。

四年時間，愛校，愛老師，愛同學(xué)，愛專業(yè)，得到成長……這種東西對于中國人來說簡直信手拈來。

雖然不走心，但是底下依舊響起陣陣的掌聲和喝彩。

忽然！

冥冥之中宮維猛的一抬頭望向會場的邊緣……

是……宮雅蓁。

宮維簡短的打了個磕巴，但是很快就連冠的繼續(xù)下去。

……

后面的時間，宮維的目光自始至終就沒離開過宮雅蓁那個角落。

漸漸的，全場一大半人的目光也都轉(zhuǎn)向那個角落。

穿著小香套裝的宮雅蓁在一堆穿著學(xué)士服的人中間分外扎眼，看著看向自己的人越來越多，開始開啟無地自容尿遁模式。

……怎么每次來學(xué)校找他都能成為半個學(xué)校的焦點。

宮雅蓁想走——但是她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有意無意的不讓她走！所有人都站的死死的不動窩，和她一開始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這死小子在學(xué)校人緣這么好的嗎？

段則誠回頭，看見宮雅蓁的一瞬間皺了皺眉頭。

他又回頭，來回幾次，看著兩人目光在交融。

……

段則誠起身，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沒有人會注意，因為舞臺屬于那兩個人……

設(shè)

120

“你……怎么來了。”

宮維壓抑著情緒，但是止不住顫抖的聲音還是微微出賣了他。

兩人站在教學(xué)樓的陰影處，宮雅蓁微微躲閃著宮維放佛能吞了她的目光，心里略微后悔。

“本來高中沒來心里就很過意不去了，大學(xué)不能不來了啊，”宮雅蓁笑著說，抬眼看了他一眼——宮維因為這眼神心里一陣壓抑不住的悸動——，“……對不起啊，飛機晚點了?！?/br>
“沒事……”你來就很好。

“不過還好，正好趕上你演講……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兩人同時開口，但是宮維閉嘴很快，宮雅蓁得以繼續(xù)說下去。

“……真是好久沒見了呢，都長這么高了?！?/br>
宮維看著她，就那么靜靜看著她，半晌沒說話。

兩人氣氛變得有點尷尬。

“你……”

宮雅蓁開口，但是宮維突然拽起她的手——沒有。

“你不是要結(jié)婚了嗎？”

宮雅蓁一愣，隨機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br>
她終于大大方方抬頭直視宮維。

“我這輩子結(jié)不了婚了?！?/br>
這話，是自嘲，也是宣言。

但是宮維只是淡淡的開口。

“畢竟只是個合同而已。形式的話，有沒有無所謂?！?/br>
宮雅蓁無語了……他這些年到底都學(xué)了些什么！

段則誠和宮雅蓁幫他搬了家。

這期間，宮雅蓁和段則誠倆人基本就成了連體嬰兒，絕對不給宮姓“母子”兩人獨處的機會。

宮維每每臉上笑瞇瞇，心里總想著把段某人殺人碎尸然后順著西海岸沖進太平洋。

就這樣，直到宮雅蓁走之前，宮維都沒找見機會兩人獨處。

每每看見五年未見宮雅蓁的身影，他都會沉醉……

他覺得再這樣下去，可能他本性里的有些東西就要爆發(fā)了……

好在回國后的宮雅蓁和他恢復(fù)了正常的聯(lián)系……不然他就真的要爆炸了。

畢竟沒有人是一座孤島——而宮雅蓁是他唯一的船。

121

宮維對新生活適應(yīng)的很好——他向來如此。

曾經(jīng)晚上時不時還會浮現(xiàn)那場災(zāi)難的片段……但是最近已經(jīng)很少了。

都說時間是一切的良藥——看起來事實的確如此。

但是為什么愛情卻不是呢？

本以為就此埋葬的一堆爛瓜果——雖然曾經(jīng)也曾散發(fā)出令人愉悅的芳香。

就那么深埋在地下，一直一直，久到以為自己都能騙過自己這一壇子爛瓜果不曾存在過……

但是誰曾想，在某次偶然的打掃過程中這破爛被翻出來，帶著好奇打開以后……

才發(fā)現(xiàn)時間的確是愛情這杯酒最強效的釀制料。

——他自己的愛才是爛瓜果，時間卻釀造出來宮雅蓁這樣美的愛情。

成為了上班族以后，宮維首先干的一件事就是多方打聽怎么改名。

這件事他想了很久，久到甚至成為他另一個很深的執(zhí)念。

他本來對宮姓無感，被收養(yǎng)以后直到明白自己對宮雅蓁的感情之前是對姓宮有好感的，喜歡上她以后有些排斥，因為覺得兩人的母子關(guān)系實在礙眼。

然后，在知道宮耀國……知道宮耀國對宮雅蓁以后，他惡心這個姓……憎惡。

他依舊非常喜歡宮雅蓁，愛慘了那種。

他想和她共度余生。

宮維沒想到在一個月后就第二次看見了宮雅蓁。

當(dāng)時他剛加班回家，累的跟狗一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這回坐的轉(zhuǎn)機……哇快累死我了?！?/br>
宮維站在門口沒說話，手插褲兜一點都沒有拿鑰匙的意思。

“你自己一個人來的？你確定要進去？不怕我強jian你？”他帶著玩味的笑看著窘迫的宮雅蓁，肆無忌憚的開著“玩笑”。

宮雅蓁的臉一下沉了下來。

“……那我走了?！?/br>
宮維并沒有上去阻攔，而是從兜里掏出鑰匙開了房門。

“進來吧，我還算個人?！?/br>
說完也不等宮雅蓁，自己先進去。

佯裝要走的宮雅蓁回頭，看著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門，嘆口氣又搖搖頭。

她不想禍害孩子，但是卻也不想跟他做陌路人。

宮維的房子一如既往像樣板間，而且還越來越趨向無印良品性冷淡風(fēng)。

她本來做好準(zhǔn)備看到點不該看的東西，性感海報啊，或者女士拖鞋什么的……但是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

宮雅蓁皺著眉頭。她一點也不想孩子活的這么清心寡欲，跟個已經(jīng)隱居多年的得道高僧一樣。

她腦海中只蹦出來兩個字——貧瘠

眼前的場景簡直太夠味兒了，簡直就是影視劇里高智商殺人魔的房間。

要不是云淡風(fēng)輕……那就更有可能是高深莫測。

宮雅蓁是深深按捺著自己的野獸直覺才不跑的。

她這幾年沒有什么長進——除了廚藝，其他全面倒退。

宮維進了屋就坐在扶手椅上，兩手搭個金字塔放在肚子上，老神在在。

……前提是他要是沒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自己，宮雅蓁甚至都信了。

但是她現(xiàn)在沒心情，她現(xiàn)在一門心思的想把眼前的食材做成佳肴。

她是帶著大袋子小袋子來的小孩租的公寓，有在小孩面前露一手的蜜汁自信。

宮維就一直在那里坐著，嘴角含著笑，一聲不吭的看著宮雅蓁忙前忙后。

……

菜做好后，宮維嘗了一筷子。

好吃。

他真想扔了筷子，然后肆意享受宮雅蓁可能出現(xiàn)的錯愕和失落，那種自己真心被一再辜負的心酸……畢竟他這些年沒少嘗，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哪怕僅僅是個惡作劇都無所謂。

他抬頭，看見宮雅蓁一臉的期待。

“很好吃?！?/br>
……宮雅蓁果然露出了甜死人的笑呢。

宮維重新低下頭，乖乖的把飯都扒拉干凈。

他可舍不得讓她受一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