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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崩潰

言惜安在傍晚的時候回了趟家，他想起來有個文件落在了書房里。

自從言妍離開家去首都上大學之后，言家就冷清了許多。言父已經(jīng)不再插手公司的事物，他放權(quán)給了一直在培養(yǎng)的接班人，然后開始帶著言mama去周游世界。

客廳里傳來吸塵器的運作聲，言家聘的家政阿姨正在打掃衛(wèi)生。

“您回來了?！?/br>
言惜安穿過客廳的腳步一頓，他側(cè)身，禮貌地頷首，回了聲：“孫姨?！?/br>
“我前幾天在電視上看到妍妍了，小姑娘平時看著文靜，上臺倒一點也不怯場，出落得是越來越大方了。”孫姨一見到人就不由得嘮嗑起來，她是言惜安出國之后家里聘的阿姨，和言妍的關(guān)系很是親近。

“電視？”他微微皺眉，眸中劃過一抹異色。

“您不知道嗎？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什么節(jié)目，答題的那個?！?/br>
言惜安的心一沉，他從來沒聽言妍跟他說起過這件事。

孫姨打開自己的手機，笨拙地點了幾下，搜索引擎上面彈出來一個頁面，她把手機遞到了他面前。

“你們年輕人不都喜歡玩這個……圍脖，喏，這不就是妍妍那小姑娘嘛。喔，她旁邊的那個小伙子是和她一個隊的。兩個人站一起看著還挺般配的……”她在那張圖片上面比劃了幾下。

他神情微變，轉(zhuǎn)身就往樓上走。

言惜安背靠著書房的門，點開了微博上的那個熱門話題，一段視頻彈了出來——

“引力透鏡是宇宙當中一種非常著名的天體現(xiàn)象，愛因斯坦十字架就是例證之一，在引力的作用之下，光線彎曲形成了四個像。那么這個引力來自于什么？”

主持人復述完問題之后，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三個選項，“A、類星體，B、前景星系，C、時空扭曲。”

在臺上的其他選手們猶豫不決的時候，鏡頭拉近，兩個人的手同時按到了答題器上——他看到自己的meimei同她身旁的青年對視了一眼，隨即兩人異口同聲地答道，“答案是B，前景星系?！?/br>
“來，請你們解釋一下?！敝鞒秩苏f道。

“愛因斯坦透鏡……”言妍與楚弈又一次同時開口，兩人愣了一下，然后率先反應過來的言妍開口繼續(xù)道，“引力透鏡是引力場源對位于其后的天體發(fā)出的電磁輻射所產(chǎn)生的會聚或多重成像效應?！?/br>
“可以把它想象成一種類似于凸透鏡的匯聚效應，這是愛因斯坦在廣義相對論中所預言的一種現(xiàn)象?！背难a充道。

“簡單來說，這種現(xiàn)象是由一個靠后和一個靠前的兩個不同的天體形成的，和類星體沒有關(guān)系?！毖藻涯X子里晦澀難懂的專業(yè)術(shù)語轉(zhuǎn)換成了通俗的語言，“而在愛因斯坦十字架中，前景星系就是幾個質(zhì)量特別大的星系團，它們的質(zhì)量大到可以形成引力透鏡的程度?！?/br>
“至于C選項，在整個廣義相對論體系中，是沒有引力這個概念的。我們可以把廣義相對論體系中時空扭曲的概念等價于牛頓體系中的引力概念，但不能說時空扭曲導致了引力。”楚弈說完，與他身旁的言妍相視一笑。

言惜安往下滑了幾下，評論里有的說兩個人一路過關(guān)斬將、默契十足，還有的甚至在猜測他們是情侶。

[他們不是情侶。認真看節(jié)目啊，主持人有問兩個人的關(guān)系。那個楚弈說，暫時只是好朋友。]

[注意他說的是暫時，暫時只是！絕對有貓膩??！]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突然覺得這個形容很貼切。]

[圖.gif這個相視一笑也太甜了吧?。?！]

每一句話都仿佛在凌遲他的心。他閉了閉眼，攥緊了手機，手背上青筋暴起。

片刻后，言惜安撥通了meimei的電話。

“哥哥？有事嗎？”言妍此時正坐在校道邊的長椅上。

“妍妍……”他剛準備開口，就聽見電話那頭似乎有個男聲喊道，“妍妍！”

言妍側(cè)頭望去，黯淡的天光下，青年正踩著一地的落葉朝她走來。

“哥哥，我現(xiàn)在有點事，晚點再給你回電話?！彼颐φf完，然后掛了電話。

“時間差不多了，現(xiàn)在過去應該正好?！背淖叩剿媲?，看了眼時間，說道。

“妍妍，別……”別掛哥哥電話。

聽筒里傳來一陣忙音，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被強行咽了回去，言惜安的手無力地垂下，手機摔在了地上。

他仿佛聽到少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哥哥，不要再錯下去了?！?/br>
他錯了嗎。

緊接著，成千上萬道聲音在腦海里炸開，他繃緊的神經(jīng)斷裂，劇烈的疼痛席卷了他的所有感知。

‘你能保證她以后不會遇見喜歡的人嗎？’

‘你要是真的在乎她，就不要把不該有的感情強加在她的身上?！?/br>
‘她是你親meimei！你要毀了她嗎？！’

不要再想了。

不能再想了！

他咬牙強忍著疼痛，伸手拉開抽屜，在里面胡亂扒拉了幾下，翻找出一瓶藥來。他顫抖著手想倒出一小片藥，然而視線有些恍惚，眼前出現(xiàn)了重影，他身形一個不穩(wěn)，藥灑了一地。

一股腥甜涌上喉嚨，言惜安像是不堪重負般跪倒在地上。他單手撐著地，另一只手緊緊攥住胸前的衣襟，額頭直冒冷汗，神情痛苦。

二十六、獨角戲<言笑晏晏(Nova)｜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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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獨角戲

恍惚間，滂沱大雨傾瀉而下，狂風裹挾著暴雨抽打在他的身上，水珠不斷從發(fā)梢滾落，刺激得他睜不開眼睛。

冷——徹骨的冷。

一陣腳步聲清晰地傳入耳中，仿佛隔絕了怒吼的風、咆哮的雨，聲音越來越近，隨后戛然而止，一雙皮靴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線里。

雨水浸透了來人的長風衣，水珠連成串不斷地從他的衣擺處滾落。那人額發(fā)凌亂，一雙黑眸比夜色還要沉郁，他半垂著眼，目光陰鷙，長睫在他的眼下投下一片鴉青陰翳。

“廢物?！彼涞穆曇舸┩赣昴?，直直刺入他的耳中。

“你我不過……半斤八兩。”言惜安咳了幾聲，扯起嘴角，譏諷地一笑。

此時悶雷炸響，一道閃電劈開了漆黑的天幕。剎那間，那人的臉暴露在慘白的光下，隨后又隱入一片黑暗。

那張臉的輪廓——從上揚的眉峰到下顎線的弧度，都和言惜安如出一轍，只是他的五官尚顯得有些青澀，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間。

是“他”。

三年前的言惜安。

接著，雨驟停，風也消失了，四周一片死寂。

“我不會愚蠢到放她離開?！彼龡l斯理地擦拭著手中的槍，槍身反射出帶有金屬質(zhì)感的森冷的光。

“你連愛她都不敢說出口。”言惜安緩緩站起身，反唇相譏道，“不過就是一條喪家犬罷了，有什么資格跟我說這些?！?/br>
“你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