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理智，他可能會被活活打死！你哥哥！”

于夢死死的咬著嘴唇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她說不出話。

周蕭失望的說，“好，我問你，你小時候怎么被欺負(fù)的？值得他用生命償還”。

于夢終于掉下眼淚，她搖搖頭，說，“不值得，所以我......很后悔，也......一直在補償”。

周蕭聽到她的話簡直憤怒，“于夢，你到底懂不懂冷血和理智的界限？我沒辦法，圓圓的事，我一直說服自己你還小，你沒做過mama，所以你沒有那種生理性的保護孩子的本能，但是現(xiàn)在，你對自己的家人都這樣不管不顧，我不能接受，于夢，如果有一天我們結(jié)了婚，我意外死亡，我沒有辦法把我的家人托付給你”。

于夢努力保持鎮(zhèn)定，她試圖為自己辯解，“視而不見也是一種選擇，很多人都在做，沒有人會對一個發(fā)現(xiàn)了真相看到了罪惡卻保持緘默的人指責(zé)，因為旁人根本不知道這個人視而不見，我做了我認(rèn)為正確的事，我的理智告訴我，林紅在知道凌珊行程的前提下不會重傷圓圓，我明白傷害已經(jīng)造成，一次和一萬次沒有區(qū)別，證據(jù)比一切都重要，她可以讓父母接受事實，她可以讓警察迅立案，她可以讓其他被傷害的孩子得到救贖”。

周蕭站起身，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他難以接受，“這就是你的價值觀，你的世界一分為二，完全沒有感性在里面？親人朋友對你而言都是路人是嗎？”

于夢苦笑了一聲，小聲問，“為什么一直拿圓圓的事責(zé)怪我？嗯？身為母親為什么會放心把孩子交給別人？拋棄才是原罪！為什么怪我？我做錯了什么？”

周蕭看著她，滿臉都是不可置信，“做錯了什么？你到現(xiàn)在問我做錯了什么？算了，我跟你說不下去”。

于夢看著他，點點頭，說，“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先走了，明天來收拾行李”。

1V1H39.小賣部的隔板間

39.小賣部的隔板間

于夢第二天上午去周蕭家收拾東西，她的東西不算多，兩個行李箱一個背包足夠。

周蕭在家，從頭至尾沒有理她。

于夢收拾好把鑰匙放在桌上，關(guān)上門離開。

她打了一輛車，司機問她去哪，她說隨便，司機從后視鏡看了看她，沒說話，打了表漫無目的的開。

于夢看著窗外的景色變換，泣不成聲。

值得用生命償還嗎？于夢這幾年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十二歲的寒假，于夢在外婆家過寒假。

那時候外婆家在街面上開著一個小賣部，隔板隔開了一個小房間作為休息的內(nèi)室，于夢已經(jīng)忘了自己怎么會選擇在那里睡覺，明明平時沒有午睡的習(xí)慣。

孩子們在街上玩耍，外婆去鄰居家說話，囑咐孫子們看著小賣部，爐子旁有人在烤火，大概還是很冷吧，他決定包著被子睡一會兒，可是于夢占著床。

外婆的被子很厚重，壓在身上結(jié)結(jié)實實的，被子被掀開，他躺了進來，挨著于夢，那么近。

她感覺不太舒服，想做些什么，門口有人偷笑。

于夢看過去，王杰掀開門簾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種12歲的于夢沒見過的驚訝和怪異，于夢更是渾身不舒服，她要起來但是被子下的手被人壓著。

“出去玩，別進來，我們睡會兒”，那個人嚴(yán)厲的對王杰說。

王杰又看了看她，皺著眉走了，門簾停止飄動，于夢聽到王杰在喊小伙伴的名字，沒幾秒一群孩子吵吵鬧鬧的跑開，街道安靜下來，小賣部的生意一向冷清，好像有三輪車開過。

人的重量比被子還沉。

世界都在顫抖，所以于夢和身上的人都在抖，握著她手的人力氣很大，但又很小心，于夢什么都看不清，耳邊有粗喘。

“夢夢愛我嗎？”，有人在問。

于夢想看看對方的眼睛，但他的臉埋在她身上，于夢聞到對方頭發(fā)上蘋果味的洗發(fā)水味道，還有他口腔里淡淡的酒精味道，她聽到自己的嗓子發(fā)出聲音，“愛......愛”。

.......

那以后她用了很久時間去弄懂愛這個字，很復(fù)雜的問題，當(dāng)她意識到自己回答錯了問題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

于夢叫司機開回家，支付了高額的車資之后她搬著行李回到了自己的家。

周蕭在一周后來找于夢，這幾天他的腦海里控制不住的一直回憶那晚的爭吵，像魔怔一樣擺脫不了，最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企圖找尋于夢話語里的漏洞。

也許有可以讓他釋然的解釋，讓他繼續(xù)愛她的原因。

“告訴我，王杰到底對你做了什么？”，周蕭問。

于夢不說話，周蕭再問，“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

“沒什么，小孩子打架而已，所以我這幾年才一直忍耐小舅媽一家對我的責(zé)罵，一直送錢送禮物，因為我意識到自己錯了，這份償還不平等，發(fā)生的年齡不對等，傷害也不對等，錯的只是我一念之差的錯誤報復(fù)”。

周蕭的希望還剩下最后一絲火苗，他再問，“于夢，我再問你最后一次，告訴我真相，不管多糟糕的事，我發(fā)誓我永遠(yuǎn)在你身邊，但如果你告訴我真相就是你被幾個小孩欺負(fù)了然后如此報復(fù)你的親人，我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你”。

于夢看著他，臉上有一絲類似解脫的輕松，她說，一字一頓，“這，就是，真相”。

周蕭站起來，說，“好”，然后離開。

于夢盯著門口看了很久，久到自己有力氣站起來，她起身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然后繼續(xù)工作。

都會過去的，她覺得自己不會難過太久。

1V1H40.酒精

40.酒精

于濤連續(xù)一個月每周都來找于夢，于夢有時間就見他，有問必答，全程笑著說話，盡力表演不傷心。

但她眼見著一點點消瘦下去。

“你要一直這么下去嗎？為什么這么折磨自己？你要我去找他嗎？你要我跟他說實話嗎？”，于濤終于受不了。

于夢瞪著眼睛，因為體重極速下降，她的眼睛比從前更大，空洞無神。

于濤心里針扎一樣的難受，他敗下陣來，看著她，說，“夢夢，不要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我知道你恨王杰”。

于夢后退兩步蹲下來渾身發(fā)抖，于濤走過去蹲在她對面，說，“還有我。如果你需要一個公平，我來給你”。

于夢突然爆發(fā)，她激動站起來的吼道，“公平？我要什么公平？我希望十二歲不存在，我希望我根本不存在，可以嗎？可以給我嗎？”。

于濤企圖上前拉她，于夢把他推開，恨恨的瞪著他，“為什么不放過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