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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很狡猾,洞察別人的心疼再加以利用,溪曦覺得自己被江酬吃得死死的,一直都是。她解釋道:“是你不想說,我才不問的?!?/br>江酬一愣,隨后就笑了。“你可以問,任何你想知道的,在我這都可以找到答案?!?/br>溪曦歪頭一想:“任何?”他點頭。“江酬?!?/br>“我好像還是喜歡你?!?/br>男人嘴角的笑容變大了。她接著說:“可是為什么我不敢了呢?!?/br>我喜歡你,卻不敢。和他分開后的每一天,這些問題時不時地會跑出來質問自己。還喜歡他嗎?喜歡的。還想和他在一起嗎?沒有答案。她無法確定對錯與否。不知道是前面等著自己的是毒蛇還是井繩。抑或是包裝精美的腐爛糖果。第一次在包廂里大膽勾引他的劉溪曦。被他一次次冷眼相對還奮不顧身的劉溪曦。明知道他心里沒有自己還愿意選擇性忽視的劉溪曦。都丟在了分開的那個傍晚。那個她不肯回來。現(xiàn)在的她就沒有辦法了。溪曦的小臭臭遲早遲早關于劉溪曦的行程,江酬了如指掌。但他問她什么時候的航班,溪曦的回答是和爸媽一起回。她不說破,江酬也能查到航班號。溪曦以為他聽了自己和爸媽一起回,會打退堂鼓。江酬沒打算退,他正處心積慮地一步步侵入她的生活圈。于是,在波士頓回A市的航班上,江酬是和溪曦父母一起回來的。而女主角直接飛到片場。這出烏龍也不算一點好處都沒有。劉森同志和馮優(yōu)秀女士的出國自理能力極強,他鉆不進空子,卻也見縫插針地搭了把手。江酬沒少下功夫,這才使得板著臉上飛機的未來岳父,落地時面色沒那么差。“伯父伯母,我的司機到了,送你們回去吧?!?/br>劉森看著他思忖了片刻,又顧念著妻子一路勞累的倦意,終于點頭答應。這也算首戰(zhàn)告捷了。江酬大大地舒了一口氣,雖然被某人放了鴿子,但是在長輩這里拿了好分數(shù),也算平了心里的失落。查到了她的航班號,估算著落地時間。江酬掐著點給她發(fā)了信息,怕給拒絕,用了尋常口吻。偏偏還是被拒絕了。她像往常一樣,沒有回復。其實沒什么好失望的,次數(shù)多了他好像也能接受了。江酬看著她難得給自己主動的那一條信息。“只等你了。”搶新娘的那天清晨,他剛落地從機場往莊園趕,造型和妝發(fā)都是在路上換的。那么急迫的時刻,看到他的催促信息,江酬忽然間就安定了下來。他沒來得及回,只是催了司機再快一些。這一句沒有主語的短句,哪怕她的本意是“大家”只等你了。可江酬一廂情愿地將主語置換成了“她”。她只等他了。好吧,那就去見她。江醒這回攤上大事了。婚禮結束回到江家老宅,江酬到了被告知爺爺要見他。他進了書房,一個人。這情況很少見,有一種“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既視感。他緊張,也躊躇。談的不是公事,是江醒。派去找的人得了音訊,說是去了一個貧困山區(qū)做支教。原因,當然是因為顧希安,從來都是她。顧希安是新聞學專業(yè),做記者是最正常不過的人生曲線。但是誰也沒想到,她做的是戰(zhàn)地實況記者。敘利亞屢屢受創(chuàng)的那些年,她幾乎是常駐在當?shù)亍?/br>后續(xù)的難民遷徙,偷渡歐洲,她也一直緊跟在其中,實時輸出報道。最不要命的事她都做了。甚至和她一比,他們這些名聲赫赫的大家之族不過是為了幾個銅臭而茍活。她肩負的使命,足以比擬任何家財萬貫。顧希安富有的是精神世界,是靈魂。這一次不知道為什么,居然回國了。江醒知道以后就瘋了,剛開始還能裝一裝,瞞過了爺爺?shù)难劬Α?/br>后來是瞞不住了,也不愿再裝,索性就跑了。爺爺把貧困山區(qū)的區(qū)域告訴他,讓他交接了公司事物,這幾天就動身出發(fā)。那個地域海拔超過千米,江醒有輕微的隱性哮喘,哪怕沒什么高原反應,這樣的長久待下去也不是辦法。明著是把他喊回來問罪,實則是老人家擔心。江酬點頭應下。他們兄弟倆人前人后都是一樣的感情深厚。這件事如果真要指派一個人去做,那只能是他,當仁不讓。江酬只認江醒的話,江家上下都管不住的小霸王,被親哥吃得死死的。同樣的,在江醒如此執(zhí)念的當下,也只有江酬說的幾句,他或許還能聽得進去。江酬去了。為了爬到山頂?shù)牧羰匦W,他徒步整整半天。一個長年健身輕松八塊腹肌的大男人都吃不消,顧希安那個女人怕是鐵打的,居然能來這里采訪報道。也不沖突,被他哥癡迷不悔地愛了這么多年,哪里會是尋常女人。到了門口。還沒推開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耳邊傳來了歡聲笑語,在山里立體環(huán)繞。聽出了是大哥的聲音。推門而入,不算大的一片水泥石子地上,一個大男人跑得氣喘,身后一群孩子追得歡快。頭發(fā)在追逐中飛舞,白色T恤外面套著淺藍色開衫,整個人陽光明媚。臉上的笑容正濃,眼角的魚尾紋擠在一起,嘴咧到而后,像個大傻子。江酬一愣,他這樣肆意大笑,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課后十分鐘結束,孩子們被喊去教室上課。身兼多職的男人又換了副正經(jīng)面孔,搖身一變成了數(shù)學老師。教室是一間荒廢的木房子改造的,里頭的桌椅板凳都是各式各樣,全是鄉(xiāng)親們家里湊的。有些孩子想來旁聽,每天來上學除了厚重的包裹,還要隨身攜帶一張小板凳。條件是艱苦的,可每個孩子都異常認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老師。江酬四處轉了一圈,只花了五分鐘。出回到空地的時候,遇到了采訪歸來的顧希安。兩人都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是很多年不見了。顧希安還是那個顧希安。歲月對她格外眷顧,這些年過去了沒留下什么痕跡。只是眼里都堅毅刻骨了些,看他的目光明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