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不愿意跟我干
愿不愿意跟我干
我叫席竹,其實我之前學習成績一直不錯,班里名列前三,雖說我們哪兒是小縣城,但總歸考個好大學不是問題。 但是我高三那年沒參加高考就輟學了。 具體點說吧,家里出了點狀況。 我媽出軌了,正跟我爸鬧離婚呢,但事先我并不知道,直到那天下午飯桌上我媽突然問了我一句。 要是爸媽離婚,你跟誰? 我扒拉著米飯,以為哪門子玩笑話,含含糊糊應(yīng)付著回了句。 我誰也不跟。 一語成讖,我最后真的一個人離開了家。 原本離婚這事兒鬧不大,約定好說等我高考完后再提。 其實我那會兒已經(jīng)隱隱呼呼能感受到家里人有事兒瞞我。 那天下午,學校停電,提前放學。我剛回到家,就看到我媽坐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腿上,摟著我媽的腰。 我媽趕緊從男人身上跳下來,慌亂地整理頭發(fā),沖我笑得很尷尬,說今天怎么這么早就放學了。 我當時腦子很懵,眼淚都已經(jīng)出來了,還是強忍著硬生生憋回去,故作不知問了句。 媽,這誰啊。 你說逗不逗。 我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很可笑,其實我當時心里特別清楚,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還是裝出三歲小孩問出那種話。 之后,我輟學了,意氣用事拎著一個20寸行李箱離開那座小縣城,來到了省城。 換了手機號碼跟微信,但是那張手機卡我一直沒扔,留到現(xiàn)在。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去了哪兒,就像突然人間蒸發(fā)一樣。 我當時兜里總歸的錢數(shù)加起來不過五百塊,當我坐上綠皮火車的那瞬間,一種迷茫感才涌上心頭。 就像是被世界遺棄的人,我甚至連到站后住哪兒都不知道。 沒有家。 我在手機上搜遍了百度跟貼吧,問這座城市哪兒的物價低,最后連打車錢都沒舍得,輾轉(zhuǎn)了好幾次公交坐車到了網(wǎng)友給我的地址,是一個城中村。 這兒的環(huán)境很差,甚至比不過我們那邊的小縣城。 旅宿很多,街道的道路都很狹小,兩側(cè)擺滿了賣小吃的小攤,幾乎是走遍了整條大街的所有旅店,將價格反復對比后才最終將今晚住宿的地方定下。 付完錢跟押金后,看著兜里的現(xiàn)金不斷減少,我下定決心明天一早去找工作,工資低點不要緊,主要是包吃住。 怎么說呢,一件事,光說不做,你永遠都不知道有多難。 那晚,我拎著行李坐在街道的石墩上看著街道車水馬龍,一天沒吃沒喝,舍不得亂花錢,中午實在撐不住了才買了瓶礦泉水。 這幾天去過所有的地方,都以不招童工拒絕我。 我以為我會死在這座城市。 真的,你別不信。 當時我兜里徹底沒錢了,吃飯錢都掏不出,旅店都賒了好幾天的賬,老板天天催,直到那天把我的行李全部扔在門口,讓我卷鋪蓋走人。 我閉上眼,一步一步走到馬路中央,等待著一輛汽車將我碾過。 滴 一道白光閃過。 忽然,我整個人被一道強大的力氣拽到了馬路邊。 我還活著? 我睜開眼,眼睫毛顫抖著。 想死也得換個死法。 死你一個不算什么,想沒想過會給別人帶來多大麻煩。 他氣急敗壞沖著我吼道,我腦子清醒了不少,是啊,我要是就這么撞上去,那個司機會背負一生的痛苦。 對不起 他愣住了,扭頭看向我,從兜里摸出一包煙,抽出根點燃,夾在指尖,煙霧繚繞得使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們沒說一句話。 好半天,他掐滅了煙才開口問我具體怎么回事。 我給他講述了我來大城市后的一系列碰壁后,當然省略掉了我高三輟學那部分,我怕他覺得我未成年,勸我回家。 愿不愿意跟我干。 一個月三千,干得好有提成。 包吃住。 他伸出手,看著我的眼神很溫柔。 我當時一直覺得他是我的救命稻草,后來我才知道這雙手是將我拉向深淵。 一踏出,就永遠上不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