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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紅的求救(第24章)

    

阿紅的求救(第24章)



    阿北是個直腸子,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沒別人,就您。

    溫嘉說:我不信,不是還有阿紅嗎?

    紅姐,那阿北舌頭像是在嘴巴里打了結(jié),繞了好一會兒,紅姐那不一樣。

    剛才的話無非就是話敢話,打趣直腸子尋個樂而已,這句話才是讓她真正沉下語氣問:那怎么不一樣。

    要說阿北是個只會打打殺殺的直腸子,那倒也不完全是,他還有一個最大的優(yōu)點:廢話雖多,但到關(guān)鍵點到為止。不能說的一個字都不往外冒。比如現(xiàn)在,如論如何,他都不說出個紅姐不一樣的所以然。

    您就別打聽紅姐的事情了,就是以后見著她,也離遠(yuǎn)點。

    溫嘉面無表情地看向窗外,沒說話。

    汽車剛好堵在高架橋上,車內(nèi)的氛圍也沉下去。

    嘉姐,易哥真對您挺好的。阿北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溫嘉,易哥從沒讓人在星光上傷著,那是自己的地盤,說出去都丟面兒。

    溫嘉撇了他一眼,聽他繼續(xù)說。

    易哥之前讓我們砸過一次陳楠的場子,不是月華樓,是在南城那邊的一個妓院,里面賣yin的十個有八個都是拿不出身份證。鬧大了,警察過去了,后來陳楠親自趕過去處理的,平時除了月華樓,其他場子,他都不親自盯的,沒法收場才不得不去。

    什么時候?

    嗯?我想想,應(yīng)該是上周六。

    溫嘉明白了,這就是那天陳易怎么把陳楠支走的,難怪陳楠后面也沒因此找過她,應(yīng)該是心知肚明陳易的意思。

    后來陳楠報復(fù)易哥,把星光鬧得天翻地覆,他們的人真刀真槍地上,星光沒防備,幸好易哥當(dāng)時親自坐鎮(zhèn)。

    溫嘉想起那天給陳易打電話,阿北接的,電話里的背景音一片嘈雜,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都是些磨刀擦槍的聲音。

    您不說打電話過來嗎,易哥實在脫不開身,讓我來處理。結(jié)果誰能想到月華樓那邊居然是溫副市長哦,不過您應(yīng)該看新聞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副市長了話說回來,您劈暈人的手法倒真是行家。   阿北從后視鏡里給她比了一個大拇指,易哥趕過來的時候身上還帶著傷,就憑這待遇,到您這兒就是獨一份。

    車流緩緩走動起來,太陽正當(dāng)空,但射不進車?yán)?,溫嘉彎起手指敲了敲玻璃窗,聲音比平常車窗更沉悶厚重,是防彈玻璃,還貼了墨色的防偷窺膜。

    阿北,你是北方人?溫嘉冷不丁地問。

    阿北顯然沒想到自己把陳易的光輝形象渲染地如此深情之后,溫嘉居然絲毫不為所動,對于陳易只字不提,反而問他是哪里人。

    ???是的,老家北方的。

    多大了?

    二十吧。他好像也有些拿不準(zhǔn)自己的年齡。

    才二十啊。她的語氣中帶著嘆息,怎么不留在北方呢?

    這回輪到阿北沉默了,半晌才說:小城市,留著沒意思。說是家鄉(xiāng),也沒個家,到哪兒都一樣。

    溫嘉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剩下的一路上,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阿北時不時會從后視鏡里看一眼溫嘉,嚴(yán)格按照陳易的吩咐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卻發(fā)現(xiàn)她始終轉(zhuǎn)頭望向車外的車流,一動不動。

    到學(xué)校后,溫嘉看到了一個久違的人阿紅。

    一開始,她從車上下來,走回宿舍,這條路上的學(xué)生通常很多,她垂著眼走路,沒有看前面的路,自然看不到前面的人,看的是一雙雙的交叉邁動的鞋和鞋邊揚起的塵土。

    一雙運動鞋停在她面前。

    她順著被牛仔褲包裹的雙腿望上去,一堆豐腴的rufang被包裹在白色彈性布料下,她幾乎下意識地想到一個人阿紅。

    看到臉,果然是她。

    溫嘉,有時間嗎?

    溫嘉點點頭,跟著她走到校園東食堂背后的小咖啡廳。

    你對這里很熟悉。兩人都坐下后溫嘉說。

    阿紅在室內(nèi)也沒有摘下墨鏡和帽子,我女兒也是B大的學(xué)生。

    女兒?溫嘉有些驚訝。但很快,她已是到自己這種下意識的驚訝中帶有的偏見,一個人女人,無論她本身從事的社會職業(yè),有一個孩子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幾乎沒有人知道我有孩子。阿紅身體前傾,胸脯壓在大腿上,聲音很小,溫嘉仔細(xì)聽加上她的口型才能明白她說的話。

    你知道陳易在找你嗎?溫嘉不自覺地把自己的聲音也壓低。

    知道,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我?

    阿紅從包里拿出一個黃色信封,壓在桌子上推給溫嘉,她和我說起過你,你們認(rèn)識的。

    溫嘉手指壓在信封上,感覺里面是一張照片的厚度,有點硬。

    黃文文的事情我聽說了,姜瑞豐被撤職了,B   市早就變了天,是陳家的天下了。我跟了陳易四年,從一個婊子到老鴇,他十成的勾當(dāng),我見過兩成,猜個兩成。她笑了一聲,你別覺得這兩成少,他身邊的鶯鶯燕燕沒斷過,那些可連一成都沒見過。緊接著他又嘆了一口氣,說到底,和別的男人走得近是多少能動點感情,和他走得近,只會如履薄冰,逃都逃不掉了。

    她看了溫嘉一眼,兩手握住擱在桌子上,繼續(xù)說:

    陳易封鎖了B市所有的陸路海路出口,這個陣仗,我逃不掉了。但我求求你她一把握住溫嘉的手,救救我女兒,別讓她被陳家兩兄弟發(fā)現(xiàn)。

    盡管她的帶著大大的墨鏡和帽子,但是溫嘉還是從她的抖動的面部肌rou中感受到了她恐懼,此刻她不是在星光里風(fēng)生水起的紅姐,而是一個無處可逃的母親。

    你覺得我可以嗎?

    現(xiàn)在,如果你不可以,就沒有人可以了。

    溫嘉皺眉。

    外面多少雙眼睛瞪紅了你。你現(xiàn)在坐了陳易身邊正宮的位置

    這句話是溫嘉和阿紅的這次對話中,她唯一的印象深刻的話,這句話像是壓住孫悟空的五指山一樣壓在她心頭。

    她拿著信封走回寢室,四下無人,鎖好門,她打開信封,相片被抽出一半,露出一雙水靈的眼睛的時候,立馬將它壓回信封里。溫嘉倒吸一口冷氣,原來她是阿紅的兒子!

    第二天,一則重磅新聞登上社會板塊的頭條

    陳家大公子陳楠與前副市長千金姜夕喜結(jié)連理。

    溫嘉是在食堂打飯的時候,從大屏幕上看到的,電視里姜夕挽著陳楠面對鏡頭,鏡頭下是烏壓壓的記者。

    有記者問:請問姜瑞豐副市長的落馬和你們兩位提前婚期有關(guān)系嗎?

    今天距姜瑞豐落馬不過三天的時間,姜夕就瘦脫了象,面色蠟黃,眼下掛著深深的黑眼圈。

    記者的舉著話筒幾乎懟到姜夕臉上,她像是受驚的兔子驚恐地看著鏡頭。

    陳楠把她攬在懷里,替她擋住記者,不好意思,這個問題不方便回答。我只能說我對姜夕的愛不會隨任何東西改變。

    聽說你們從小就有婚約在身,但姜小姐一直在美國從事非贏利事業(yè),回國之后也致力于各類公益事業(yè),請問,結(jié)婚之后還會繼續(xù)嗎?

    陳楠低頭看了一眼縮在自己懷里的女人,嬌小脆弱的像只鳥,他極其紳士地說:這個要以姜夕自己的意思為主。

    他眼中的寵溺蜜一樣溢出來,惹得在現(xiàn)場的記者和食堂的同學(xué)都爆發(fā)出一陣低哄。

    真是患難見真情。

    溫嘉皺眉,事出反常必有妖。在承諾和利益面前,他絕不會猶豫。姜瑞豐已經(jīng)落馬,和姜夕也并不熟悉,他大可以毀約,但偏偏仍然娶了她,這件事放在陳楠身上,怎么想怎么奇怪。

    打包嗎?隊排到溫嘉,食堂阿姨的鐵飯勺在餐臺的菜盆邊沿上敲得哐哐作響。

    對,打包,謝謝。

    她把的課本夾在腋下從食堂阿姨手里接過盒飯,回到寢室。

    剛剛坐下,就接到了阿北的電話:

    嘉姐,出事了。

    剛剛掀開盒飯蓋子的手突然頓住,你穩(wěn)住她,我馬上過來。

    B市中心醫(yī)院。

    黃文文坐在窗臺上,白色的病號服,蒼白的嘴唇,身后翻飛的白色窗簾,一切都是白色的。

    阿北站在她的對角,也就是門邊。打從半個小時前打開門,黃文文就神情恍惚地坐在窗臺上。兩人之間像是抵著一根棒子,一人進一寸,另一人便退一寸。

    我不動了,你也不要動。

    黃文文無動于衷地回頭瞥了一眼身后。這間特護病房是以陳易的名義安排的,十八樓,再上一層就是天臺,身下的車流和人流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正當(dāng)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

    阿北的目光和黃文文四目相對,一點、一點、又一點地把門緩緩拉開一個縫隙。

    溫嘉側(cè)身進來,那一瞬間,黃文文的目光中有明顯的波動,但那波動像是的海面上的起伏,表面是平滑的凸起,下面蘊藏著巨大的波濤。但很快,這一點波動也被空洞完全侵蝕。

    文文,我是溫嘉。你怎么了?下來說?

    黃文文搖搖頭,她瘦了很多,寬大的病號服被風(fēng)吹起來,在身上空蕩蕩的。

    我來得急了,沒給你買灌湯包,你下來,我請你去吃,好不好?

    黃文文依舊搖搖頭,但這次她蒼白的嘴唇裂開一個小笑,不知怎么的,那笑容讓溫嘉想到龜裂的大地上的一個口子。

    她扶著窗框站起身子,還差一指,頭就要頂?shù)酱袄狻?/br>
    溫嘉的目光跟隨她緩慢吃力的動作,看得膽戰(zhàn)心驚,好像她隨時都會被風(fēng)吹走一樣。

    她沖溫嘉招招手,嘴唇上下闔動。

    溫嘉正準(zhǔn)備走過去,阿北的手?jǐn)r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