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桔梗的花語

    等夏妍醒來，顧愔誠早已不在宿舍里，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點開手機，看見他給她的留言。

    「今晚回家好嗎?我等你?！?/br>
    她抱住雙膝，坐在床上呆呆地望著手機很久，卻還是沒有給他回復(fù)。

    在他們的這場關(guān)系中，顧愔誠始終是主動的人，而她一直是被他推動著走的那個。

    他在的時候，她無法抗拒，他不在的時候，她才有時間思考。

    時間已經(jīng)是早上十點，明明外面陽光耀眼，但緊密的窗簾透不出一絲的光，只有墻根處的簾底才有一圈波浪式的光芒，靜止在那。

    是他離開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拉上了窗簾。

    夏妍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她知道他的離開是為了給她時間去思考。

    她明明能感覺到他炙熱的情感，卻也能感覺到他在給她時間和空間，讓她偶爾能退回到安全的角落里去想下一步。

    如果，她在那個角落里呆的時間太長，他又會適時地出現(xiàn)，拉她出來一點。

    他會用那種脆弱無辜的神色凝望著她，用她無法拒絕的聲音，輕輕叫上一句。

    jiejie。

    他有著一絲超脫他年齡的成熟，游刃有余的從容，還有著她無法抗拒的屬于少年的熱烈而又真摯的感情。

    夏妍下了床，去衛(wèi)生間洗了一把臉，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兩件套的真絲睡衣，只穿了里面的那件吊帶，露出胸口雪白的肌膚。

    只是現(xiàn)在，那上面全是紅紅紫紫的痕跡，提醒著她昨夜的放縱。

    她咬著唇，想著他在她雙腿之間沖刺的時候，透亮的汗水在黑夜里閃光，流淌在他古銅色的肌膚之上。

    就連額角也布滿了汗液，他紅著眼，神色有些狠厲，靜靜地凝視著她。

    下身仍在兇狠地一下一下楔入，汗水隨著他的動作抖動，最后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身上。

    臉再次燒紅起來，她掬了一把涼水拍在臉上，才是冷靜了些。

    直到現(xiàn)在，她仍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只是順從地跟著他的腳步走下去，就這樣走下去而已。

    夏妍走回床邊，拿起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起來。

    「好的?！?/br>
    這是她給他的回復(fù)。

    傍晚的時候，西南方的陽臺會映進刺目的陽光，照得客廳明亮又溫暖。

    顧愔誠坐在客廳的一張圓凳之上，他前方的灶臺上燒著一鍋西紅柿牛腩湯，火已經(jīng)關(guān)小，湯仍在呼嚕呼嚕地響著，散發(fā)著誘人的香味。

    橙色塔吉鍋里面的黃豆是他一早回來就泡上了的，燉之前用郫縣豆瓣炒過。

    他記得夏妍喜歡的每一樣食物，不管是現(xiàn)在的還是幾年以后的。

    他默默地等待著這鍋她所喜愛的西紅柿牛腩湯徹底地?zé)踯?，是她一貫最愛的酸辣口味?/br>
    大門外傳來密碼鎖開動的聲音，他終于扭動了他的頭，僵硬的脖子轉(zhuǎn)向了門的方向。

    隨著門的撲開，熱浪襲進來，夏妍抱著大包小包地在門口抱怨。

    東西好重啊，顧愔誠你還不來幫忙？

    少年終于露出了笑臉，迎上去，除了她捧在懷里的那把紫色桔梗，其他的東西他都幫她拿了進來。

    夏妍偏頭看見流理臺上擺著的配菜，小聲咕噥，我還專門買了菜回來，你都準(zhǔn)備好了呀？

    顧愔誠把食物拿出來了，一一放進冰箱，他輕輕頷首，煮了你喜歡的西紅柿牛腩湯。

    你怎么知道我會喜歡這個？

    她沒有太多在意，笑著取出玻璃花瓶，裝好水，把花插了進去。

    顧愔誠關(guān)冰箱門的手微微一頓，但是默默地走到她的身后。

    他的雙手慢慢地環(huán)住了她的腰身，下巴斜著掠開她臉頰邊散落的長發(fā)，側(cè)首輕吻著她瑩白的耳垂。

    jiejie，你回來了。

    夏妍沒有答話，只是看著面前紫色的花朵，手指在上面輕輕流連，揚起唇角。

    你知道桔梗的花語嗎？她輕聲問他。

    他的呼吸一窒，卻很快地?fù)u了搖頭。

    是無悔的愛

    她的話還未說完，他就已經(jīng)吻住了她的雙唇，火熱的唇舌堵住了她未完的話。

    因為他知道，桔梗花還有一個意思，是無望的愛。

    那是夏妍曾經(jīng)寫進她博客里的話，下面的配圖是他捧著一把白色的桔梗花，神情有些不悅。

    上面只有四個字，無望的愛。

    那一年他大二，夏妍去他所在的城市看他。

    她在他的學(xué)校門口等他，他收到信息就匆匆趕了出來。

    她穿著T恤牛仔，白色帆布鞋，不施脂粉，扎了個高高的馬尾，顯得年輕而朝氣。

    看到她的瞬間，他怔了一下，心口似有什么情緒在漫過，轉(zhuǎn)瞬又不見。

    夏妍。他在后面叫她。

    她卻像是在出神，過了一會才回頭，眼眸一亮。

    哇，顧愔誠幾個月不見，你是不是又長高了？二十歲的人還能再發(fā)育？

    有事過來？

    夏妍偏頭打量了他一下，笑道:非得有事才能來，jiejie專程來看看你也不行嗎?

    不知道為什么，她的表情和以往有些不一樣，笑容也很奇怪。

    兩人走到門口的一條小街閑逛，兩邊都是琳瑯滿目的小店。

    夏妍看見一間花店就開心地走進去，挑挑看看，最后選了一把白色的桔梗。

    他剛要付款，她卻搶先掏出手機來掃碼，然后把那束花推到他的懷中。

    送給你。

    顧愔誠低頭皺眉，哪有人送花送白色。

    夏妍笑笑不語，凝眸看他，淺色的眸子里蕩漾著盈盈波光。

    她抿了抿唇，舉起手機來給他拍了好幾張照，然后仔細(xì)地翻看著到底哪張照得最合意。

    她一直在低頭看著手機，忽然輕聲對他說道:顧愔誠，帶我去你的學(xué)校走走吧。

    顧愔誠剛換了校區(qū)，這個校區(qū)有一定的歷史，里面有一幢幢紅磚黑瓦的房子，據(jù)說是翻修過的文物。

    他們走在林蔭大道上，金色陽光照在翠色枝葉間，有清風(fēng)拂過高大的樹冠，斑駁的光影在他們腳下流動。

    夏妍在前面走著，他在后面跟著，不時地給她介紹著。

    忽然，她的腳步一停，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她停下的地方是校園的僻靜一角，那里是一處古老的墻根，灰白色石墻上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

    顧愔誠抬首一望，看清楚這個地方，一下怔住了。

    這邊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他的宿舍，他有時也會從這里走。

    而且，他剛剛還在這里。

    其實，我剛才進來逛過一圈，我在這里看見你了。夏妍的聲音有些清冷。

    他心頭一跳，腦子開始嗡嗡作響，仔細(xì)地端詳著她的神色。

    她卻忽然一笑，眼瞳亮閃閃的。

    他聽見自己故作鎮(zhèn)定的聲音，你看見什么了？

    她是不是看見那個女孩，踮起腳來親吻他，而他一下呆住，沒有馬上推開她。

    夏妍笑盈盈地看著他，好啊，你談戀愛都不告訴jiejie。

    顧愔誠的心沉了下去，她果然看見了。

    他面色有些泛白，喉嚨有股燒灼的痛，蔓延到心口。他想要說些什么，卻不知道該怎么說起。

    這時，夏妍轉(zhuǎn)過臉去，看著墻面上的爬山虎，光影在她身上晃動，她的側(cè)臉靜謐而美好。

    顧愔誠，其實我最近也認(rèn)識了一個不錯的人，他的名字叫江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