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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老天爺最喜歡和世人開玩笑。他無形的雙手籠罩著天與地,cao縱著所有人的命運,誰也逃不過,有誰認(rèn)為能僥幸躲過一劫的,日后老天爺?shù)陌驼七€是會重重地打過來。于是,陳沐陽在這個冬風(fēng)乍起的季節(jié)與一個人意外地重逢了。***陳慶南的出現(xiàn)在他意料之外。那是一個普通的周五,地鐵站里人流涌動,下班與放學(xué)晚高峰使得人群一波又一波地?fù)頂D在地鐵站里。陳沐陽和宋怡然約在換乘大站的某個出口,準(zhǔn)備一起去吃飯。宋怡然早到了十分鐘,便在那個出口等他。她手揣著手機(jī)捂在兜里,背著一個小小的挎包,不時抬頭眺望萬家燈火與城市夜景。因為寒冷,她一個勁兒地跺腳,靴跟與地面碰撞發(fā)出“噠噠”的聲響,思緒游離在外,連自己的挎包不知不覺滑到了后面也不自知,更不要提此時正好有個人躲在后面的灌木叢附近虎視眈眈地覬覦著這個沒有戒心的女生的包。突然,她被人從后面用力撞了一下。宋怡然立刻警覺地伸出雙手往后捂住自己的挎包并將它轉(zhuǎn)至身前,皺著眉狐疑地掃視了一圈周圍,嘴里嘀咕了幾句,復(fù)又將手揣進(jìn)兜中,卻總覺得不對勁,掌心空落落地抓不住什么玩意兒。“手機(jī)!”她驚呼出聲,仔仔細(xì)細(xì)摸了摸口袋,因為慌張,臉頰脹得通紅,頓時大叫起來:“手機(jī)呢……啊完了完了……”慌亂中,她看到不遠(yuǎn)處一個縮著肩、戴著絨線帽和口罩的男人腳步飛快地逆著人群逃離,正沿著窄窄的灌木叢小道往東馬路小跑而去,宋怡然頓時心生疑竇,盯著那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卻不由自主地邁開腳步跟了上去,靴跟“噠噠噠”地響,男人越走越快,她亦越走越快。陳沐陽早在快到的時候目睹了整個過程,宋怡然沒來得及看到他,就被那個傴僂著背的口罩男偷了手機(jī)。他想也沒想地跟了過去,憑著身高與體力優(yōu)勢,一下子趁其不備,堵到男人面前,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冷聲呵斥,引來了旁人的圍觀。“手機(jī)。剛剛那個女生的手機(jī),還回來?!?/br>小偷一愣,半張臉掩蓋在暗光下晦暗不清。在陳沐陽以為他要拿出手機(jī)時,小偷卻突然用力踹了他的膝蓋并掙開了他,拖著破舊的解放鞋試圖逃跑,陳沐陽眼疾手快,直接扼住他的脖子,將小偷往后帶,兩個人迅速扭打在一起。混亂中,陳沐陽果然從他兜里找到了她的手機(jī),猛地拿了出來。小偷枯槁的雙手死死抓住手機(jī),僵持中,手機(jī)屏幕被不小心按亮,泛著白光的屏幕上赫赫然顯示著幾條他不久前發(fā)的消息。「沐陽:然然,我馬上就到了?!?/br>「沐陽:然然,你在地鐵五號口嗎?」小偷卻忽然不動了,像死魚一樣側(cè)躺在冰涼的骯臟麻石路面上。陳沐陽趁小偷出神之時,一把搶回她的手機(jī),并憤憤不平地扯掉小偷的絨線帽。蓬亂的雜毛崎嶇不平地長在快禿了的頭頂上,一張枯黃老臉上溝壑縱橫,倒八字眉下方的渾濁雙眼此刻呆滯地看向陳沐陽。即使面前的人戴著口罩,時隔多年,陳沐陽還是清晰地認(rèn)出了他的生父。七歲以前的時光現(xiàn)在想來恍若隔世,原本被鎖在腦海深處某個角落的記憶如今自動沖破鎖鏈,洶涌襲來。陡然失神過后,陳沐陽腦袋飛速運轉(zhuǎn),最后匆匆忙忙地縱身一起,像是逃似的緊抓著手機(jī)往她身邊飛奔而去。宋怡然從不遠(yuǎn)處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因為害怕小偷帶著刀具,焦急地吼道:“沐陽,小偷萬一帶刀了……”“沒事,走吧?!彼话褤н^宋怡然的肩膀迅速往前走去。“哦哦……”宋怡然被陳沐陽直接拉走,肩膀處力道之大讓她不由地吃痛,她努力邁開腿,跟上他的步伐。“陳沐陽?!鄙硢〉穆曇魪谋澈髠鱽?。宋怡然忽的一愣,疑惑地回頭,可是陳沐陽不為所動,更是拉著她惶惑不安地疾步而走。“陳沐陽——”那個男人不管不顧地大吼大叫著,仿佛用盡了力氣,趿拉著解放鞋奮力跑到他們面前擋住去路,露出一口的黃牙,冷冷一笑。宋怡然迅速被他拉到身后,掃過這個中年男人的臉的時候,模糊不清的熟悉感竄上心頭??芍車送秮砹撕闷娲蛄康哪抗?,讓她無暇多想,只緊緊揪著陳沐陽的衣袖,小聲嘟囔:“這人有病吧?”人來人往的馬路再寬也稍顯擁擠,道路兩旁的高樓大廈燈火通明,下班放學(xué)的人們滿臉倦容地快步走在街頭冷風(fēng)中,陳沐陽靜靜地站著不動,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玩具一樣被命運玩弄著。陳慶南擤了擤鼻涕,隨意地用發(fā)黃的袖口抹了幾下鼻子,指著陳沐陽的臉,啐道:“連你老子也不敢認(rèn)?!?/br>宋怡然一下子明白了。剛剛那一瞬間的模糊熟悉感是看到他的臉之后與腦海深處記憶的碰撞而產(chǎn)生的,又或者是不可避免地在他臉上找到了些許與陳沐陽相似的地方,那是父母與子女溶于骨血的輪廓。========灑狗血……第七十九章夜色來源網(wǎng)址:mise第七十九章夜色陳慶南扶著江邊的欄桿,從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煙和一個打火機(jī),用手圍住香煙抵擋刺骨寒風(fēng),點燃后使勁猛吸了一口。摧枯拉朽的老臉被煙霧熏得昏黃不已,陳沐陽偶然瞥到他一只手上的拇指蓋缺失的模樣,愣了幾秒,而后始終無聲地立在旁邊,盯著江面上漂浮而過的塑料袋垃圾,不知道在想什么。“女朋友?”陳慶南夾著煙屁股指了指坐在不遠(yuǎn)處長凳上的宋怡然。他還沒認(rèn)出她就是他的侄女,隨意地偏過身體,抬頭問自己的兒子。陳沐陽不吭聲,像是在裝聾作啞,又像是沒聽見他說話。“真沒想到啊,還能在這里碰到親兒子?!标悜c南抽著煙,兀自發(fā)出悠長的感慨,渾濁的雙眼倒映著江面,似乎有如煙往事在他眼眶里粼粼閃爍。“可是兒子不認(rèn)爹。”他冷笑著,“現(xiàn)在長大了,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安靜了許久的陳沐陽終于開口,淡淡地嘲諷了一句:“我人模狗樣的,還不是你下的種。”“哈哈,現(xiàn)在不把親爹放眼里了,硬氣了不少?!标悜c南邊說,邊往江里抖了抖煙灰。換做小時候,陳沐陽對他爸媽的話一句都不敢頂嘴??墒撬F(xiàn)在不僅不怕,心里厭煩的情